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8-14|閱讀時間 ‧ 約 11 分鐘

第35章 潘多拉魔盒

    這是我第一次在現實中看到他的傷痕,深淺的瘀痕像是紮根在肉體上的秘密,令我著迷,甚至有衝動想上去扣一扣那些結痂是不是真的。
    我沒有表現出其他女人在這種場合下應該有的大驚失色,阿男也沒有表現出受害者該有的憤怒和悲傷。
    真巧,這個房間僅有的兩個人表現都不太正常。
    阿男表情很淡然,像是已經徹底習慣了和這些異色共存,他低頭看著自己前胸和腹部的傷痕,然後有些執拗地向我展示著證據,「這回信了吧?上次說的都是真的。」
    說完沒給我再細看的機會,很快再次套上衣服,繼續攪拌那鍋紅色的湯汁,仿佛剛剛的一幕只是我腦海裏曇花一現的幻覺。
    「那你為什麼不反抗?」
    「你是說還手再打她一頓嗎?還手之後呢?分手嗎?我暫時還不想分手。」
    「你他媽是個受虐狂吧?」
    他笑了笑,「還好,她也不是經常這樣,只有什麼東西刺激到了她,才會偶爾有這麼一次。」
    我靠著冰箱,回想到那天的情形,問阿男:「那這次因為什麼?」
    他重新蓋好鍋蓋,走向我,停在了離我很近的位置,帶有威脅性的目光打量著我說:「還不是因為你。」
    「那你還邀請我們來吃飯?挨揍沒夠嗎?」
    「我介意的從來不是一個你,是很多個‘你’,就算現在沒有阿月,以後也會有新的‘阿月’,明白嗎?」
    如繞口令般的話我聽得很明白,也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他想勸我不要對阿波太認真,我充其量只是她的過客,最後能留在阿波身邊的,只能有忍下一切的阿男。
    我本也沒想過其他,尤其是再一次目睹阿波的瘋狂之後,她的掌控欲讓我產生反感,我從來不想掌控別人,同樣也不想被別人掌控在股掌之間,你情我願玩玩還可以,但想讓我做下一個阿男?那門都沒有。
    阿男緩緩舉起他帶著番茄味的手指,隔空描繪著我的五官,「你不漂亮,卻很性感,尤其這張嘴,是阿波最喜歡的,她總說我的太薄了,顯得很薄情。」
    我看著他近在咫尺的唇,放在這張好看的臉上,怎麼看都看不出薄情的意思來,這時開門聲傳來,阿波和阿泰回來了。
    阿男笑了笑,不輕不重地拍了拍我的臉,大聲說:「我們在廚房。」說完挑挑眉,朝門外走去。
    阿泰此時站在門口,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不自在,尤其是在看向阿波的時候,像極了來拜年還順便偷了親戚錢的熊孩子。
    相比之下,阿波倒是一貫的坦蕩自然,這誰心裏有鬼真是一眼便知,演技不好差不少!
    阿波說:「你們倆口子要不要這麼默契,連買的水果都差不多。」
    我看阿泰手裏拎的西瓜和荔枝,還真是挺有默契。
    阿男接過東西,招呼他去沙發坐,阿泰看著我,手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褲子口袋,他在暗示我——那東西他帶來了。
    我微微點頭,就錯開了和他對視的眼神,怕他拙劣的演技影響我的發揮。
    閒聊幾句,飯菜很快上桌,四菜一湯,將方形的餐桌鋪滿,阿男給每個人都開了啤酒,我親眼看著他打開都是全新的啤酒,才放心地喝進嘴裏。
    吃飯的過程中很愉快,阿波總是能找到輕鬆好笑的話題,不會冷落任何一個人,她說她剛剛從外地回來,去了五天,那個城市五天全在下雨,回來的時候,行李箱快要長蘑菇了……
    菜的味道都很好,尤其是烤魚,麻辣鮮香,連我這個不太吃辣的人也吃了很多,最後嘴都辣得發麻,桌上看起來其樂融融,其實每個相對的目光都是波濤洶湧。
    吃過飯之後,阿男留在廚房刷碗,我們三個將喝酒的陣地轉移到了茶几,阿波突然說,「我會調酒,要不給你們現場表演一個?讓你們在家裏享受一下酒吧才有的專業服務。」
    阿泰鼓掌表示歡迎,他今天倒是出奇的熱情,看著他不值錢的樣子,准是喝上頭了,也不知道忘沒忘記我們此行到底是來幹什麼的,還有更重要的一點,調酒一定會用一些已經開封過的酒,那我怎麼確定裏面加沒加什麼。
    我對阿波說:「下次吧,我一次只能喝一種酒,摻在一起第二天頭疼。」
    阿泰剛要說話,我瞪了他一眼,他迅速閉了嘴。
    「好吧,那我們再來點啤酒。」阿波也沒再堅持,去冰箱拿酒,阿泰小聲地問我:「為什麼不喝?」
    「別忘了正事兒,怕你一會兒手抖。」他恍然大悟地點點頭,這狗東西果然是喝多忘了本。
    阿男很快整理完廚房,回來之後建議說:「咱們四個找個電影看吧?」
    這個提議得到了阿波的支持,她打開投影,叫阿男去準備水果,然後我們三個湊在一起挑電影,最後選了個外國的公路片。
    阿波找來一個很大的雙人涼席,鋪在了沙發前的地上,我們如野餐一般,在涼席中間擺了很多吃的,兩隊情侶各分左右,燈光熄滅,一輛紅色的老爺車出現在畫面上,正沿著一條通往天邊的公路飛速行駛,輕快的公路音樂傳來,氛圍很棒。
    阿男似乎並不在乎我和阿泰的存在,將阿波摟進自己的懷抱裏,和平日裏他們看電影一樣的姿勢。
    我看了看阿泰,他正看著那兩個相擁的人入了神,是不是還以為自己是看「上帝之眼」,如此的直白,都不加遮掩。
    「沙發下邊。」我趴在他耳邊說,這是我們事先商量好的地方,打算要把竊聽器安裝在那裏,我也借機靠在阿泰的身上,用身體遮擋住他另一側準備動手的一些動作。
    我的眼睛在看著電影,身體卻在感受著身後阿泰的一舉一動,他的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在褲子口袋裏鼓搗著竊聽器,上邊有一層貼紙的保護膜,他單手弄了好久都沒撕下來,手在褲子口袋裏鼓搗著,猥瑣的動作如果被阿波和阿男看到,肯定逼著別人往歪處想。
    我假借著坐起身拿水果,解放了他的另一只手,給他點時間搞定那個保護膜,在果盤裏像模像樣的挑了幾顆荔枝,我又重新躺回他的懷抱,他小聲告訴我:「可他媽搞定了,嚇我一頭汗。」
    他拿過我的荔枝,開始扒了起來,我回頭看他,他那隨著電影畫面變幻的瞳孔,還有放不下的嘴角,突兀的雙下巴,無一不在跟我臭得瑟。
    電影已經開始一段時間,之前跟著阿泰緊張,什麼內容都沒看進去,此時我才真正看懂電影的內容,講的是一個女人殺人之後的亡命之旅,她槍殺了出軌的丈夫和小三,之後帶著家裏的狗獨自驅車駛向邊境線。
    電影節奏不快,輕鬆的公路音樂和有些隱喻的劇情有強烈的反差,我竟然有點喜歡上了這個電影,這時演到女人途經一個小鎮留宿,酒館喝酒的時候認識了鎮上的一個農夫,兩個人簡單聊了幾句,就天雷勾地火,來到女人丈夫貸款買的老爺車裏……
    接下來的劇情開始火辣,而旁邊的親吻聲也同時傳來,我透過昏暗的光線,看到阿波正掐著阿男的下巴,兩個人濃情熱烈地親吻在了一起。
    這個場景我和阿泰看過好多次,可真人版的還是頭一次見,就在我等待他們進行下一步環節的時候,阿泰的電話不合時宜地震動了起來,阿泰慌亂地站起身,走去廚房接電話。
    阿波和阿男停下動作,同時看向我,在光線閃動的房間,這氣氛有點奇怪。
    阿泰回來了,一臉遺憾地說:「專案出了點狀況,我可能要回趟公司。」
    阿波坐起身,「這就要走?」她的語氣有些激動。
    「嗯,領導發火了,不回去不行,阿月你……」
    「阿月可以看完再走,我們去送她。」阿波搶答。
    讓我一個人留下?留下之後呢?我們三個幹點什麼呢?
    阿泰看向我,好像在徵求我的一件,我也站起身,整理一下發皺的裙子,「還是不了,我明天是早班,一起回去了。」
    阿波站了起來,「可電影剛看了一半。」
    「下次繼續吧,我也有點喝多了。」我說著拿起了自己的包。
    阿波跟了上來,拉著我的手想要挽留我,她冰涼的胳膊擦過我的皮膚,真是一個留下來很好的理由。
    阿泰拉了拉愣神的我,我笑著跟他們說再見,阿波認真的表情讓我有點害怕,她平時總是帶著明媚的笑,只有和阿男發瘋的時候才這麼嚴肅,而此時看著沒有留住的我,像是看著一條放走了的大魚。
    在阿波複雜的目光中,我們之間的電梯門緩緩關上,電梯下行的時候,阿泰一言不發地拉著我,我們一口氣快走出社區,回頭看了一眼已經關閉的社區門,阿泰終於松了口氣。
    「你怎麼了?」我看著他如釋重負的表情問。
    阿泰拍著胸口說:「我從小就沒幹過什麼大事兒,這方面實在沒什麼經驗,再在那個房間裏呆下去我就快窒息了。」
    「電話是假的?」
    「電話是真的,但是不用回公司,我讓別人去了,咱倆回家,試試新設備,聽聽咱倆走之後他們說什麼。」說著露出輕鬆的笑容,拉著我朝家走。
    晚風吹著,腳步輕快,兩個微醺的成年人,走出了孩子般幼稚的雀躍,可路上的行人並不知道,我們剛剛做了多麼「不幼稚」的事。
    回到家,阿泰第一時間打開了電腦,電視上投屏播放著阿波家的監控,電腦裏也同步傳來那個房間的聲音,那個房間的一切在此刻終於變得立體起來。
    不知道路上這段時間他們說過什麼,此時的他們幾乎沒什麼交談,甚至氣氛還有些緊張,電影也沒看完,就打開了那房間的燈,驅散了房間殘留的所有氣氛,阿波自己去洗澡,阿男默默收拾著屋裏的殘局。
    洗過澡之後,阿波看電視,阿男玩電腦,好像剛剛看電影時的親密關係完全是演給我們看的,此時才是真正的他們。
    又看了一會兒,我的酒勁兒上來了,第二天還要上班,我們結束了第一天的監聽。
    夢裏,我夢到了一個漂亮的嘴唇,看不清對方的臉,只能聽到它對我輕聲說著話,可是我怎麼也聽不清楚,他像是含了一口水在說,我越是湊近,就越是聽不清,最後急出了一身的汗,醒來發現,阿泰的正在我耳邊打呼嚕,後半夜,我失眠了……
    這一刻,我異常清醒,因為黑暗中的視力處於弱勢,其他的感官似乎更加敏感起來,聲音和觸感都讓我覺得這一刻似乎曾經經歷過,是什麼時候呢?夢裏嗎?
    我小時候經常會有這種情況,路過某個街角,或者上課突然的抬頭,再或者同學偶爾說過的一句話,我都似乎曾經經歷過一樣的畫面,這讓我一度懷疑自己有預知未來的能力,後來隨著年齡越來越大,這種感覺出現的越來越少,就在我以為自己失去這種能力的時候,這種感覺在這個沒有黑透的夜裏再次出現。
    但我很快想起來,並不是什麼預知未來的能力,也不是曾經夢到過,而是上次,我在幾乎一模一樣的夜裏,獨自打開了阿偉給我的雪糕U盤。
    此時,我再次伴著阿泰的呼嚕聲,回想到今天他看阿波的眼神,還有他超乎尋常的興奮,包括上次密室回家後他莫名其妙的衝動,這一切都在我耳膜邊對我挑釁,與我叫囂。
    我終究還是生疑了,而且立刻向本性妥協,為什麼不看?憑什麼不看?什麼狗屁信任和自由,不過是綁架人心探索真相的枷鎖,我只信任自己親眼看到的。
    我將阿泰搭在我腰間的手挪開,悄悄摸下床,打開了阿泰的電腦,將作為獲勝獎勵的雪糕U盤插在USB口,看著右下角彈出讀取的提示,我莫名緊張起來,打開潘多拉的魔盒應該就是這種感覺吧,不知道是否也如那個神話中一樣,打開它就釋放人世間所有的邪惡。
    打開雪糕U盤前,我試想過各種可能,甚至想過他們總不能在密室的NPC和攝像頭的雙重注視下,利用短暫的半個小時裏直接脫了上床吧?
    除此之外,應該沒有什麼會讓我意外的,無非是拉拉手,擁抱一下,可當我真的看到這段視頻的時候,我還是被震驚了,他們甚至全過程沒有發生任何肢體接觸,卻讓我在短短的半個小時視頻裏,親眼見證了阿泰內心深處的一些東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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