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8-14|閱讀時間 ‧ 約 14 分鐘

梅來如故{3}}

    第六章~身份

    幸好盛夏已過,否則若是走在炎炎日頭下,沒被晒乾,但至少半條命都沒了。
    大概是正午時,桃嫣和許時歷說了他們出發後的第一句話,想不到他回的是……。
    「你半條,我也半條,那我倆合起來就是,命中注定我倆要一起的!」
    額……聊天果真話題很重要。
    高相貌似和文朝對立,事實上卻是關係密切,況且真的不懂為何非得要帶自己走……。
    阿爾提斯軍營
    「參見國主,國主萬歲!」魏時帶著一眾人齊聲高喊。
    「都起來吧!魏時,時歷人呢?」
    原本魏時想著晚點要親自去尋將軍,但不料國主親臨,還點名了將軍,唉呀…真是不巧。
    「稟國主,將軍他這幾日在外,還未歸來,您要不……。」魏時答地心虛,但這畢竟是事實嘛!
    「沒關係,你就回答我個問題……。」國主近身對著魏時道。
    時歷,最近有沒有多了位侍女?
    這一問,讓魏時全身一震,不禁懷疑桃嫣到底是何來頭,但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裝傻。
    「國主,將軍這幾日外出,至於是否多了位侍女,這魏時并不知曉。」
    聽他這麼說,國主一臉嚴肅,魏時真不知道,也沒說錯啥呀!
    「來人!把魏都尉拿下,暫且收押。」
    「不不不,國主您這什麼意思啊?」
    可憐的魏時被關入了自己從前都不敢踏入半步的地牢,這裡又冷、又黑,是真的很黑啊~將軍你快救救我吧!
    魏時抬頭看了看他這燈火通明的牢房,守他的人都是國主的親信,他們穿的都是……夏裝。
    「你在這歇會兒,我去給你採果子。」許時歷讓桃嫣靠在一棵梨樹下,叮囑著。
    「去吧!注意安全。」桃嫣有些害羞地垂著頭,說罷抬頭給了他一個大微笑,不想他正和自己對到眼……。
    他在桃嫣面前蹲了下來,雙手捧著她的臉,一掐。
    「嫣兒,其實你不用這樣,你這樣子讓會我……衝動。」
    許時歷對著桃嫣,看得出他臉紅了,但他太討厭了,自己臉紅就算了,還要她一起……。
    太心機了~
    逗弄玩桃嫣後,許時歷便暫時離開了,留下桃嫣一個人在梨樹下。
    埋伏已久的密探,趁機放出毒氣,不久桃嫣便感覺渾身不適,正要起身,腦中一陣暈,暈了過去。
    「快點!公主要的人,當心點兒。」
    領頭的帶着一眾人,將桃嫣放入了轎子,手一揮,示意可出發了。
    皇宮,牽扯不清的恩怨情仇,終究還是回來了……。
    「稟公主,她到了,在府外的劉媽媽那裡。」
    「給他們銀倆,讓他們滾!」
    一群渾丈,劉媽媽是父皇的乳母,送去那,這盤棋等同於死局,破不了,就是模糊仗。
    媛甄公主怒火中燒,一整個人都不好。
    「來人,把她帶到我身旁。」
    很快地她恢復了,朝著身旁的穆樂笑了笑,笑得讓人全身打寒顫。
    「我讓你見,但你可別忘了我們的交易,沒了她,你什麼都得不到!」
    穆樂一臉無奈,但又沒理由求,只能沉默……。
    媛甄公主讓人備了馬車,沒有窗、門也被堵死了,穆樂待在裡頭快一個時辰了,悶熱的感覺讓她感到想吐。
    就在這時,她感覺踩著的木板鬆動,往下一看心想:拿一破馬車也想困住我!?
    很快地,鬆動的木板被拿開,穆樂借機將旁邊的幾塊也拿起,造了個足以通過一個人的洞。
    完成後,她將洞口復原,正好車門被打開了,右手指甲在左手心一扎,痛的這下,為了能清醒,待會兒不能出錯……。
    「快點兒,公主還等著呢!」一旁的侍衛催促道。
    穆樂強忍著不適,隨著劉媽媽入了東面廂房。
    廂房內,擺設什麼的一應俱全,唯獨床上的那位……,正是她最想見但又不敢見的人。
    虧欠的太多,光是欺騙就足矣讓自己恨透。
    不能一錯再錯,哪怕再也彌補不了,也得盡己所能,讓她再不受傷害。
    轉身出了廂房,劉媽媽就等在門口,穆樂朝她點了點頭,塞了張紙條給她。
    劉媽媽看了會,回了她一個眼神,沒說什麼,揮著手讓她趕緊走。
    紙條裡頭沒寫什麼,就四字,「桃府元子」,這大概是現下的辦法中,最能救出她的一個人。
    但願劉媽媽能找到他,否則要救小姐真的是比登天還難……。
    「桃嫣!桃嫣!我回來了!桃……糟了!」
    許時歷拔了兩手的野果,回到約定的梨樹,沒見著桃嫣,頓時發覺出事了,好在附近有人家牽著馬路過,掏了半袋子的銀倆和他買了馬,快馬加鞭地跑了三十里,卻被堵在軍營入口。
    「將軍,國主之令,恕小的無法讓您通行。」
    國主來了?
    他急慌了,東張西望,看到國主的貼身侍衛-維爾……。
    正要喊,便看到一眾人從裡邊步出,領頭的是國主。
    趕緊下馬,單膝下跪、右手撫上左肩。
    「参見國主!」
    國主走到他面前,將他扶起。「時歷,聽魏時說你這些日子都在外,飯肯定又沒怎麼吃,我讓廚子給你烤了羊腿。」
    說著國主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跟著他進帳。
    許時歷一心都掛著桃嫣,眼前的羊腿、烈酒,變得食之無味,讓他不禁乾嘔,一旁的國主看著,便讓手下給他換了湯品。
    「你這是怎麼了?先喝湯。要不要請個大夫看看?」
    國主心疼地望著他,就因著這眼神,自己當年才覺得這世間尚有美好之情。
    當年,自己流落祈陽街頭,對文朝盡失所望,遇上了國主,他待自己如親、如父,但並未對他亮明身份,兩人相識五日後便失散了。
    後來遇上了魏時,他的家族是前朝舊臣,已被誅殺待盡,留下他這唯一的血脈。
    因兩人人生低谷,便互相結拜,當下便以他的時為自己另取了名字,決心不再踏入文朝半步……。
    遊遍了淵谷山林、聽過了澗水溪鳴,兩人遊歷了一年,到了阿爾提斯,驚喜地又與國主相見,幾經折騰,兩人決心一同為國主效力。
    「無礙,就是吃太急,噎著了。謝國主關心!」
    許時歷喝了口湯,潤了嗓,與國主道。
    國主看了他一眼,拿起壺為他添了茶,也為自己添了。
    飲了幾口。「無礙便好,現下來說正事了……。」
    地牢裡免不了濕冷難耐,但魏時住的是裡頭的暖閣,照理說不該得風寒,方才國主說自己全當作戲,並沒有讓其受苦,可見又是魏時自己嚇自己……。
    到了暖閣,見魏時孤坐於草蓆上動也不動,面前是幾塊麵餅,和肉汁,這簡直不是一個囚犯的待遇,但他卻……。
    「將軍!您來了,救救在下吧!這裡又冷、飯也不好,他們凶神惡煞的……。」牢房的門開了,許時歷走了進去,魏時見著是他,趕忙站起一整個撲上他,哭著道。
    「你可還好?」許時歷笑道,邊拍著魏時的背,搖著頭嘆氣。
    「許時歷!你還笑,國主沒為難你吧!」魏時推開他,看著地面,然後抬頭望著他,問道。
    當然沒有,國主做戲、質疑,何時為難過自己,讓魏時入獄,更是為了大戰在即,要讓所有人知道他們二人內訌。
    跟魏時說了計畫的大致內容,細枝末節也一併,同意了這次出征後,許時歷便回到了大帳寫信。
    桃嫣的身分到底怎麼曝光的?連國主都起了疑心。
    許時歷左思右想,沒有答案,現下最重要的是尋她,他要護著他,因為這是他的宿命。
    煙霧瀰漫,身處黑幕,伸手不見五指,這種感覺令桃嫣打了一陣冷顫。
    倏地,好似一扇門被打開,一束束的強光射入,亮地桃嫣的眼盡忽瞇成一線。
    許久,光線弱了,桃嫣睜開眼,望著入口,好像站著一人,觀外型、站姿,和許時歷無一不像。
    「小五!時歷!是你嗎?」
    那人沒有回應,就這樣站著,不久後,眼前又恢復了方才的黑暗。
    桃嫣失落,哽咽地唸著。「小五、阿爹、大哥哥、表哥、穆樂、熙姸……」
    「哼嗚…」最後的一大氣吸喘後,床上的人兒醒了。
    眼角還有些許淚,她舉起袖子擦了擦,看了眼窗外,二更天……。
    走下床,推門出去,沒想到……。
    「郡主,您不可隨意走動!」一把刀擋住了去路,黑衣領頭對桃嫣道。
    門口守衛大概有三人,看起來是有心之人刻意為之,太上皇?大哥哥?阿爹?
    就在這時,一名蒙面的黑衣人由後將正在和桃嫣對話的守衛敲昏。
    「快走,劉媽媽在後門!」
    黑衣人對桃嫣道,回頭處理剩下兩個衛兵,但實在打不過,桃嫣自一旁的桌上拿來花瓶,砸向朝自己較近的,正中他的後腦杓,當場倒地。
    剩餘的那個和黑衣人交手了幾刀後,也倒地了,桃嫣看著這身手莫名地熟悉,正要問,被一把提起,躍上屋頂。
    跑了幾個屋簷,兩人停在一輛馬車前,他朝一名老婦點了點頭,讓桃嫣先進,接著自己在進去。
    馬車內,黑漆漆的,黑衣人拿下面罩,桃嫣真的沒看清,能確定的是,是個女的,而且還自己還認得。
    她給了自己一套黑騎服,讓她換下,馬車走了一段路後,她拉開腳下的木板,給了自己一把匕首,示意自己跳車。
    桃嫣猶豫了許久,最終鼓著勇氣跳了,摔下車的瞬間,全身骨頭感覺都要散了,但又立馬站了起來,望著漸行漸遠的黑幕。
    一早,桃嫣在草叢中醒來,手上還握著昨日黑衣人留下的匕首,她將它插入靴中,從腰間抽出爹爹的匕首放入袖子裡。
    完事後,見著一旁的果樹,拔了幾個,決定出發去祁陽。
    一路走來,只見著一戶人家,院子裡頭空蕩蕩的,讓桃嫣心裡多了層懼怕,但無奈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緊握著袖裡的利器,朝著木門,「叩叩叩!」敲了三下。
    沒有回應。「大概是沒人……」,桃嫣心想,準備要離開。
    「十二妹!」
    一聲熟悉在耳邊,剛才已經轉過去的身體順著頭反射性的轉回來,面前的門開了,門口站著的是……大哥哥!
    心頭一熱,雙腿早已站不住了,衝上前去,撞了桃晟輝個滿懷,很高興……,但禁不住哭了。
    眼淚一滴滴,哭濕了桃晟輝一整個肩,他拍了拍她的背。
    「嫣兒,別哭!大哥哥這不是來帶你回去的嗎?」
    太久沒見著她,今日一見整個都瘦了,可見沒少吃苦。
    「嗚嗚嗚…,我忍不住,我想……我想爹爹,想你,想大家……。」桃嫣邊哭邊說,上氣接不了下氣。
    她哭地梨花帶雨,他看著好心疼。
    算了,送她出城究竟太危險,在府裡看著比較妥當。
    拉來了兩匹馬。「上馬,回桃府。」
    兩人兩匹馬,就這麼並排騎著。
    經過成安界碑時,正好撞見遠行多日要回京的媛甄公主。
    「桃嫣!真是好久不見啊!都快認不出來了呢,正好我今日回京,母妃在絕品樓為我訂了席面,不如今日藉這緣分,咱們倆喝一杯?」媛甄說罷,便讓侍女扶著她下轎。
    桃嫣看著她不語,她耐不住走到她面前,「永安郡主莫不是不認得本公主了?」
    媛甄把頭揚地高高,桃嫣垂著頭望著,脖子也酸了。
    「自是認得,上次在御花園被貓劃的傷好像不夠深啊!依舊不要臉地緊。」桃嫣整了整脖子,朝桃晟輝點了點頭,然後對著媛甄眼帶嘲弄地說。
    一旁的侍女聽著,噗哧一聲。
    「哪裏的下賤東西,掌嘴!」纖纖玉指指著,方才的侍女嚇得俯地。
    「公主對我可是一百個真心,不過是提及了陳年往事,無傷大雅,何必波及無辜?」桃嫣趕緊搶話,那個侍女抬起頭感謝地望著她。
    自己對媛甄是再了解不過了,她有個太妃的娘,是天子的枕邊人,自小受萬千寵愛,驕縱任性,過了這麼多年,依舊如此沉不住氣。
    桃嫣望著那成安的界碑,自己最終還是回來了,所有的責任都回來了。
    媛甄的臉還赤紅著,轉身背過桃嫣的眼光,朝侍女說了些耳語,而後再轉身。
    「郡主如何得知本公主對你有誤解?不過是請你一同用飯,況且本公主今日可是為你準備了厚禮。」她刻意扯著笑臉同她說。
    說罷,一旁的綠婷和另一位侍女從隊伍裡拉來了一個被五花大綁、滿臉汙垢的女子。
    那是穆樂!桃嫣心裡既高興,又心疼,想起那個夜裡,那個人就是她。
    「謝公主殿下,這禮桃嫣先領回去了,禮尚往來,過幾日握在家中設宴,酬謝公主為在下尋人之恩。」桃嫣按壓著心中的怒火,這仇……非報不可。
    「你覺得你回得去嗎?別以為這裡有位桃家大公子,就能護著你」
    桃嫣垂著頭,沒想媛甄這句的意思,待轉念想了想發覺不對,回頭要喊大哥哥,早已中了媛甄的計。
    急忙放出袖中的匕首,另一隻手往靴裡抽,兩把武器都在手,擺了個備戰姿勢,面向媛甄公主的一群禁軍。
    「你到底想做什麼?我大哥哥哪了?媛甄我們之間不需他人性命來替!」桃嫣朝媛甄喊話。
    還是錯想了,媛甄心狠,聽不進她的勸。
    「來人!上!」媛甄命令這那群禁軍。
    桃嫣無可奈何,只得硬著頭皮上,很久沒練劍了,況且這是她地一次用利器傷人,免不了心驚膽戰。
    五六位禁軍揮著長劍往自己砍來,但實在是高度差距大,桃嫣刻意壓著身,長劍觸不著她。
    雙刀在自己手中揮著,翻個身踢中敵方的胸,力道之大,體力漸漸不支,只得速戰速決。
    指傷不殺,桃嫣自有原則,每一刀都往小腿砍,刀刀擊中要害。過了不久,滿地都是傷兵,桃嫣挺直了腰,看向媛甄,她那臉色可說是青了又紫,紫了又紅,很是漂亮。
    桃嫣也沒多說什麼,扶起地上的穆樂,騎了馬走了。
    「小姐,對不起,穆樂無能。」回到桃府後,桃嫣為穆樂請來郎中,喝了一次藥後,她醒了,說了的一句話。
    「快別這麼說,咱們好不容易才團圓,我還有天大的好消息要同你說呢!」桃嫣安撫她,為她拉了拉被褥。
    「嫣兒!來吃點東西。」
    外頭大哥哥叫,桃嫣叮囑了幾句,便去了偏廳。
    「嗯~今日的小米粥做的真好,夠甜!」桃嫣讚道。
    一旁的桃晟輝看著,又為她添了碗,心裡疼她才中了計,誤以為是許維衡的暗哨,以為有新消息,才匆匆離去,害的她一人孤軍奮戰。
    不關怎樣,桃嫣都有權知道實情,瞞了她十多年,他覺得沒有必要。
    「嫣兒,如今大哥哥跟你說的每一句你都得聽明白,否則日後你性命堪憂。」這樣子說確實誇張了些,但因這實在太重要了。
    桃嫣望著他,眼睜的老大,似懂非懂。
    晚間,桃嫣獨自一人坐在窗前。
    嫣兒,你是巫醫族的聖女,族裡最尊貴的血脈,同嬸嬸一樣,你的血能解百毒、治百病,但你不是族裡長大的,所以沒多少人知道你的存在,只記得當年嬸嬸叛出全族,使他們以為這一脈以斷光了。
    沒意外,你應當是他們的族長,但這也就是說,你肩負著所有人的命,如今太上皇正在為心疾尋藥,當年巫醫族痛恨太上皇險些使他們滅族,嬸嬸那時已對太上皇動情,執意要入宮為妃,你外祖父不同意,嬸嬸便以削去族譜名牌,離開了巫醫族。
    卻沒曾想,入了宮,那太上皇日日都要求取血,嬸嬸受不住,正好遇上了三叔,兩人一見鍾情,計畫著出宮。
    成功後,你出生了,便在外隱居數年,直到上一次阿爾提斯入侵,三叔才迫不得已投軍參戰。
    嫣兒!你是這天下人都妄想的良藥,是唯一,三叔護你至今已是不易,你既知曉自己的身分,便要有所防備,別讓有心人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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