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 Chapter 5 --- 喜歡你嗎？

兩天後，意式餐館內

「爾樂，三號檯的客人要來兩杯HOUSE WINE。」沒得到回應，許爾安輕拍著看著大門發呆的弟弟「……爾樂、爾樂……」

「怎麼了？」許爾樂這才回過神來。

「來幫忙，但一直看著門外發呆，你到底想什麼喇？」

「就……在想剪接的事。」胡亂編了一個藉口。

「趕快幫我倒兩杯HOUSE WINE給三號檯的客人。我要進廚房幫忙。」

在許爾樂招待客人的同時，掛在大門的銅鈴聲響起。

叮叮噹噹……

先步進餐廳的葉蔓晴，看到穿著服務生制服的爾樂，有點訝異：「許導？」

跟在蔓晴身後的夏然帶著同樣的訝異。「喔，你怎麼在這裡？」

看到夏然，許爾樂露出燦爛的笑容，朝大門走去。

「我姐說今天有點忙，就找我來幫忙一下。……你們的坐位在這邊。」走在前面，帶領著兩人來到餐桌前。

「你姐？」夏然問。

「忘了告訴你，這家餐廳是他姐夫的。」

「喔，是哦……我們只有兩個人，可以安排小一點的餐桌給我們，空出這張招呼其他客人。」

「我們今天是四個人喇﹗」蔓晴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四個人？還有誰？」又是一個訝異。

「就……」

叮叮噹噹……門鈴聲再次響起。

「你們沒有等很久吧？」葉媽媽親切地拉著夏然問，她身後跟著一個男人。

「葉媽媽？你今天一起吃飯嗎？怎麼沒有聽你提起？」今晚第三個訝異。

「哎唷，葉媽媽也想試試這一家餐廳嘛，聽蔓晴說訂到位，就厚著臉皮說要算上我。來……這個是我朋友 --- 程皓天醫生。他對這家餐廳也有興趣，我就拉他來了，難得訂到位嘛。……程醫生，這個是余夏然，這個是我女兒葉蔓晴。」

「你們好﹗可以叫我TIM。」這位程醫生有禮地向二人點頭打招呼。

「不要站著，先坐下來﹗」葉媽媽巧妙地退開，讓程皓天自然地坐在夏然的旁邊。

余夏然瞬間搞清楚一點狀況，瞪了葉蔓晴一眼。

感受到夏然眼中傳來的殺氣，蔓晴只有尷尬一笑。

程皓天隱約地察覺到，旁邊有一雙眼晴在打量著自己。朝著那個方向看過去，只見到有個人雖然對自己面露微笑，但那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有點不客氣。

整頓飯下來，得知程皓天是葉媽媽的牙醫，伴侶在五年前過身了。

整頓飯下來，葉家母女說個不停，程皓天跟余夏然都是聆聽居多。

整頓飯下來，程皓天很有風度地照顧著余夏然，讓他專心地品嚐著美食。

整頓飯下來，有一個人從酒吧檯後一直默默地觀察著他們這一台客人。

晚餐來到一半時，門鈴聲又再響起。

「噢﹗你終於有機會看到真人了。」葉蔓晴朝門口方向努努下巴。

「誰呀？」

「高仕德、周書逸。」

仕德牽著書逸走向酒吧檯前。「你們怎麼來了？」許爾樂看到兩人出現在餐廳有點驚訝。「你們不是在北海道渡假嗎？」中秋過後他們見過幾次面，已經漸漸熟絡起來。

「剛下飛機，來送草莓的。」仕德把手上一大盒草莓放在酒吧檯上。

「RYAN 說想吃新鮮的日本草莓，我們在北海道機場買的。」書逸說。

「來了﹗」許爾安從廚房走出來「你們真的買了？書逸，你寵這小鬼寵得不得了。」

「我把草莓先拿進廚房吧﹗爸在裡面？」仕德說。

「嗯，他在裡面忙著﹗」

「RYAN 說明天甯甯會去家玩，想給她吃新鮮的草莓。他數學考了第一名，這算是我給他的小小獎勵吧﹗」

「那小鬼，只有數學最好，其他科目真的令我頭痛……」

「嗨﹗周先生﹗」葉蔓晴的聲音在周書逸身後響起。

「葉小姐，跟朋友來吃飯？」

「對呀，看到你跟高先生就過來打個招呼。……順便謝謝高先生找我男朋友來完成屏東那個設計工程。」

「喔﹗屏東渡假小屋是你男朋友幫我們做室內設計的？」

「嗯，很大的挑戰，只有兩個月時間來完成所有工程。高先生人在國外，但對每項細節都很上心，每天都跟我男朋友開會監督進度……嗨﹗高先生﹗」跟從廚房出來的高仕德打招呼。

「喔﹗葉小姐，跟朋友來吃飯？」跟書逸問著同樣的問題。

「是呀﹗你爸做的菜真得很好吃。」

「謝謝，他聽到會很高興。拍攝怎樣？」

「拍完了，在做後期製作，會在這個月底播出。」

「那祝你一切順利﹗」側身溫柔地跟書逸說：「我們回家吧，不要礙著他們招呼客人。」

「好，我進廚房跟爸爸說再見。」

「那我也不打擾你們了，有機會再見。」葉蔓晴跟兩人道別。

回家的路上，周書逸說：「高仕德，原來你在佛羅倫斯時這麼忙。」

「嗯？」

「葉小姐剛剛提起你找他男朋友在兩個月內把屏東小屋的裝修搞定。你每天都跟她男友開會，監視著進度。」

「哦，小事情，看到你開心便值得了。」車子在紅色交通燈前停下，仕德一邊回應，一邊牽起書逸的手輕吻了一下。

周書逸側身看著高仕德，想了一下後湊近他的耳邊，紅著臉說了一些話。

交通燈轉綠的同時，高仕德的車子飛快地趕著回家。只因……有人說今晚他為他送草莓，他給他種草莓……在他喜歡的地方。

鏡頭回到餐廳，晚飯來到尾聲。

「我去一下洗手間。」夏然說。

「請問今晚的菜合胃口嗎？有沒有什麼意見給我們？」許爾安在顧客服務上一向稱職。

「每一道菜都很出色，幫我們跟廚師說一下，謝謝他的創意。」程皓天給了很高的評價。

「謝謝，……那現在幫你們上飲料，好嗎？」

「好，我跟媽要紅茶吧、夏然要熱咖啡、TIM你呢？」

「麻煩你，我要一杯HEINEKEN。」

「明白，稍後送上。」

「咖啡是誰點的？」看著姐姐遞來的飲料清單，爾樂問。

「咖啡是那個上了洗手間的男人的，兩位女仕要紅茶，另外的一位要……」

許爾樂蹲下，打開酒吧檯下的冰箱。

「你找什麼？」

「豆奶，余夏然的咖啡是加豆奶的。」

「客人都沒說，你怎麼知道？」

在冰箱中搜索著豆奶的手停頓了一下，思索著：「對喔，我為什麼會知道？ 」

「你弟我觀人於微喇，心思很細的呢﹗」話語剛落，才發現最近瞎編的次數變多了。

「是喔，真是奇聞哦，謝謝你告訴我。……」對於弟弟的自誇，忍不住反諷了一下。「但你再找也沒有啦﹗沒有人在意大利餐館叫咖啡加豆奶的。」

「我去旁邊的超商買﹗」說罷，箭一般走出餐廳。

看著為了豆奶如此在意的弟弟，心思細密的許爾安好像看出一些東西來。

「這個是先生點的啤酒，兩位小姐的紅茶，…最後是熱咖啡跟豆奶。」說著同時放下盛著豆奶的陶瓷小奶壺。「請慢用。」

「咦﹗我剛剛忘了跟他們說要豆奶。……一定是爾樂，想不到他這麼貼心。」

余夏然先是一愣，但很快便回過神附和著：「對喔，想不到他這樣貼心。」

晚餐過後，葉媽媽鼓勵著程醫生跟夏然再去其他咖啡廳聊聊天，拉著蔓晴急忙離開。

站在意式餐館前的二人尷尬地對望了一下。

「現在可以放輕鬆了，我知道你對我沒有興趣。」皓天平淡地說。

「我……不習慣相親，感覺好奇怪。」

「明白。……但除了不習慣外，應該還有其他原因吧﹗」

「嗯？」夏然裝出一副聽不明白的樣子。

「我看著他匆匆跑出去買豆奶，匆匆跑回來。他在意的不是豆奶，而是喝的人。」

「他跟我們不一樣。他喜歡女的，對我只是一時好奇。我不會傻到自以為可以改變他的性向。」

「你確定嗎？…為什麼我感到有一雙眼睛從餐廳裡盯著我看，好像我跟他有仇一樣。……要不要做一個實驗？」說著把手搭在夏然的肩上，把背向著餐館窗台的他輕輕地拉近自己，故意湊近夏然耳邊。「告訴你，那個人的眉心現在擰得很緊。……或者你不是在改變他的性向，只是一個引發點，讓他認清本來的自己。」

「不要鬧喇﹗」夏然苦笑了一下。

「好……」放開了夏然，「我怕對你再進一步的話，那個人會把我就地解決。」收起了笑容，續說：「你就繼續裝作不知道他喜歡你吧﹗」

「有些事情，不開始會比較好。」呼了一口氣，夏然有點悵然地說。

「是嗎？但有些事，開始了才會看到希望。…有感覺的，你又不敢要；沒感覺的，你又不願要。……邊走邊談吧﹗我怕跟你一直站在這邊，那個人手上的酒杯會給他擦破。」

「欸﹗你打算整個晚上只擦這一隻杯子嗎？」餐廳打烊後，許爾樂一直出神地望著窗外，許爾安確信自己的猜測走對了方向。

聽到姐姐的調侃，許爾樂把手上早擦得光亮的酒杯掛上杯架。心神恍惚地回想著自己剛剛有股衝動走出餐廳，打開程皓天搭在余夏然肩上的手，他莫明地看那個人不順眼。

「你跟那個余夏然是什麼關係呀？」許爾安認真地問著。

「就……談得來的朋友呀。」拿起另一隻酒杯，扮作專心地擦著。

「你喜歡他吧﹗」對著弟弟單刀直入。「有時候呀，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喜歡嗎？……」雖然還帶著疑惑，但許爾安不得不承認，看到余夏然他就很快樂，享受跟他無所不談地聊天，期待能了解他更多，每當發現一樣他的喜好、習慣，就會覺得自己離他又近了一步。對余夏然的在意好像已經超過了朋友的額度。

「嘩，我的弟弟腦袋變笨了，看來那個余夏然對你的影響真大。一直被人倒追，已經想不起喜歡一個人的感覺了嗎？」看著弟弟遲疑的表情，作為姐姐也不再忍心地取笑，收起玩笑。「如果理不清楚感覺，是不是要更主動去面對呢？……無論如何，只要你快樂，我都會支持你的。」報上一個鼓勵的微笑。

「謝謝姐﹗」從小到大，許爾樂都很感恩家人對他的決定給予信任及支持。

「余夏然，我喜歡你嗎？」這個問題在這個晚上一直纏繞著許爾樂。儘管明明知道愛無分性別，但第一次喜歡的對象是男生，他確實有點徬徨失措，他等著一個機會來確認自己的心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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