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宮城篇 139.激戰九

　　今日，難得光神之芒破開積厚雲層，溫暖光芒照耀陰影峽谷，但卻只是令飛空艇上眾人更清楚見到讓他們膽寒的死亡。 　　「射擊！」重新站起身，握緊手中雙刃巨斧，努姆大聲下令！ 　　憤怒使這位矮人指揮官神情激動不已，她沒辦法忘記剛才被突然巨力帶到失衡，成為敵人武器失手殺死部屬的恥辱！ 　　厄瑞嘉聞言轉過頭，就見到那名強壯女矮人說完後，自己突然高高向天舉起手中雙刃巨斧，模樣看上去相當怪異，但她覺得對方不會無聊做這種沒意義事情。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那些新式小型能量炮！ 　　認真起來的厄瑞嘉，移動雖然不夠靈巧，但強力和堅硬天賦令她可以爆發出極快速度。 　　一時之間，甲板上接連響起重重踏陷響音，金髮女子身影如同鬼魅般忽隱忽現。 　　所到之處有如狂風過境、摧枯拉朽，上一挺捍衛者才被轟然破碎，下一秒另一挺能量炮的操作人員就看到她出現在眼前！ 　　操作人員根本就沒辦法瞄準，更擔心會誤射友方，挺挺捍衛者的能量積蓄只能懸而未發，結果在被擊毀時反而造成更大破壞！ 　　其餘戰鬥人員拼了命，想要像先前再次預判捕捉，但認真起來的人魔王他們根本就不是對手。 　　每個人與那雙鮮紅眼瞳對上之時，下一刻就是碎顱、穿心、肢體分離！ 　　百來名自願留下的戰鬥人員正在極為迅速減少，甲板上四處都是能量爆炸和血肉飛散，生命的慘烈痛號不絕！ 　　殺戮時間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很快就沒有對象可以殺了。 　　場上還活著的人，只剩下仍在持續向天舉斧的矮人指揮官、壓低帽沿的女魔法師、拔劍站在眾人前方的老冒險者、兩名被恐懼控制的亞人孩子，以及肢體變形只能無奈躺在一旁看著事情發生的女重鎧劍士。 　　甲板上鮮紅累積起薄薄一層血灘，屍體殘肢四處可見，那名可怕女子的金髮也被血紅覆蓋，她一步步走過來，發出了有如雨天水漬被踐踏的輕響。 　　有如惡獄、身似魔鬼、她是主宰一切的王。 　　是謂，魔王！ 　　阿道夫看著人魔王走來，握劍的手也不由自主緊張的抖了起來。 　　他驚覺不對，甚至直接將劍都扔掉了，這才勉強止住發自內心的害怕，老邁臉上不由得揚起一抹似悲似嘆的苦笑。 　　「沒想到，冒險一輩子，終於站到很高位置，原本以為能夠享受了，卻在這時候被命運之神給狠狠嘲笑......」 　　像是在為自己一生作總結，阿道夫邊說邊使用一種少見的技巧，他身形頓時通紅，渾身青筋條條顯露，原本老弱的肌肉塊塊清楚隆起，瞬間化作一個筋肉小巨人！ 　　「......生命，真是無常呀！」 　　隨著最後一聲大喝，勝似野蠻人的強壯身體爆衝，阿道夫雙眼佈滿壓力血絲，右手緊握拳頭高舉，向身前的瘦小金髮女子猛力錘下！ 　　「碰！」的一聲沉重低音自兩人肢接處盪開！ 　　軍靴下的甲板深陷，但重拳卻是被人魔王單手接住，慢慢抬開了。 　　「你說的不錯，生命無常，命運之神確實令人不爽。」 　　將擋在眼前的拳頭移走，厄瑞嘉看向老冒險者因為用力過度而痛苦猙獰的臉龐，繼續說著。 　　「但是，也有人說，是我選擇了命運，不是命運選擇了我......」 　　右手已被扳至反向，筋肉骨逆轉的痛令阿道夫幾乎要叫出來，他奮起餘力，左手粗壯指頭突然插向那對鮮紅雙眼，剛剛他看的很清楚，這是沒有弱點的人魔王唯一的「弱點」！ 　　就在他要偷襲成功時，一隻手握住了那兩根指頭。 　　厄瑞嘉看著近在眼前的兩根指頭，連同對方被抓住的右手，慢慢將兩邊轉彎、扭曲、轉至肢離破碎，任憑那小巨人般的身體如何痛嚎施力都無法逃離。 　　最後，她左腳踏定，腰身輕轉，抬起右腳閃電般收放一踢！ 　　「喀啦」一聲，老冒險者被抓住的右臂硬生生遭到扯斷，左手兩指分離，身體在半空濺射大量血花，嘔紅倒飛撞倒還在向天舉斧的努姆，兩人頓時重重滾作一團。 　　沒有追擊，厄瑞嘉只是向倒地的兩人拋下一句。 　　「所以，生命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這就是命運。」 　　轉過身朝另一邊走去，從剛剛在解決那百餘名戰鬥人員開始，她就感覺到有股不尋常能量正在匯聚。 　　「魔法師，是妳，在準備什麼樣的魔法呢？」 　　對方壓低帽沿，寬大的圓邊令厄瑞嘉看不清對方表情，但她也不急，特意停下腳步，雙手交負於後，好整以暇的等待著。 　　魔法與技巧、神術並不相同。 　　神術是藉由對神靈信念的共鳴而借用的力量。 　　技巧是生命自種族、肉體、天賦等不斷鍛鍊而產生的力量。 　　一種是借用外在力量化為神蹟，一種是鍛鍊內在力量化為真實。 　　魔法則是生命由內而外，希望藉由自身來撬動天地之間的能量展現無所不能，這是一種進化、一種過程，一種由普通生命成為萬能神靈的可能。 　　所以厄瑞嘉願意再等一次，她不懂得魔法，但是她很期待見識。 　　看見女魔法師握著法杖抖動不已的雙手，拗聲急促的咒文聲甚至因為自己靠近而起了些顫音，卻始終沒有停下更沒有退後一步，她覺得這個機會很值得給。 　　而且，即使在等待期間，厄瑞嘉也不無聊。 　　一道快而銳利刀光刺向鮮紅眼瞳，來人動作矯健靈活，從她身側注意不到的視界死角閃身反手發出致命一擊。 　　但厄瑞嘉連動都沒有動，甚至雙手依然交負身後，只是頭微微一側，任由那匕首反手刺下，在臉龐劃出一道淡淡白痕。 　　她看向了偷襲者。 　　沒有之前見面時的熱情活潑，天生的強烈野性令他更加容易獸化，豎瞳、尖牙、長耳，顯然已經進入戰鬥姿態。 　　但即使如此，年紀還小的亞人孩子沒有太大破壞力量，甚至只會使用粗淺技巧，連能量都不太會運用。 　　厄瑞嘉見狀，才正要開口，一股頗為熟悉感覺自腰間傳來。 　　「上次也是這樣，看來這是你們練習過的合擊招式，雖然簡單，但有的時候確實很有效。」 　　轉過頭看向身體側邊，自陰影中顯形的小小刺客，雙手正奮力將鋒利匕首刺向她腰間要害。 　　這是個聰明的孩子，換上了一把特殊打造的珍貴魔紋武器，能量湧入後迸發的銳刃氣息足以穿破她皮膚表面，讓強大的人魔王流下一滴血。 　　這個結果，足夠兩個亞人孩子驕傲了。 　　眼見對方轉過頭，將注意力放到海薇身上，路德顧不得危險，自視角後方再次快速衝上，一個猛躍，匕首直刺人魔王後腦！ 　　他跳的很迅速、他刺的很用力、他任由獸化狂暴意志席卷全身，拼上全部力量！ 　　卻被一隻手硬生生扣住頭顱！ 　　強大衝刺力道被突然止住，要不是路德是天賦很高的亞人，恐怕脖子已經先扭曲變形，但扣在頭上逐漸收縮的五指力道，劇痛陣陣傳來，仍是令他慘叫不停。 　　海薇沒有像上次一樣求饒，她趁著對方抓住路德瞬間，融入陰影，隨後自人魔王後方無聲出現，用這把足以令對方見血的匕首，這次直接橫刺脖頸要害！ 　　但同樣被一隻手牢牢掐住脖子！ 　　脖子被巨大力量緊壓，海薇的精緻小臉浮顯掙扎青筋，窒息感令她面容漲紅不已，魔紋匕首也掉落甲板，雙手無論如何用力也無法扳開掐住自己脖子的手。 　　自顧不暇的路德，從手掌隙縫看見垂死的海薇，奮起最後餘力，發出怒吼！ 　　「放......放開.......她！」 　　緊抓扣住自己頭顱的手，路德腰腹用勁，迴轉發力，右腳凌空高抬猛然踢向人魔王腦穴！ 　　「咔啦」一聲，路德用力過猛，腳指被反震力道震斷了！ 　　痛叫再起，而扣住的手也越發收緊，他甚至都能聽到自己頭骨傳來陣陣碎裂聲音！ 　　另一邊，海薇見到路德慘狀，滴滴眼淚流落，還未完全發育的她甚至腳都無法勾到人魔王身體，只能用剛生長出來的微微尖甲，努力刺、刮、抓對方的手。 　　明知道起不了作用，依然拼命去做，看著眼前兩個亞人孩子，厄瑞嘉終於開口了。 　　「不是告訴你們，早點去希望鎮，不聽話的孩子......」 　　突然，她將海薇與路德拉至身前，低聲在他們耳邊道。 　　「……可是會有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