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數時光 第一部 第八章

捷運上，小弟弟氣噗噗的坐下，墨俞再重複一次的詢問:「你有看到過殘缺的靈魂?」

小弟弟協眼看著墨俞說:「我之前在外面的時候，在一個很大的建築物裡面有看到。」

墨俞接著問:「可以說清楚一點嗎，小弟弟?」

小弟弟不爽的大叫:「誰是小弟弟啊? 不知道啦。」

廖老大警告的輕咳幾聲並看了小弟弟一眼，小弟弟立刻縮起身子變得乖巧起來，但仍堅持地說:「我叫魏陽，魏蜀吳的魏，陽光的楊，我不叫小弟弟。」

墨俞耐心地說:「好，魏陽你說的建築物有什麼其他特徵嗎?幫哥哥想一下，哥哥請你吃東西。」

魏陽防衛地說:「媽媽說不可以吃陌生人給的東西，尤其是陌生的叔叔。」

「但我可以幫你想一下。」看了廖老大一眼，魏陽又小小聲地附了一句話。

墨俞和廖老大笑了起來，廖老大伸手揉亂了魏陽的頭髮，魏陽想閃卻閃不開，只好兩隻手向上捉住廖老大的手，尖叫著要廖老大鬆開。

過了幾分鐘，墨俞示意廖老大讓魏陽休息一會兒別再玩小孩，魏陽這才氣喘吁吁地癱在椅子上。

魏陽休息夠了才開口說:「以前媽媽帶我去一個很大的建築物說要拜拜，可是進去後我們拜的是一個阿伯，大家都叫他師父，我覺得很奇怪就問媽媽為什麼要拜一個禿頭阿伯，媽媽突然對我很兇說下次不帶我去了。」

他嚥了嚥口水似乎還心有餘悸:「之後媽媽還是常常去那裡讓我留在家，換帶我弟弟去，後來我死掉了想去找媽媽，有想到去那裏找找看，結果就看到有很多奇怪的人在裡面。」

魏陽停頓了一下，打了個冷顫才繼續說下去:「她們都是女生，可是她們只會在那邊傻笑，很像瘋子或智障，我問她們媽媽在哪裡，她們也不回答，我自己也找不到媽媽又很害怕，所以就跑出來結果就迷路到這裡了。」

墨俞沉默地聽著，在確定魏陽說完後才溫和地說:「謝謝你的幫忙，哥哥很感謝你。」

魏陽低著頭彆扭地說:「因為叔叔一直拜託我才幫一下忙。」

這時周遭突然有一道尖細的聲音說:「弟弟你真棒!」隨後伴隨了許多附和聲。

魏陽錯愕地抬起頭才發現身邊已經擠滿了人，其中有些人眼中似乎還看見了點點淚光。

「弟弟你不要害怕，我們這裡很安全。」魏陽這才發現一開始的尖細聲音原來是從一名大嬸傳出來的。

大嬸從人群中擠了出來，直接將魏陽抱了個滿懷，魏陽驚恐地發現自己用盡力氣居然完全動彈不得，疑惑的是本應冰涼的懷抱卻異常溫暖。

在眾目睽睽之下，魏陽被迫像小寶寶一樣被大嬸一邊拍著背搖著一邊哄著:「小寶貝不怕，這裡不會有人欺負你。」

魏陽掙扎之餘覺得很羞恥，有點難堪但又有點鼻酸，好不容易憋住卻又想到路上的艱辛，最後卻還是忍不住抽噎了起來。

墨俞這時早已和廖老大站在人群外看著事態發展，墨俞忍不住感嘆:「廖嫂真是個好人，願意花費寶貴的力氣產生熱能，只為了給大家感受活著擁抱的感受。」

廖老大笑著說:「也不看看是誰的老婆。」

墨俞也跟著笑了出來，但看著魏陽卻又感到心酸。

廖老大看著墨俞說:「想抱了話，老頭子不介意給你抱一下。」

墨俞頓了一下才笑罵:「我又抱不到。」

廖老大笑嘻嘻地說:「發功凝個幾秒的實體給你抱一下也不是不行啦，想多加發熱功能就要付點代價就是了，我可以跟你訂契約喔。」

墨俞噗哧一笑說:「才不要，我可不想老是發燒躺在床上。」

廖老大看墨俞的表情如雨後初齌，這才不再跟他開玩笑。

捷運慢慢地駛到了下一站，墨俞在敞開的車門外和廖老大道別。

廖老大在車門內說:「快回去吧，你也別老是往這些地方跑，活人該有活人的樣子。」

車門關起，阻隔了兩人的視線，墨俞目送著捷運離開。

月台上一片寂靜，讓人倍感孤單，墨俞自嘲自己隨著年紀漸長似乎多愁善感了起來。

正在感傷著，肚子卻不解風情的叫了起來，墨俞摸著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語地說:「不管如何，活人先填飽肚子還是比較重要呢。

看著天上鵝黃的滿月，墨俞決定回家後要吃泡麵加蛋。

心中的愁緒被他刻意暫時忘卻，只因有些事注定無可奈何，不如專注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