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殤－殘虐抑鬱背後的悲傷哀歌

韓國片對我來說其實極少接觸，上次觀看是全智賢的野蠻女友，而且是透過電影台看的，會看聖殤也是因為這部片獲得了威尼斯金獅獎，否則我應該也是提不起興趣來看，如同我對印度片的基本態度一樣，除非是口碑不錯的電影，不然只要想到印度電影中必有的穿插歌舞劇情，興致立即消失大半，因為即使像口碑極佳的《三個傻瓜》、《貧民百萬富翁》等，不管歌舞對於電影本身來說有沒有幫助，但只要是印度片就好像一定必須藉由跳舞來表達劇情就是了，因此雖然現在的印度電影製作水準已經令人不敢輕視，可是若真要如好萊塢電影般讓世人接受，我認為首先就是要從減少歌舞的氾濫開始了。

聖殤的導演“金基德”當然是我不熟悉的，查了一下他拍過的電影，才發覺他就是那個找張震到韓國拍片的導演，而且片名就直接叫《張震之窒息情慾》，能有韓國導演專門為他所量身訂做的劇本，可見張震在金基德的心中極有份量，只是金基德也知道張震的最大缺點就是開口說話，所以在電影中直接讓他演一個割喉嚨自殺而失去聲音的死囚，另一個原因自然是張震不會說韓語，因此劇本設定讓他不用說話是最好的選擇了。但金基德或許不知，張震在台灣的影壇地位並不如他個人所看重的程度，所以這部《張震之窒息情慾》在台北只有十六萬台幣的票房，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了。

威尼斯金獅獎不代表就是能讓大部分觀眾覺得是好片的電影，蔡明亮的《愛情萬歲》也曾獲得金獅獎，但晦澀的電影內容並未獲得好的票房與口碑，對於台灣觀眾來說，或許當年侯孝賢的《悲情城市》獲得威尼斯金獅獎才是真正的實至名歸，感覺就是不同層次的電影。聖殤雖沒那麼難懂，但劇情上有點過於為戲而戲的感覺，人物簡單也沒什麼衝擊性，尤其台灣地下錢莊逼債兇狠樣不輸韓國，但我想還沒有錢莊兄弟敢一個人單槍匹馬去討債，所以很難讓人隨著劇情而深入電影情境，充其量就是一部可以讓人看後想些什麼的電影，但要說到震撼或感動什麼的，對於我這凡夫俗子來說，還是很有距離的。

聖殤全片籠罩在一股陰暗灰色的基調中，導演對於鏡頭的掌握有其一定功力，只是過於狹隘的劇情格局，使得人物個性有時太過突兀，加上導演為了刻意突顯都市陰暗角落的生活點滴，人與人之間的距離看來總是那般現實與殘酷，同時也將一股抑鬱的情緒始終壓著觀眾，於是一旦劇情開始考驗著現實的認知後，較為理性的觀眾心中諸多疑問也會隨之而起，對於導演所要探討或表達的人性，也慢慢隨著電影灰色基調而暗淡了下來。

聖殤男主角李廷鎮擁有一股自然的城市疏離冷漠感，不帶同情心的冷血態度行徑演來與外形恰如其分，就是那種典型的社會邊緣角落人物，活著只是為了活著，生存也只是單純的動物本能，所以從他眼中看出的世界永遠帶有灰暗的色調，對欠債的可憐小老百姓更是毫無一絲憐憫之心，收不到錢就讓欠債者變成傷殘，然後再向保險公司申請意外理賠金，至於傷殘部位就看欠債者欠了本金加十倍利息多少錢而有不同，所以稱為惡魔一點也不為過。

只是電影劇情有幾段演來還是不免讓我質疑，比如說從類似廢墟大樓或建築工地將欠債者推下造成斷腿傷殘，這種意外難道保險公司都不調查的麼，沒事你跑去廢墟大樓做什麼，不是工人又怎麼會從建築工地掉下來，而且通常都是才剛投保沒多久就出意外，我想全世界的保險公司都不是為了要賠錢才開的，所以那些家庭代工小工廠的欠債者，用油壓機器造成手部傷殘來獲得保險理賠應該較沒問題，但那些從廢墟高處掉下的欠債斷腿者，保險公司要是不起疑那就有鬼了，除非韓國的保險公司和我們台灣不同，韓國的保險公司同時也是一種慈善事業，只要有意外一定理賠，那我想不用多久就倒了吧。

再來，對於一個從小被遺棄的長大後男主角來說，面對突然跑出來說是自己母親的女子，初時的無法接受與冷漠殘酷是可以理解的，但隨著劇情的發展下，男主角與女子的關係勢必開始變化，只是相同的讓我不時感到質疑，以韓國目前的進步程度而言，所謂的ＤＮＡ血緣鑑定，難道男主角不懂或沒聽過，甚至連最基本的身分查核都沒做過，人家嘴裡隨便說是他生母，他相處一段時間後竟然也就相信了，以一個殘酷討債者來說，劇情說服力過於薄弱。

對我而言，聖殤劇情上有過多明顯的鑿斧痕跡，同時對於男主角的心理轉換也太過於一廂情願，因此本片雖然獲得威尼斯金獅獎，但在韓國原本被大鐘獎提名六項，最後卻只得到最佳女主角獎一個獎項，我想最大原因在於，以亞洲人的觀點來看這部電影，和威尼斯影展的國外評審委員來看這部電影，對於電影內容的暴力與情色道德感受程度肯定會不一樣，而且電影簡介裡所說的母子亂倫情節，也有種故意引導觀眾混淆的嫌疑，只能說滿心怨恨誓死復仇的女人力量非常可怕，女主角趙敏秀的演技也確實不凡，而導演金基德在電影最後的救贖收尾也替本片加分不少，至少不會看完腦中一片空白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