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縛愛之誠》BDSM小說連載#33 解

昏黃路燈照在公園遊具區，彩繪著可愛動物的遊具張著大大笑臉，像是在嘲笑站在垃圾桶前頻頻作嘔的玟庭。慕清把一瓶水放在垃圾桶邊上，玟庭順著瓶身往上，看見慕清混雜著擔憂與憐惜的眼神。她抱住慕清。

「沒事了，有我在。」慕清輕撫她的髮，回來就好，他沒說出口。

玟庭抱著慕清的手收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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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瑛跨上重機漫無目的地騎著，像是將遠赴海外的遊子，想一夜看盡整個台北那樣。八線道寬的馬路、堤邊爬滿綠藤的高牆、錯綜複雜的單行道、無論在哪抬頭都看得見的101… 一回神才發現已經出了台北市，子瑛決定回家。

即使城市再怎麼流轉，家就是有種讓時間靜止的魔法力量，讓子瑛從沿著海岸線如筍般破土而立的咖啡廳中間，輕易地找到那張太俗豔的「舞」字招牌，鑲在黑色玻璃窗上。揮開撲面而來的台語老歌，進門左邊的吧台大姊也如變種人，從髮型到妝容就和她離家前一模一樣。她一眼就發現子瑛，熱絡地叫上姊妹把難得回來的小乖帶去後面休息室，而子瑛婉拒了，她拉開櫃臺底下的紙箱拿出圍裙繫上，熟練地蹲下撿瓜子殼和煙屁股。

她也好想就此被靜止在這兒，靜止在18歲，或者是8歲的時候；靜止到她被時間療癒了所有悲傷以後再往前走。這樣的她是不是就能談一場心跳加速的戀愛？或有能力和奴一起在愉虐中高潮，而不只是藉著毀滅他人而快樂？

阿姨們任她當著服務生，那是屬於她的撒嬌，一個太早成熟的女孩，就連任性也顯得迎合。送走最後一個阿姨，吐了三回的母親要小乖讓她靠一下肩膀。子瑛依言在母親身邊坐下，望著天花板上陳舊但絢爛的霓虹燈球灑下均勻繽紛的圓點，聽肩膀上一樣被封存五年的聲音絮叨地問工作、問老闆、問感情、問做愛。

茶室裡誰不談做愛。子瑛眉目不動說起她的初夜，那種疼痛，那種強迫，在這個沒有時間的地方，或許也不會有記憶，說出來不會造成誰的困擾，或讓誰感到歉咎。子瑛輕輕地說著，像是在講床邊故事，故事的最後才發現受傷的女孩不過八歲。母親絞著女兒的手哭著抬頭，轉身抱住她，子瑛遲了15年的淚才緩緩落下，從眼裡滴到心裡，洗淨心中的8歲女孩沾滿鮮血的手。

對不起。沒關係。已經過去了。

凌晨三點，頭靠在母親腿上睡著的子瑛聽見手機訊息音響，女王用的那隻。她睜開微腫的眼睛點開螢幕，玟庭傳來訊息：不要再聯絡了。

瞬間子瑛睡意全消，這明擺著要挨罰討虐的訊息怎能不回？她撥出電話。

「不要再打來了。」刻意壓低的氣音。

「你把肛塞塞進屁股的時候，就已經是我的人了。」

子瑛感受到自己心跳加快，下腹熱了起來。她像初戀女孩那樣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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玟庭望了睡在床上的慕清一眼，悄悄掩上房間門走進客廳。

「不要再打來了，我要退出 BDSM 圈。」

「退出？你根本還沒踏進來。」玟庭愣了愣，隨即再次扳起臉。

「你知道我的意思，我會封鎖你的女王帳號，以後在公司裡，我們就是平常的上司和下屬關係，我不會透露你的BDSM身份。」

玟庭緊張地望著漆黑的電視螢幕反映出的自己，穿著男人的舊T恤當睡衣，髮上夾著鯊魚夾，除了聲音撐出來的一點殺氣以外，毫無威脅感的30多歲大齡女子。她多希望子瑛被那一點職場地位給震懾，但心中某個角落，卻又不希望女王因此退縮。

「在不知道我是誰之前，你的每一次調教，都有高潮嗎？」

玟庭的臉涮地紅起，沒注意到房間裡慕清翻身時摸不到人，默默起身靠在房門上聽。

「我不追求這種毀掉事業的高潮。」

「所以你被調教的時候有高潮，對吧。」子瑛不等玟庭辯解，強勢開口「在職場上曝光BDSM的事對我們兩都沒好處，所以現在你唯一要做的事，就是什麼都

不準想，回床上躺著睡覺。」

玟庭依舊拿著聽筒沒說話。

「回應呢？」

「是…是的，女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