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上篇
當阿目來應門時,他蒼白的臉和涔涔而落的汗水著實把我嚇了一跳。這是人?一半都踏進棺材了還人?
阿目的媽媽非常好客的將我請了進去。為了印證阿目的說法,我特地將阿目支開去樓上拿東西,藉機問清楚狀況。我從他母親口中得到了證實,這幾天阿目確實沒有出門,但前幾天他家門口經常有一些陌生人晃來晃去,而阿目這幾天也著實痛苦,即使看了醫生也沒有比較好,吐血跟拉血都是真的,吃了驅蟲藥跟瀉藥也沒用。
阿目媽媽還聲淚俱下的跟我說,阿目染上吸笑氣的習慣後,將家裡搞得如何家破人亡妻離子散。見此情形,我暗暗決定了等下的作法。正當我打開箱子擺上桌子,準備著等等起壇時,樓上阿目啊的一聲慘叫,連滾帶爬的從樓上衝了下來,嘴裡還大喊著「老師,他們又來了」。
真的有東西跟著阿目的腳步衝了下來,一、二、三,很好,加上車上那隻,一共四隻。四隻小鬼派來整蠱阿目,這血本下得真不小,也不知道他到底得罪了人家什麼。但眼下之急,得先將阿目的事處理一個段落。
「愣著咧!站好,照著上面的金光神咒給我念,我沒喊停不准停。」我把手機上已經打開的頁面翻到金光神咒那一篇,叫阿目給我站好念咒。
隨後壇即起,焚香,點燭,劍出鞘。隨著鈴聲響起,阿目渾身一顫,好像有東西在他身體裡遊走,雙眼也緊閉,渾身顫抖,瞬間,阿目汗出如漿。眼看阿目神情痛苦,但我卻沒有絲毫憐憫。是啊,這禍事有一半以上是他自己搞出來的,我可憐他幹嘛?
「睜眼!繼續念!」我毫不客氣的斥責了他,而那四隻小鬼眼看狀況不對就想閃人。這樣就讓你們逃,那我剛剛進門貼的符豈不是貼爽的?
「……百神安位,列侍神公,靈魂和鍊,五臟華豐,百體玄注,七液虛充,火鈴交換,滅鬼除凶……」我讓你幾隻小鬼兇。
小鬼,基本上跟古曼相似,都是尚未出生的孩童所化,先天怨氣極重。一開始,煉化他們的目的是為了可以帶著他們修行,渡化他們的戾氣,以便來世能夠投胎。但後來有不肖人士發現,小鬼怨戾之重,如若用在邪法上,可事半功倍,從此,小鬼跟古曼的名聲便被用臭了,談之色變。
其實這是錯誤的,想想看,未出世便先亡夭,等待下次輪迴的時間又如此漫長,這怨戾也是被逼出來的,還要被拿來做邪法使用,何其無辜。
但眼前這幾隻都被馴化得相當聽話,也就是說,他們異常的兇。眼見無法回去,他們就兇殘的撲上來,頗有一股走不成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氣勢。但是想拉我墊背?不好意思,還是乖乖的進我的箱子吧。我鐵鍊一甩,八卦鏡反壓,死死的將這三隻小鬼壓進箱子裡去。
此時的我卻忘了,外面車上還有一隻,當我將這三隻都收回箱子,才忽然想到這件事。可是當我回頭時,小鬼?毛都不見一根。
好不容易將事情處理完,阿目已經渾身虛脫的癱坐在地。我踢了他一腳,讓他先去洗個澡再說。當阿目跟我說到為何氣球館的人要如此整蠱他時,門外有一位男士在門口探頭探腦,我不禁回頭問了句。
「找誰啊?」沒想到,這句話卻好像讓他觸電一樣。
「沒有沒事,我找陳先生,他好像不在家,我改天再來好了。」語調毫無波動,只是急促了點,隔著毛玻璃我也看不清楚那位先生。等等,我都看不到外面,他怎麼知道陳先生不在?當我回頭在看向阿目時,他人不見了。靠,演哪招!
「阿目,你搞什麼?」我滿臉疑惑的看著剛剛一溜煙躲到後面廚房的阿目。
「他是氣球館的人,好幾天沒來了,今天剛剛做完就跑出來,一定是知道我找人來處理了。」我說,人家追那麼緊,你說沒欠錢我還真不信。
沒想到,阿目還真的沒欠錢。阿目用氣球欠的債,前幾天阿目的媽媽已經將房子拿去貸款還清了。而他們追逐阿目的緣故,只是想藉由他仲介的身分再搞幾輛送氣球用的車子,順便拐一個低廉勞工回來送氣球。
處理完後,我想說球館的人也受到教訓了,應該短期之內不會再來騷擾,便要阿目趕緊搬離這裡。畢竟對方知道他住哪,這樣下去很危險,趕緊下南部去投靠他哥哥比較實際。
我也同時跟他說,他的部分我不會打折,一共XX萬,可以分期,因為是他自己惹出來的。沒想到他說XX萬買一條命,很值……
然而沒想到,我還是too young too simple,對方,不放過。
僅僅隔了兩天,阿目載著他媽飛也似的衝到新店來找我,一邊過來還一邊車上通話(非緊急狀況請大家不要學)。
「老師,救我!」
「幹嘛?我要去家樂福買東西,你有錢要給我了嗎?」我沒好氣的說。
「不是啊,老師,對方現在又找上門了,之前還有一隻小鬼現在跟著我在搗亂啊!球館的員工現在在開著車追我。」啊,那隻小鬼!開車追他?
「你在哪?」
「高速公路上啊。」靠,演亡命光頭是嗎?國道飛車追逐戰?
「先來再說。」我還能說什麼?我完全不懂商人那一套,也就不懂阿目到底哪裡好,那些人要追他追成這樣。
等阿目到家樂福時,一台休旅車也停在他後面不遠處,那台車駕駛一看到我,立馬又發動車子揚長而去。車經過我面前時,我確定,他就是那天在阿目家門口晃的男人。
「開門!」我看到車內的小鬼,先捏了個金光縛地咒打在車上,接著自己坐進車裡。來家樂福買東西誰會帶趕鬼道具?我只好再次割破腕內,一道滅鬼咒,再接一套收魂訣,先收進剛剛買的泡麵碗裡,最後一道血符定住。
「不是說要你趕快搬家嗎?怎麼又跟他們扯上關係!」我沒好氣的說。
但這次卻是阿目媽媽說話了,阿目這幾天確實在準備搬家,但就是這樣乖乖住在家裡,對方還是想盡辦法要聯繫上他。
我深深的看了阿目一眼,要他先跟我回家,拿了一把之前用過、後來壞掉的劍給他,跟他說這把劍暫時先給他用,這樣對方就不會再搞事情了。
過後一個月,阿目告訴我,他在某處重新開始人生、也不再碰那些東西,而球館的人也找不著他,事情,才終於結束。
我是行走兩界,代天巡狩的陰陽道師──命玄。是說那個封小鬼的泡麵碗我丟到哪了?還有,我的法器消耗量似乎有點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