泰國紀行3-踩著人肉的按摩阿姨

(109年1月，恰逢疫情爆發前去了一趟曼谷與芭達雅。如今疫情嚴峻，日常被封印於住宅之內，旅遊魂復燃，於是撿拾回憶，寫寫曾經旅途上發生的那些事，寫著寫著，便好像再出發了一次。)

車在一座巨大橘色建築前停妥，整車突然靜默了下來，所有人清一色面部朝右，眼睛死盯著一塊用中文書寫的板子。

「抓龍筋」三個中文大字寫得明明白白，旁邊還有一條金光護體的龍，作為意象。

阿姐看全車突然像中邪般安靜，順著視線看過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是這間啦」他突然明白了什麼。此時車子裡的扶老攜幼的爸爸媽媽、帶著小朋友阿桑阿姨才鬆了口氣，想起了要繼續呼吸。

「抓龍筋是抓那一根啦，哈哈哈哈哈」阿姐沒有在避諱，直言道。

原來是這樣啊，原本混沌的腦袋瞬間打通，原來抓龍筋是這個意思，覺得太有意思了，馬上拍下這全是中文的說明牌。不過在遙遠芭達雅遙遠的郊區，何以用中文書寫？你就知道，抓的大都是哪一國的龍了...遙遠的東方有一條龍。

下車，幾個本地阿北搖搖晃晃的往抓龍筋的方向走去，步伐輕盈，像要去seven買一杯大冰拿一樣自如，我看的目瞪口呆。而我們則往左邊，走往闔家適宜的，阿姨按摩店。

按摩間是一個燈光昏黃的大通舖房間，可以容納大概20人，換上了浴袍式的衣服，按摩師從腳開始按摩、背部、頭、脖子、四肢都會按過一輪，時間大概兩小時。阿姨的力道適中，從腳底開始慢慢按上大腿、腰部、頸部、雙肩，有點癢，但習慣後還挺舒服的。昏暗的房間充斥著慵懶的熱帶氛圍，讓人昏昏欲睡。忽然，隔壁床一直傳來淒厲的叫聲，把我從半夢半想的狀態中召回了現實。隔壁床真的很弱欸，再仔細一想，隔壁床躺的不就是阿朱嗎?

一個指頭下去，阿朱痛得哇哇大叫，左鄰右舍的阿姨聽到了這聲淒厲，全都笑了起來，我也噗嗤一聲，阿朱自己也覺得好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隔壁的大媽嗓門全開，毫無顧忌，豪邁的笑聲迴盪在昏暗的房間內。

微笑，果然是世界共同的語言。

小賴獨坐古樸的大廳，等我們按摩完，零星出來的人便開始圍著他聊上兩句。這間按摩店可真周道，按摩玩了還會附上一壺剛泡開的，熱騰騰的茶葉，按摩完後的通體舒暢，伴隨著熱氣氤氳與茶香滿溢。恍惚間小賴講起了一件往事。

「你們現在的按摩算好的了，是改弱後的版本了，你們不知道這些阿姨年輕的時候，在上一個時代是怎麼個按摩法。」

「怎麼個按摩法？」

大夥放下杯子，等著小賴接話。

以前的阿姨，都是直接踩在背上按摩的。頓時我想到一群阿姨踩著人肉，在昏暗房間裡手舞足蹈的畫面，燈光昏黃，布幔翩翩，活像神秘東方的邪教儀式，這也太可怕了吧。

「不過後來把人踩出毛病，所以才收斂了起來，如今的內力還沒到之前的一半勒。」小賴酌了一口茶，說得煞有其事，像見證過往日榮光的老者，在跟小毛頭們訴說昔日輝煌。

同阿姨們消散的內力一般，這裡的來客數也大不如前，我望著五星飯店般的挑高大廳，兩層樓沿走道設立的按摩房，如此規模，說明著早年這種按摩店的旅客大都絡繹不絕、萬頭鑽動，而如今卻只剩下稀稀落落的觀光客。收斂起來內力、散盡的光芒，人事交替的滄桑化為無語，偶然在怕痛的旅客身上，才找回了一點，昔日歡笑的影子。

我看向阿朱，慶幸他生得逢時，不然早個幾十年阿姨全盛時，可不是淒厲哀個幾聲就能解決那麼簡單了。

走出按摩店，夜更深了，抓龍筋的招牌顯得更加明亮。對了剛剛進去的阿北好像還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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