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劫之二──無勇116

　　116.無勇之大秦（四十八）

　　馬凡不太能確定安老師這聲感嘆是好是壞，但是他們開始上課了，安老師跟第一堂課一樣，要求他們去找一隻或一群的異獸作為觀察對象，這果然迎來了宇文長的跳腳：「要我們近距離觀察異獸，你是不是瘋了，要是楊公子有個三長兩短……」

　　「這堂課本來就是異獸研究，沒種上的就趕緊滾。」安老師冷冷地說，「怎麼，楊家的人是眼殘嗎？不知道這堂課叫什麼名字？」

　　「這堂課早就被限制不能研究活物了。」宇文長罵道，「你這已經屬於嚴重違規，回去立刻可以殺頭的！」

　　安老師不以為意：「殺了一個我又如何？」

　　宇文長第一次見到這麼槓、這麼不怕死的，氣得都快要吐血，手裡的暗器準備完全，正想著乾脆直接殺人滅口，卻突然噗呃一聲跪倒在地。

　　樹上的獅子虎輕巧地躍了下來，擋在安老師面前，神色慵懶，卻飽含警告。

　　馬凡有些納悶，宇文長的異稟武器是那朵蝙蝠花配飾，所以當他的手放上去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正想著要怎麼辦的時候，對方就跪倒了，好像獅子虎可以準確知道那是個暗器似的。

　　「好了，都散開，找各自的異獸去。」安老師不理會跌了個狗吃屎的宇文長，「時間很寶貴，趕緊的，一個小時後集合。」

　　馬凡發現自己好像成了人潮聚集中心，蘇樂雅因為上堂課共患難的關係，這回還帶著自己姊姊往這裡湊；慕容蘭帶著慕容芸，李舟後屁股跟著小二子跟南宮彥，一群人眼巴巴地看著他，眼神都是：下一步要怎麼做？

　　馬凡只得硬著頭皮，找到上一次觀察的松鼠窩，並且暗暗祈禱這一次牠們可千萬不要在換衣服。

　　「是上一次的小松鼠們。」蘇樂雅快了馬凡一步，轉頭對蘇娜朵笑道，「姊姊，我上一次跟妳說的，就牠們，妳看是不是很可愛？」

　　蘇娜朵上前一步，樹洞中確實有一窩小松鼠，正穿著裙子啃果實。

　　「確實是滿可愛的。」娜朵溫和地說。

　　「你們都不擔心這些異獸爆起吃人嗎！」宇文長跟了上來，罵罵咧咧的。

　　「那到時候就有勞楊全大俠出手相助了。」慕容蘭涼涼地說，慕容芸很給他哥面子，在旁邊拍起手附和起來。

　　「對啊，江湖傳聞楊全大俠能以一打十，功夫了得，區區異獸肯定也不在話下。」

　　「叫天旭，沒禮貌。」楊全有些惱怒地糾正，要不是身上衣服夠厚，光是剛剛那樣的狼狽樣就夠他擦傷好幾處了，「你就是這麼管教你弟弟的？」

　　「舍弟說的哪句話有錯？」慕容蘭聳聳肩，「你家的跟屁蟲可也從來沒喊過我玄卿。」

　　「你家怎麼能跟楊家比。」宇文長立刻回懟，惹來在場所有人的白眼。

　　在場的人哪一個不是出身富貴，平時對待平民百姓也就罷了，宇文長這句話純粹是在給楊全招黑。

　　「好無聊。」小二子率先不耐煩，他是沒那個耐性跟兩個女生一起看松鼠的，「說是只要找一隻異獸就可以了吧？」他掏出長槍，在槍尖的部份燃起了一簇火苗。

　　「等等，小二子，你要幹麻？」南宮彥有種不好的預感。

　　「把他們燒出來。」小二子說罷，正要將長槍的火焰甩出去，被馬凡撲過來一把擋住，不禁一愣，「你幹麻？」

　　「這裡的異獸不吃人。」馬凡沒鬆手，死死握著小二子的槍，深怕對方一時玩心大起，真的到處放火，「所以別燒他們。」

　　說起來李舟也放火燒村過，這些熊孩子！

　　「怎麼可能不吃人。」宇文長不信道，「不吃人哪算得了異獸。」

　　「真的不吃。」蘇樂雅幫腔道，「上回我們來的時候，除了剛剛的重力關，真的沒任何異獸來攻擊我們。」

　　「難道白玉鬼城裡面被兇猛異獸佔據……只是傳言？」南宮彥喃喃道，他是聽父親提過一些事情，但是白玉鬼城裡面的異獸生猛，這是所有人的共識，結果居然不吃人？

　　「未必吧，白玉鬼城裡面這麼大，搞不好只有聲羅門這裡的異獸才無害。」慕容芸說，「畢竟白玉鬼城有四道門呢。」

　　「吳語，你之前有去過其他門嗎？」慕容蘭問道。

　　馬凡搖頭：「時間不夠，或許之後安老師會帶我們去吧。」

　　「那個瘋子，他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宇文長冷冷地說。

　　「你想動他，我就打你。」蘇樂雅不看小松鼠了，惡狠狠地對宇文長說，「打到你爹娘都不認識。」

　　「就憑妳？」宇文長可一點都沒將蘇樂雅的威脅放在心上，那麼細的胳膊，一折就斷了，也沒聽說過蘇樂雅有什麼特殊異稟，除了宰相的女兒這種身份，能有什麼威脅？

　　「都別吵了吧。」蘇娜朵柔柔地說，「似乎快要下雨了。」

　　馬凡抬頭望天，陰森森的，確實是要下雨的前兆。

　　「誰有帶雨傘？」南宮彥問道。

　　想當然，帶傘是隨侍小童或丫鬟的工作，他們這些當主子的，能記得帶錢包就算是非常不錯了。

　　「不是雷雨，可以躲在樹下。」蘇娜朵說，「只不過這樣就沒辦法去找其他異獸了。」

　　「那有什麼重要的？」宇文長哼道。

　　於是楊全跟宇文長、慕容兄弟統統擠到了樹下，這樹陰雖然不小，但是擠下四個成年男人已經是極限了，更別提本來就在樹洞旁邊看小松鼠的蘇家兩姑娘。

　　「我討厭下雨。」小二子咕噥道。

　　馬凡想這可能是屬性相剋，反倒是李舟一臉開心：「下大一點，可以玩水兒！」

　　「哼，果然是土包子，到時候玩得一身泥巴……」宇文長還在諷刺，楊全卻沒理他，逕自對南宮彥問道：「我喜歡你這個隨童，你開個價，我買。」

　　「買你大爺！」小二子立刻炸了，「老子哪裡都不去！」

　　南宮彥一臉為難：「楊公子，小二子形同我手足，實在不能……」

　　楊全不高興地瞇起眼睛，之前沒直接跟慕容蘭開口要買馬凡，那是看在慕容家的面子上，南宮家什麼時候也配跟他討價還價了？

　　「一百萬兩銀子。」楊全道，「再送你五個絕世美人，一個弟弟換五個弟弟，你不吃虧。」

　　「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小二子的臉色變得非常恐怖，麻雀唧唧叫著，在空中盤旋了幾圈，落到了樹枝上，「我不會離開阿彥。」

　　「楊家能給你更多。你哥也能得到一筆錢。」楊全說，「這是雙贏的買賣。」

　　小二子轉頭去看南宮彥，一臉要是他敢答應他就立刻放火把所有人都給燒死的氣勢，雙目赤紅：「阿彥。」

　　「很抱歉。」南宮彥咳了聲，「南宮家雖然比不上楊家或是慕容家潑天富貴，但也沒有窮到需要賣弟求榮。」

　　小二子身上的殺氣這才退去了些，空氣中那股若有似無的灼熱也散去了，細雨慢慢落了下來，透過樹葉間隙打在每個人的身上，很快的，所有人身上都有了溼意。

　　「姊姊，妳看。」沒有參與話題的蘇樂雅驚呼道，「這些松鼠好聰明，他們會自己做雨傘耶。」

　　樹洞內的小松鼠們從角落拉出一大片葉子，當成遮雨的，一溜煙從樹洞中爬了出來，咻地衝進朦朧的雨幕中。

　　「這也太聰明了兒。」淋成落湯雞的李舟目瞪口呆，不可思議道，「像個人兒似的。」

　　馬凡也覺得，他去觀察其他人的反應，並沒有什麼異常。

　　另一處，跟獅子虎在另外一顆樹下避雨的安老師打了個呵欠：「不知道他們能不能發現這裡的祕密。」

　　獅子虎無聊地甩了甩尾巴。

　　「我很看好那個叫吳語的孩子喔。」安老師說，「小二子跟李舟也不錯，不過都還太嫩了。」

　　買人不成的楊全正在生悶氣，他從小到大，都是要什麼有什麼，鮮少吃過閉門羹，宇文長又在旁邊碎碎念個不停，就更讓他覺得沒有面子了。

　　哪怕是剛剛趴在地上，都沒比現在被南宮彥拒絕來得屈辱。

　　宇文長見小二子一丁點來楊家的意願都沒有，反倒鬆了一口氣，他是完全不希望有任何人來搶他這個位置，將他本來的計畫帶來變數。

　　慕容兄弟是完全無心上課的，慕容蘭只想躲慕容槐，晚一點再去面對現實；慕容芸則是只想跟自家親哥待在一起，做什麼都無所謂。慕容蘭跟楊全不和，所以眼下見到楊全吃癟，慕容芸扇子刷啦散開，對楊全無聲說了句活該後趕緊掩嘴，裝無事發生。

　　楊全更氣，他一氣之下，轉頭就點馬凡的名：「語語，你也來說幾句，他們太不懂事了！」

　　馬凡：「……」關他什麼事？

　　「你少打我家小吳的主意。」慕容蘭第一時間槓回去，「你自己沒魅力，怪不得人家不想跟你。」

　　「就是呀。」慕容芸幫腔道，「你看南宮家有小二子護駕，我兄長則有吳語替他處理生意，就你，什麼都沒有，你做人真失敗。」

　　宇文長立刻罵道：「你們當我是死的嗎？」

　　「你又沒異稟。」慕容芸聳肩，「還是你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