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數時光 第一部 第十章

第一部 第十章

趙翔正在苦命的加班，可惜忙的並不是刑案，而是上頭高官指定的大師來參觀，隔壁轄區的警局人手不足只好來支援。

這位大師正在跟局長指點警察局內的風水，局長不停地鞠躬哈腰，趙翔覺得如果局長有尾巴了話，大概已經搖到天上去了。

大師說:「這個警局格局不大對。」

局長問:「請問大師該怎麼改善呢?」

大師一笑頗有仙風道骨樣的說:「破而後立。」

局長緊張的說:「但大師您之前不是才改過裝潢嗎?這預算可能不夠啊。」

大師笑容一滯隨後嘆了口氣說:「這就難辦了。」

局長遞上一張紙條小聲地說:「目前的預算是這個數，您看?」

大師瞥了一眼勉勉強強地說:「這樣的話老道還是能夠想想辦法。」

趙翔維持著業務用的笑容悶不吭聲地跟著，心裡不斷地罵:「臭騙子不要臉，浪費人民的納稅錢。」

局長見大師點頭才鬆了一口氣，隨即請大師到貴賓室喝茶，局長讓趙翔倒茶，又口沫橫飛的吹捧了大師好一會兒，才恭送大師離開。

等大師一離開，局長馬上沉下臉罵髒話，倒是讓趙翔高看了一眼。

趙翔一邊將局長半口都沒喝的茶倒掉，一邊偷覷著局長。

局長感受到趙翔的注視，不好意思地說:「抱歉，這騙子一天到晚來局裡騙錢，偏偏跟上層關係很好。」

局長名叫陳大華，是個中年大叔，長年的工作壓力讓他有點禿頭，可能在社會打滾久了一笑就有一種油頭滑面的感覺，但現在很明顯地看得出他的心情惡劣。

趙翔明白有時得妥協，自家局長遇到這樣的事情也只能好聲好氣地商量看看能不能降價一點，畢竟這些神棍背後都是有貪官在等著收錢，沒油水可撈，同事們恐怕之後就得像乞丐一樣用爛裝備拚命。

不過趙翔還是質問了一下:「我們就只能任由他們拿錢嗎?」

陳局長憨厚地笑著說:「你是隔壁轄區的吧，告訴你也沒關係，我都跟他們報最低的預算再打折。」

在趙翔驚訝的目光下，陳局長補充:「話說人老了總有點糊塗，大師來時我便祕的藥不曉得怎麼老是少了幾顆。」

趙翔忍不住笑了，陳局長似乎想到什麼跟趙翔警告:「雖然是神棍，但似乎有些古怪，他能夠受高層信任是因為他自稱能夠永保青春，讓高層的夫人們吹捧信任，我的確看到他和我二十年前第一次見到他時一模一樣，而他目前至少有90歲了。」

趙翔不敢置信，畢竟那騙子看起來只有40幾歲，和陳局長道別後，他決定有機會再打電話告訴林墨俞這件事，可惜他一回派出所就忙到昏天暗地，也就淡忘了這件事。

***

晚上八點，墨俞仍在和文件堆奮鬥，聽到趙翔的描述，他忍不住想到了魏陽提到的宗教，他捏了捏眉心說:「我會再請黃叔留意一下。」

望著似乎會無限增殖的文書，墨俞決定去買個咖啡準備熬夜，感受到墨俞起身，隔壁同僚在搖搖欲墜的文書後有氣無力的拜託他幫忙順便買個飯糰，他答應後走出辦公室。

下電梯時墨俞遇到了一個不對盤的同事，他面無表情的側身而過，卻還是在電梯門關上前聽到了咒罵:「擋什麼路，怪胎!」

墨俞自嘲的笑了笑，看著眼前許多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來來往往，他閉著眼睛深呼吸後，眼神堅毅的走進人群當中。

他熟練的在不同的『人』之間穿梭，對於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存在視若無睹。

不幸的是，在這棟建築內有個靈體認識他，是個號稱芳齡18歲的少女幽靈。

少女幽靈蹦蹦跳跳的在超商的貨架上觀察顧客，一看到墨俞立刻大喊:「帥哥你來啦!」

墨俞立刻轉身假裝沒看見，少女忽然貼近到墨俞的背後說:「可愛的女生叫你，你不是該回應一下嗎? 變態小弟弟。」

墨俞目不斜視的挑著晚餐心中默念:「會光明正大的去偷窺男廁的才是變態，老太婆。」

少女幽靈哼的一聲跳上貨架翹起二郎腿說:「我好心來跟你說最近出現很多殘缺的魂魄，你少管點閒事。」

墨俞心頭一跳隨即問:「你知道些什麼?」

少女不屑的說:「你不是因為『特殊才能』才老是多收到一些刑案常常加班到半夜，剛剛不是才被其他忌妒你的同僚酸嗎?我奉勸你最近最好夾起尾巴，不要沾手任何一個案子。」

墨俞付錢後拿起買好的咖啡和晚餐，步出超商。

他看著政府機關華而不實的大廳苦笑說:「恐怕是來不及了。」

少女陰鬱的看著他說:「這次恐怕牽連甚廣。」

墨俞聳聳肩:「最後恐怕只會不了了之，但努力去做總是有差別的。」

少女氣得大罵:「臭小子，老娘可是冒著風險跟你通風報信呢，信不信我今天開始監督你。」

墨俞邊衝向快關起門的電梯，邊在心中大叫:「老太婆管好你自己就好了，不要年紀一把了還在貨架上露內褲，變態!」

氣急敗壞的少女露出了凶相，最終還是沒有追上來，氣喘吁吁的墨俞發自內心地覺得果然還是成堆的文書比這些眾生可愛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