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語、鏡子、鼠王：０ ‧ 能者多勞

　　「哎，為什麼要挑這種全世界都在放假的日子出任務啊？」

　　漆黑的隧道中，一長一短的影子比肩而行。高的那人理著平頭、掛著頭燈，作國軍打扮，兩手向後抱頭，仰望著滴水潮濕的低矮天花板；另一人蓄著小鬍，黑色唐裝裹身，神色從容、步態輕盈，手裡還搖著一把黑檀摺扇。

　　「《莊子．列禦寇》有云：巧者勞而知者憂。這就是有能者的宿命，施主要看開啊。」小鬍子男回話，邊繼續老神在在地搖扇。若光看他的表現，完全感覺不出兩人的所在地正是市區下水道。

　　對此，平頭青年語帶些微不屑：「哼，你是要說『能者多勞』吧？但我可不吃這套——哎長官你別搧，臭味都飄過來啦！」他抱頭的雙手才放下，又立刻舉起來奮力揮舞，好把撲面而來的腐爛鹹魚味從身周驅離。

　　「呵呵，抱歉失禮了。」小鬍子男雖然嘴上道歉賠笑，語氣卻不像真心誠意，這讓平頭男子心情很是複雜，皺著眉露出一副糾結神情。小鬍子男見狀，又笑笑補充一句：「別生氣了，現在可是執行任務中，集中精神，還有記得用代號。」

　　「啊、是，『死神』。」平頭青年驚覺自己差點犯規，反倒變成自己感到不好意思，「對不起，在部隊操太久差點忘記……」最後他鬆開緊繃的面部肌肉，無奈地大大嘆了口氣。

　　兩人繼續並排前進。下水道管壁時而滴下水珠，時而響起非人生物的輕巧腳步，兩人行走如常，卻總能閃過這些暗處來的伏擊，地下居住的小動物也識相地以最快速度迴避。腳步與水聲就這樣合奏好一段時間，沉默領著他們走了很長的距離，此時平頭男捏著下巴思考片刻後，首先打破沉默：

　　「話說回來，不過回收一片破玻璃而已，用得著連你也出馬？」這不是大材小用嗎？平頭男心想。身為這位神祕唐裝男子「死神」的多年好友，他心裡很清楚對方的實力，絕不適合屈就於這種小地方小規模的妖怪打鬧。

　　而對方依舊只是搖扇：「破玻璃？如果只是這樣，委託人就不會堅持非我不可了……雖然我之所以來，也是因為可、愛、的弟子們都抽不開身啊。」說著，還在收尾時做了個嘟嘴眨眼的表情。

　　「屁啦。」

　　平頭男眼見身旁的長官用大叔臉裝可愛，背脊一陣惡寒，差點動手朝對方的臉巴過去，為避免鑄下大錯，他趕緊別開視線。然而死神早已捕捉到那個瞬間，立刻噗哧大笑出聲。

　　「哈哈哈……你的表情我可沒看漏，就是這點特別有趣啊，」死神依舊滿面春風地說著欠人揍的話，可他隨即收斂表情，換到下個話題，「現在想想，我們很久沒一起出任務了呢，『塔』。」

　　呃，所以你是因為這樣才趁著假日硬拉我一起來嗎？名喚「塔」的平頭男心裡暗自嘀咕，嘴上只是應和：「嗯，的確。」

　　「真懷念啊……」死神搖著扇子，悄悄加快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