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哨嚮] 契合度 01.鐵處女

　　★ 韶宮x廉絳

　　★ 哨兵嚮導主題

　　◇

　　猶如漲潮時段，一股洶湧的潮水從乾凅的沙岸上溢出，將本來阻塞的迴路來回沖洗，直至將那些像利刃般的負面情緒完全排除，本來嘈雜的世界瞬間安靜了下來，就像是在母親的搖籃中，沒有一絲雜音，那是絕對舒心的世界⋯⋯

　　「好了。」

　　就在對這種感受依依不捨之際，一個令人冷卻的聲音響起。只見聲音的主人毫不理會另一邊的依戀就這樣俐落的切斷了連結⋯⋯有些惱怒的年輕哨兵伸手拉住了離開自己掌心的手腕。在這個統一製作的隔離式診間，哨兵坐在個人沙發上，而嚮導則是坐在旁邊的問診椅上。

　　「等等，梳理還沒⋯⋯」

　　「你的所有迴路都已經梳理完畢。請問還有什麼事嗎？」

　　看著眼前這纖細的嚮導，他隨意束起的一頭金絲柔美而細滑，沿著他白皙的臉龐勾勒出了一個極為古典而優美的輪廓，湛藍的雙眼──他的精神力像湖水般的在眼瞳裡流轉，搖曳生姿的勾人，每一寸的線條都讓人難以移開目光。

　　雖然被打量的嚮導並沒有任何想法，只是單純地等著哨兵還有什麼話要說。

　　「我⋯⋯那個，您有對象了嗎？」

　　又，來，了。

　　只見被搭訕的嚮導神色不變，就像是對眼前全身上下都展現了迷戀自己狀態的哨兵見怪不怪。

　　「你沒聽過我的名聲嗎？」

　　「啊？」

　　「算了，我對你沒興趣，也對哨兵跟嚮導之間的露水情緣沒有興趣⋯⋯請不要耽誤下一位哨兵的梳理時間。」

　　與剛剛溫暖到令人難忘的精神力不同，眼前嚮導給人既冰冷又貴氣的氛圍，明明長相如此俊美，又是少見的A級，絕對是嚮導裡頂尖人才，若是他想的話，大概不少哨兵都會是他的褲下之臣，然而他寧可如此也沒選擇任何人。

　　「下一位可以進來了。」

　　◇

　　「聽說啦⋯⋯鐵處女今天又傷害數個哨兵的心了。」

　　本來一直冷著臉的廉絳——鐵處女是哨兵們私下給廉絳取的外號，他在進入嚮導專用休息室時神情軟了些，在看到另一個同樣也是A級嚮導的單蒼帶著一身痕跡走到了他身邊打趣自己也沒有生氣。

　　精神梳理雖然說是精神的安撫，但身體接觸越多安撫也越輕鬆，結合在一起甚至能享受到普通人少見的靈肉結合。而大多的哨兵在經過二次覺醒之後，多半長相跟體能都很優質，許多嚮導為了方便也為了享受魚水之歡，會在精神梳理時假公濟私的與喜歡的哨兵來一次。單蒼就是嚮導間的交際花般的存在，雖然他願意接受的哨兵大多也都是優質但頻率還是很高，與好友廉絳完全極端值。

　　「是說⋯⋯今天跟你告白的年輕哨兵不錯啊，乾淨又純潔。」單蒼伸手抱住了廉絳說著話，「你實話說，是不是還在介意當初那個塔給你介紹的哨兵最後選了個普通人結婚的事？」

　　「你覺得我會在意這種事嗎？」廉絳伸手把整個人都黏在自己身上的單蒼扯了下來，「你很重，我可不是哨兵撐不住你⋯⋯」

　　「哎呀，別那麼無情嘛。」

　　「我只是對那些哨兵都沒有感覺而已。那個誰只是因為塔指示，所以試著相處看看⋯⋯既然對方已經有真愛，那也就是普通的工作關係。」

　　「是喔，我是沒辦法像你那樣⋯⋯對給自己下面子的傢伙還維持了半年的合作關係，想想就覺得尷尬。」

　　「沒什麼啊，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對方，憑什麼我要為他離開自己的工作崗位。」廉絳無奈的扶著單蒼坐到沙發上，「我跟對方也沒有什麼親密關係，無所謂⋯⋯」

　　「你還真看得開，那傢伙要走之前還到處亂講你冷漠又無情，害你被叫做鐵處女。」單蒼咬牙切齒的蹭了蹭自家好友，「明明是他沒本事。」

　　「好了好了，把衣服穿好，我們去吃晚餐吧。」廉絳露出了堪比春暖花開般的笑容，「我請客。」

　　「哇，那我要吃燒烤！」單蒼立刻跳了起來往更衣間快步走去。

　　「說好的形象呢？」

　　「在美食面前我只是普通人。」

　　從14歲覺醒成為嚮導之後，廉絳就從普通學校轉學進特殊的國家特設教育機構，到現在也已經十年了。哨兵與嚮導之間因為特殊的需求關係，契合度越高精神梳理越完美，所以存在著與普通人不同的感情羈絆，要說是本能也可以說是利益，幾乎所有的哨兵都會選擇契合度高的嚮導做為對象。

　　廉絳在知道與自己有89%高契合度的對象選擇了普通人的時候，要說完全不介意倒也不是完全無動於衷。但本來廉絳跟這個人也沒有什麼更多的感覺，只是有點驚訝，驚訝於對方寧願選擇比較困難的道路。

　　至於這個哨兵對自己的無動於衷所進行的造謠，最開始還是有點不自在的，但後來看到對方出現在自己梳理的名單之中，他又覺得何必呢，都已經選擇成為陌路人還要自己有什麼想法？

　　接著半年之後，因為對方自己過於尷尬，向上請調這個區域。

　　◇

　　將單倉送回家之後，廉絳一個人走在街道上，某種程度嚮導比哨兵還要幸福很多，在接受過完整的特設教育之後，若確認精神穩定他們就可以住在更接近人群的地方，而大部分的哨兵都只能遠離人群，在隔絕區生活，因為一般人生活的世界對他們來說都會造成精神上的傷害。

　　「唔……真漂亮。」

　　他一邊看著夜幕下零落的星子，一邊感受著普通生活圈的人氣，他就這樣一路漫步回到了自己的單層公寓。雖然可以接近人群，但畢竟他是塔重點保護的A級嚮導，自然也不能完全脫離塔的監控範圍。事實上即便是普通市民，也需要住在保護屏障之下，否則會遭收外頭的鬼怪侵擾，廉絳看著遠處那隱約可見的保護力場，若不是他是嚮導，這個保護屏障一般人是看不到的。

　　◇

　　日常就是除了假日之外，來到值班的診間為每一個哨兵進行日常梳理，或著是接受輪值到邊界區為第一線的哨兵進行緊急處理，而今天的廉絳就是輪值前線的日子。因為A級嚮導的珍貴，所以廉絳在前線的輪值非常的少，即便在前線，嚮導們也會在架設好的保護屏障內待命。

　　『警戒！警戒！』

　　幾乎是一瞬間眼前的景象就像是進入了末日，鬼怪幾乎充斥四處，保護屏障之外的哨兵正在進行壓制跟淨化，C級以下的低級哨兵需要手持武器進行精神力的凝聚，而B級以上的高階哨兵是直接赤手空拳的將精神力凝聚在掌心。

　　『B級鬼怪三隻，C級約百隻！』

　　『請求增援，請求增援！』

　　只見屏障隨時衝進了精神力紊亂的哨兵與最近的嚮導進行即時性的精神穩定，然後又立刻衝出去與隊伍合流，若是相對來說精神力透支或是已經接近狂躁化的哨兵就會立刻被抬到相對後方的廉絳身邊，戰況越來越激烈──被送到廉絳身邊的哨兵就越多，跟診間的工作不同，這裡的精神梳理都只是即時性的安撫，至少讓哨兵可以精神狀況恢復正常之後，再往後方送到安全區或是回到戰場。

　　「這個只能到這裡，注射鎮靜劑返回安全區。」

　　「好，這邊接受處理。」

　　「下一位在哪裡？」

　　廉絳帶著醫療班的人員開始進行緊急精神梳理，並且下達指示，對於還嘗試抵抗的哨兵，他用精神暗示讓對方直接昏迷，然後再讓醫療班上前補一針鎮靜劑。現在這個分秒必爭的時刻，廉絳的絕對冷靜讓他瞬間可以把一切的狀況處理的有條不紊。跟在診間等待不同，廉絳直接用自己的精神力朝著現場狀況最糟的哨兵前進，就這樣飛奔在現場中。

　　「是鬼怪！是偷襲！」

　　「增援──」

　　就在廉絳專注的梳理時，突然身後不遠處的屏障傳來了驚慌失措的呼喊聲。然而那些呼救聲還沒喊完，一個爆炸就在那瞬間響起，因為就在後頭不遠處，廉絳反射性轉過身去──然而他看到的卻是，一個與其他哨兵精神力完全不同質量的黑髮哨兵從煙塵中跳了出來，因為距離其實並不遠，而且兩個人的精神力都很強烈，他們兩人瞬間對視了一眼──

　　「──呃。」

　　「異常干擾排除。嗯？」

　　第一時間廉絳看到的是，那雙眼瞳因為精神力大量透支接近狂燥化而像流動著的熔金，明明是相當危險的狀態，但因為太過美麗──他第一次這樣覺得，廉絳不自覺地盯著對方的看著，像這樣的哨兵是廉絳第一次見到，特別是因為這個顯然是比B級哨兵還要高階的哨兵，他的周身氛圍就像是深邃的黑夜，就像他每天晚上仰望的夜空般。

　　「廉絳少尉！」

　　後面傳來呼喚他的聲音，廉絳轉過頭看著又送進來的重傷哨兵，他沒有回到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而黑髮哨兵降落在地面朝著廉絳的背後多看了一眼，看著那束起的金髮在他的纖細身軀的行進中擺動，現在的他甚至能看到──嚮導周身那帶著水色的精神力波動。

　　「那個人很危險。嗯？」就在廉絳再次回頭的時候，那個哨兵已經不見蹤影了。

　　在這個時候，廉絳還沒有想過將來會與對方有更深的交集。

　　◇

　　──要累死了！

　　這場戰役足足耗了三天兩夜，到了第三天黃昏時分才徹底解決了這次的來襲，即便是精神力如此豐沛的廉絳，此刻也是半虛脫的狀態，比起四周東倒西歪的B級嚮導，他還能勉強撐著將手邊的工作暫時性的收尾。

　　「廉絳少尉還好嗎？」

　　「啊，我沒事，謝謝。」

　　「接下來沒有嚮導的事了，廉絳少尉可以跟著第一批返回的車隊回總部。」

　　「好的，謝謝。」

　　對於一旁的夥伴遞過來的補充液，廉絳沒有拒絕，立刻收下進行補充。就在還沒有伴侶的小嚮導們尷尬的不知道哪裡放的視線中，廉絳拍拍對方的肩膀。四周的一些嚮導一邊連忙給自己刻印的哨兵做精神梳理，一邊毫不在意周邊有著許多人瘋狂的熱吻著。

　　「沒事，會習慣的，別尷尬。」

　　「是……」

　　除了有與哨兵進行刻印的嚮導，單身如他這樣的嚮導，並不強制待在現場與哨兵隊一起收尾，於是連絳就在周遭一對對愛侶上演的各種親暱小劇場中，迅速的搭上返回的車隊。

　　◇

　　就在廉絳搭上車回返的那一瞬間，那個讓他一時間看呆的哨兵在他後面來到了嚮導的屏障區，只見他一跨過屏障的瞬間，四周等級太低的哨兵嚮導都瞬間縮了縮，那外放的精神力壓迫的四周人都感覺到刀割的疼痛與噬骨的寒冷。

　　「韶宮中尉？」

　　「是那個──近S級哨兵？」

　　「他怎麼會出現在──」

　　只見四周的人細碎的議論他彷彿都沒有聽到，甚至對想要跟他搭話的人都沒有興趣回應。直到這區的負責人循著紛亂來到了這裡，韶宮這才跟著人離開了這個小屏障區，感覺空氣都瞬間鬆快了些。

　　◇

　　這區的哨兵負責人名為雷真，他雖然與韶宮同樣是A級，但韶宮的精神力明顯比自己強上太多，近A與A之間的絕對距離差，讓他事實上在韶宮面前都有些戰戰兢兢，更別提韶宮大部分時間都是不聽人話的。但即便是這樣，雷真已經是少數韶宮願意合作而能溝通的對象了。

　　「韶宮，怎麼突然想到來這裡？平常每次讓你找人梳理一下都不願意。」

　　「有個我感覺很舒服的人。」

　　「咦？」

(暫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