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之下：條通媽媽桑的懺情錄》：當番（とうばん）

其實店裡的前輩們都大我沒幾歲，只有阿季年紀比較大。（我必須強調，我們的阿季人還不錯，跟電視裡的阿季完全不一樣，我會在這裡叫她阿季，只是因為她的年紀在當時的店裡是最大的而已。）阿季大概跟媽媽年紀差不多，都是三十五六歲，可能也是因為大家年紀相仿，所以沒特別去記誰幾歲誰幾歲，聊起天來也沒什麼隔閡與代溝。

在一家店裡，媽媽是最大的，所以通常媽媽都比我們晚到，在媽媽還沒到的這段時間，我們把一切準備就緒後，在店裡各自想幹嘛就幹嘛去，今天小媽媽就趁這個空檔跟我提到了「當番」這件事。

所謂當番，其實也就是值日生，值班的意思。我們店裡除了媽媽不算，加上我這個剛報到的菜鳥和小媽媽，一共有五位小姐。小媽媽說，除了週日店休之外的日子，大家是要每天輪流當番的。這樣算下來，扣除四天店休，每個人一個月大約會輪到個五次。

值日生要做什麼呢？其實也就是稍微早一點來店裡，把空調、吸頂式空氣清淨機打開，然後倒倒除濕機的水（店裡完全沒有窗戶，所以每天下班都要認真除濕。）再把電視、卡拉OK的主機打開，把麥克風的充電電池塞進去，順便測試一下……總之，都是一些簡單的瑣事！

這些我一下就記住了（甩髮），畢竟那時的我才二十五歲嘛，簡單！但接著，小媽媽居然又從衣帽間拿出一支大概二三十公分的木柄毛刷，我心想，這到底是要幹什麼啊？

小媽媽說：「阿獎，牆壁是麂皮的，只要有人摸過就會逆毛。沙發也一樣，只要有人坐過就會逆毛。逆毛就像留下印子一樣，很不好看，所以要麻煩妳當番的時候，記得把牆壁跟沙發順向刷一下。」

有病啊！逆毛就逆毛啊，誰會去看這個啦？牆壁也就算了，沙發是給人坐的，逆毛就逆毛啊，刷什麼刷啦？真心覺得有夠無聊！雖然覺得她們有病，但既然是店內規定，好吧，那就刷吧！還好我本來就不是一個毛很多的人，所以，通常上司叫我做什麼，我頂多心裡OS個幾句，也都願意配合。現在想想，這個Group之所以會成功，應該也就是因為她們注意到所有細節，並且堅持做到位吧！

小媽媽又繼續說了：「我們既然是酒店，客人開的酒就會是我們店家的主要收入，也就是所謂的團體業績。最便宜的酒是起瓦士十二年，一瓶八千。（我後來聽說，這瓶酒當年在超商好像也才賣五百多塊。）人頭費是一位一千五。（一個人就是一千五百元，不能抵消費，當然更沒有外頭的店那種什麼開二送一或開一送一之類的優惠。）百齡譚十七年開一支一萬，也是我們店裡最多人會開的酒。（畢竟在這種頂級的店裡，既然都要進來喝酒了，大部分的人是不會開起瓦士的啦，多付個兩千，面子也好看一點嘛！）」

雖說酒的價位高低可以自由選擇，但酒瓶都是放在桌上的，大家都看得到。想開最低階最便宜的嗎？男人嘛，面子總是有那麼點掛不住！

小媽媽繼續說：「客人每開一瓶酒，當天的值日生就能抽五百。舉例來說，如果生意很好，整晚客人總共開了十瓶的話，妳當天就可以抽五千，月結。如果剛好當天生意不好，那也沒辦法。當番是大家輪流的，所以沒什麼公平不公平的。」

這點我認同，既然是輪流，也就代表有點運氣的成分在裡面，所以我能接受這個公平的遊戲規則。而且我是菜鳥，當然鬼都不認識一個。但前輩們就不一樣了，她們多少都會有自己的粉絲，不管出差客還是駐臺客，總會有幾個。而且店裡的熟客她們也都認識，要約客人來店消費自然是比我有機會，至少會有自己的口袋名單。我就不同了，我手上一個客人都沒有，所以我根本沒認真去想當番抽酒錢這件事，加上我也不會喝酒（當時我的酒量大概是兩三口啤酒就會醉的程度），所以這件事我真的是聽聽就拋到腦後了。畢竟客人來不來、哪天來、開不開酒、開幾瓶酒，這些都不是菜鳥的我能控制的，一切就順其自然吧！

小媽媽也要求我學一些日本歌。她給了我一些歌名，我連聽都沒聽過，還要我學男女對唱，這樣才能陪客人唱歌。也對！我們店算是卡拉OK店，想必要上陣唱歌的機會也挺多的（還好我唱歌算不難聽）。

其實，我以前學生時期也曾經學過一兩首日文歌。一首是世界級名曲〈時の流れに身を任せ〉，也就是鄧麗君的〈我只在乎你〉。我心想，這首歌在這裡應該能派上點用場。說真的，她實在是老一派的超～級～臺灣之光，沒有一個日本人不知道她的名字，而且她的那些經典老歌，幾乎每個有點年紀的客人都會唱，也都愛聽，實在太了不起了！

另外一首，在這個大人的世界裡就比較冷門了。是中山美穗的〈世界中の誰よりきっと〉，中山美穗在我的學生時代也是很紅的女神，中文版後來是由高明駿和王馨平翻唱的〈今生注定〉，在臺灣也紅了好一段時間。

總之，這兩首就是我唯二熟悉的日文歌曲，畢竟學生時期的我，也算是小哈日一族。正當我努力回想自己還會唱什麼日本歌的時侯，小媽媽點的歌出來了！小媽媽說她喜歡這首歌是因為這首歌裡有一個她特別喜歡的字⋯⋯雖然我不懂她意指什麼，但我聽了聽，還真好聽！主唱者是那個年代的日本男神福山雅治（好帥呀！）現在，光是想起這首歌的前奏，當時的畫面、回憶、氣氛、全都歷歷在目浮了出來。

──未完待續──

敦子媽媽《華燈之下：條通媽媽桑的懺情錄》 即將出版，敬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