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縛愛之誠》BDSM小說連載#55 腐敗

一旦標上價，那些美好的東西就開始腐敗。所以，瑛，即使妳的服務值得收費，也不該讓愉虐成為商品。瑛女王在第一次付費約調完畢後打開唯一一封師傅留給她的訊息，像是問卦般對著簡訊說話：如果一個人不想活在愉虐，卻也不能活在現實裡，那不存在的她，還會腐敗嗎？她按下刪除鍵，在0.1秒的閃光縫隙中偷窺造物者的指示。

指示是跳回選單的頁面，過去和嫚嫚的約調訊息被系統置了頂，女王再次按下刪除鍵。嫚嫚也不存在了，女王繼續刪去訊息，讓那些美好的東西在腐敗以前就消失，是存活唯一的方式。留下來的，注定要孤單地腐敗。

孤獨是她前往腐敗的安全詞。收起淨空的手機，瑛女王從房務人員手中接過鑰匙的那刻，心中卻隱隱覺得不安。提早半小時入房是自己過往的習慣，而今天的約調奴卻比她更提前到了。女王戴上面具打開房門，請望著窗外聽音樂的陌生男子暫離，待正式開始時再脫光衣服重頭開始。

而現在，瑛女王望著被剪斷的電話線路，椅子上那個男人敞開的後背包裡放著各種工具和刀械，耳邊傳來門鈴聲。她早該警覺的，那個男人輕鬆哼歌的態度，和把門帶上的聲音，細微地幾乎聽不見。窗外是令人絕望的筆直牆面，不適合慢慢腐敗而適合瞬間墜落，瑛女王傳出訊息後拉上後背包拉鍊，挺直腰桿開門，帶著皮手套的男子在門口對她收起笑容。

「開始的時間還沒到吧？」

「我臨時出了點事，今天就取消吧，錢我再匯還給你。」

「嗯。」

男子沒有讓出身體，女王深深吸氣，邁開腳步準備穿過他走向門口。她知道自己靠得太近，近得能預見未來十秒。第一秒，腐敗從旁攫住她的頭髮；第二秒，爪子粗暴地扯開面具；第三秒，子瑛看見門板上，只有半邊的女王。這一秒延遲了很久，久到她能微笑地看著瑛女王面具後的眼睛，輕聲開口說了謝謝。第四秒以後，她沒了意識。

前往腐敗的路上，孤獨是安全詞，暴力也是。醒過來的子瑛沒有睜眼，刀劃在她頸子上的感覺和八歲的時候同樣熟悉，同樣…安全。安全地腐敗的她是幸福的吧，子瑛閉著眼，從喉嚨流出淚水。

再次睜眼的時候，身上蓋著玟庭的外套和浴巾。

她第一次看見玟庭憤怒的模樣，像一隻炸毛的小貓，亮出利爪和尖牙對著房務大罵，抱著雙手在房間四處走動，要求拍下每個可疑的物證、調監視器，要脅警方加快搜查進度，就連在場律師的提告建議也無法降低她的火氣。好可愛，子瑛暫時忘記了正在腐敗的自己，在玟庭經過床邊時，從浴巾底下伸手拉了拉玟庭的袖口。玟庭緊繃地肩膀一瞬間鬆了開來，反手緊緊握住子瑛。

她不是孤獨的。

附完驗傷單費用後，玟庭告訴子瑛那個男人已經落網的消息。子瑛聳聳肩繼續往前，那個男人的後續她一點也不關心，不過是通往腐敗的一部份。玟庭再次緊緊捉住她的手。她的指尖被等候區的冷氣吹得有些冰冷，像電流鑽進子瑛心裡。

她可以不孤獨嗎？子瑛愣著，沒聽清玟庭說的話。

「你找我，是因為你知道收費這件事不能跟圈子裡的朋友說，所以找我這個，連備胎朋友也不算的備胎幫忙嗎？」此時的玟庭還是像隻貓，站在敞開的對外窗櫺上，跳出去前用淡綠色雙眸回望人類的貓。

「不要鬆手。」子瑛想張口說話的那一刻，瑛女王衝出來拉住子瑛。敞開不是她們熟悉的安全詞。

那隻貓別過頭，輕巧地飛出窗外，像一道發著光的影子。子瑛只能望著玟庭消失在走廊轉角，她累了，拖著疲倦地腳步走出醫院，被幾乎用擒抱方式撲上前的曉芬抱了滿懷，帶著兩百焦耳的強力電擊，子瑛陡然急促地喘起氣來。

她不想孤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