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類型
靈異神怪、無限流、副本直播、群像
◆ 主角
攻:謝塔(塔維爾/黑桃)
受:白柳
PS.主角團(白柳、牧四誠、木柯、劉佳儀、唐二打)
◆ 字數
2573685
〖文案〗
白柳在失業後被捲入一個無法停止的驚悚直播遊戲中,遊戲中充滿了各種各樣的怪物和蘊含殺意的玩家
一開始所有人都以為白柳只是個誤入遊戲的普通人
後來,他們才明白,是這個遊戲用勝利和桂冕在恭迎屬於它的神明,對白柳說,歡迎回家
一句話簡介:滿級玩家重回新手村
立意:下崗職工再就業,努力拼搏白手起家成為億萬富翁!
〈系統說明〉
- 【遊戲說明】:這是一場恐怖逃生遊戲,裡面充斥著鬼怪、殺人狂魔、不可思議之物,而你要做的就是找出他們的弱點,完成通關整個遊戲副本的劇情,並從他們手中順利存活下來。
- 【精神值】:初始數值1~100,精神值低於60,會導致玩家精神錯亂,各人物面板屬性減半;低於40,會令玩家看到不屬於遊戲的幻覺內容,導致遊戲通關難度加劇;低於20,會激發玩家癲狂狀態,攻擊力面板屬性隨機飆升,擊殺各類生物;精神值為0,玩家會徹底被副本同化,變成怪物的一員。
- 【生命值】:初始數值100,低於60,玩家攻擊力會下降,歸0則死亡。
- 【異端】:現實世界出現的以人類科學常識完全無法解釋的存在,就像是怪物一樣,以各種各樣詭異可怕的姿勢出現,包括但不限於人、動物、物品,有的會蠱惑人心讓人發瘋,有的會吸食人的血肉。異端危險處理局稱這些不知從何而來的未知怪物為異端。
〈副本關卡〉
《副本一.新手關》: 塞壬小鎮
副本說明:這是一款刺激的動作向和解密向相結合的游戲,在玩家中大受歡迎,但似乎對新人不是很友好,新人死亡率非常高。
副本等級︰一級 (玩家死亡率小於百分之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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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壬,塞壬鎮xx年xx月x日晚上,一次集體捕撈活動中捕撈上來的生物,在經過相關機構驗證後,確定無人工合成因素,是純自然條件下自然生長的珍稀生物。捕撈上來之後就已經是屍骸狀態,後封存在固化液中,保留在塞壬蠟像館中心展廳供遊人參觀】
通關條件:將塞壬王送回海底 true end結局——《重回平靜的舊日小鎮》:隨著那具被打撈起來的人魚的回到原來的海底,塞壬小鎮的鎮民們漸漸恢復了正常,那些雕塑也被銷毀,死去的幽靈沉眠於海底,在沒有重回天日的一天,那片曾經打撈起塞壬王海域也成了禁止踏足的區域,無人知道那片海域下沉睡著一個可以喚醒亡靈的禁忌,或許有一天,貪婪的人類還會去觸踫這個禁忌,但至少不是現在,噓,讓我們走得小聲一些,不要驚擾正在沉睡的塞壬王和死不瞑目的幽靈們……
《副本二》: 爆裂末班車/鏡城爆炸案
副本說明:這是一款刺激的收集向多人遊戲,烈火中燃燒的末班車,四碎的玻璃碎片和懸掛在吊環上被燒焦的屍體,讓很多玩家流連忘返,永遠留在了這裏~
副本等級︰二級 (玩家死亡率大於百分之五十小於百分之八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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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一名乘客,現在,請各位玩家用口袋裡的車票,在十分鐘內進站,等待登上即將爆炸的最後一班列車】
通關條件:打碎罪惡的鬼鏡,終止不斷循環的鏡中爆裂末班車
true end結局——《永遠停止的末班列車》:從那場爆炸開始,死去的乘客便日復一日地被那面可怕的鏡子困在這裏重複着他們死前一個小時的痛苦,他們慘叫著,哀嚎著,四處躲藏偷偷藏起那面鏡子的碎片,可惜這些都無濟於事,那面毫無人類感情的鏡子依舊循環燃燒着他們,到灰燼焦炭都不曾停息,終於有一天,有人停止了這班被大火熊熊燃燒過的鏡中末班車,乘客們微笑着走出了列車,就算是死亡,他們也終於可以到站了……
*
爆裂末班車-精彩感動片段{白柳&牧四誠}
[牧四誠似乎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他一雙沒有眼珠的雙眼似夢似醒地睜著,嘴角和眼珠裡都滴落出鮮血,白柳唯一能確定這家伙還沒有死的依據就是—— ——牧四誠從頭到尾,都沒有使用過逃生道具(人魚的護身符)。 【白柳,我不確定我能在精神值小於10的情況下一定不會使用人魚的護身符,人的求生欲會讓人做出很多奇怪的事情,包括違背合作和背叛隊友】
【但如果……我真的從頭到尾都沒有使用過這個道具,那麼就說明我如你這個瘋子所要求的那樣,在精神值小於10的情況下,維持住了我的理智】
【牧四誠,如果你沒有用(人魚的護身符),那我保證只要我活著,我就一定會救你】
【希望吧白柳,曾經也有人對我說過一樣的話,我答應和你合作不是因為相信你,是因為我已經沒有別的退路了,我不想被張傀控制,我寧願死,但被你控制,到現在為止,我還可以接受】
【你是我最有價值的一張牌,牧四誠,我不會讓你死的】
“我要救牧四誠。”白柳語調平鋪直敘地重復了一遍,“劉懷,用你那個可以極速下降精神值的武器攻擊我。”]
—————(省略N字)
[劉懷握住袖劍的手不受控制地一下一下地刺入白柳的胸膛,他刺入到後來幾乎整個人都在抖了,劉懷用無法理解,又極度震撼恍惚地眼神看著嘴角溢血的白柳︰“為什麼要為了牧四誠,做到這個地步……”
白柳不在意地擦去嘴角的血,他淡淡地掃了劉懷一眼︰“我答應了他,我一定會救他。”
“這是我和他的交易和合作,而遵守交易是我作為一個流浪者的基本道德。”] #
爆裂末班車-精彩片段{白柳陷入幻覺}
[【系統提示︰玩家白柳受到玩家劉懷的(暗夜袖劍)的攻擊,精神值受到侵蝕,下降-35,目前精神值4,警告!警告!已進入狂暴區域!!】
人無法停止思考,無法停止想象,無法停止恐懼,就無法停止來自於潛意識裡營造出來的幻境,就算是白柳也不能。 所以他只能千百次地重復這些潛意識衍生出來的幻覺。 “假設已經發生過的事情中沒有發生的可能性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白柳被牧四誠摁在地上,他已經忘了這是哪一個節點衍生出來的死亡劇情,他的喉嚨已經被牧四誠殘暴地用猴爪給劃開了,血液順著他說話涌入氣管,這讓他嗆咳著,笑了起來,他喟嘆著,“但我居然也這麼無聊,思考過你背叛過我的方式,牧四誠,還有這麼多種,我數了數,可能有八百多種吧。”
燒死,割開喉嚨,咬死,勒死……
牧四誠奇怪地看著快要死亡還在笑的白柳。
而白柳滿臉都是自己笑出來的血,他的眼簾因為死亡的到來緩緩閉合,他因為氣管被劃開說的話有種獨特的氣音。
“這麼多種可能性中,你選了沒有背叛我的那種。”白柳話音減弱,他閉上了眼睛,“那我也會選這種,牧四誠,這是一場公平的交易。”
【白柳,如果我真的被怪物給拖走了,你真的會不要命地來救我?】
【放心,如果你做到了不用人魚護身符,我這個人很講信用,瘋了也會記得要救你的,牧四誠】
聽了白柳的話之後,牧四誠垂眸嗤笑,他說,我信你個鬼,白柳。
所有的幻境如碎掉鏡片一樣在白柳面前碎裂,死得千奇百怪的白柳在幻境中如燃燒的照片般化成灰燼。
白柳緩緩睜開了沒有焦距的眼睛。] #
《副本三》: 愛心福利院/兒童福利院
副本說明:這是一款解密雙線操作的恐怖游戲,在這款游戲裡,玩家擁有兩個身份線,而您的每個身份線就相當於您身體的一部分,保護孩子就是保護您自己,殺死孩子也是保護您自己,最終您會如何選擇呢?是選擇成為孩子,還是一直做一個骯髒的大人……
副本等級:二級 (玩家死亡率大於百分之五十小於百分之八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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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線操作(初相見) 片段截取{白柳&小白六}
[“你好,請問你是這所福利院的投資人嗎?”一個男生很禮貌地敲門問道,還帶著一絲青少年還沒變音完畢的沙啞,“我是今天來報道的兒童。”
但白柳卻敏銳地覺得門外的人的禮貌裡藏著冷淡和不耐。
白柳認識這個聲音,或者說不能說是認識,而是熟悉,熟悉得無以復加,在對方開口的一瞬間就能察覺到這人看似平和的語調下的所有情緒。
畢竟在十年前,白柳日日和這個聲音相伴。
白柳踩在自己拉成變形的影子上,緩緩地打開了那扇門。
“你好,我是新來的被資助的兒童。”門外是一個身量只到白柳胸口位置的小少年,一雙古井無波的黑眼楮看向他,帶有一絲隱藏得不算很好的審視,這小少年似乎也在打量白柳,最終斟酌又禮貌地伸出了手,“你好投資人,我叫白六,是被通知來這所私人福利院入駐的新兒童。”
“我想想啊,這個狀態的我……”白柳摸著下巴上下掃視了這位過於淡定的小少年一圈,“應該差不多十四歲。” ] #
【系統提示:在《愛心福利院》中,玩家享有兩個不同的身份線,一個是成年的你,一個是幼年的你,成年的你為主身份線,幼年的你為副身份線,你們是一個人不同的半身,副身份線為遊戲生成的兒童npc,記憶和設定系統根據遊戲背景做了一定矯正,是完全符合遊戲背景存在的人物,和現實中幼年的玩家有相似的性格和大致類似的記憶,具體情況請玩家自行探索交流。】
【玩家白柳副身份線︰白六】
【身份︰被投資人資助進入愛心福利院的沒有父母的兒童】
【特點︰享有玩家百分之五十的生命值,是玩家純潔無垢的半身,沒有任何未來有關的記憶和技能,會進入危機四伏的福利院,請玩家務必保護好他們免於怪物的侵害!】
【主線任務︰逃離福利院】
——————
【玩家白柳主身份線︰白柳】
【身份︰患有絕癥的兒童福利院投資人】
【特點︰享有玩家百分之五十的生命值,但因身患絕癥生命值會在病重之後隨著時間的流失而下跌,在患病之後投資了兒童白六】
【主線任務︰尋找續命方法並且存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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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的兒童當中,有一位特殊的兒童,ta一個人的血就足夠能救助一位投資人玩家,不需要更多的血液澆灌,也不需要血緣關系的對應,ta是《愛心福利院》此遊戲當中的萬能解藥兒童哦!猜猜ta是誰呢】
通關條件:逃離福利院
true end結局——《永遠逃離的福利院》:你的身體裡永遠住著孩提時期的你,再見到他們,你是會討厭,幫助,或者是遠離?他們是你成長的雛形和鏡子,在他們受盡折磨長大的時候,你是否會選擇犧牲這個在原來的成長軌跡中成長起來的自己,去給他們一個全新的未來?還是選擇吸取他們身上的血液,用現在的你的形態繼續惡劣生長下去,成為高高在上的投資人?
《愛心福利院》裡沒有愛心,現在的你又有百分之幾是原來的你呢?
*
雙線操作(一次談心) 片段截取{白柳&小白六}
[“你可以直接讓我拖木柯出來今晚給你打電話,不用和我兜這麼多圈子。”小白六的聲線有種少年人獨有的青澀,但因為過於冷靜又顯得十分冷漠,“你給錢,我什麼都可以為你做。”
“但那樣你就提前知道我要針對另外兩個投資人做的敵對計劃了。”白柳不緊不慢地說,“你一定會猜到我要幹什麼,會面臨什麼樣的可怕的威脅,知道這個電話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你說不定會在打電話的時候出賣我的計劃給我的敵人,從我的敵人那裡換取更多的金錢,這是你會幹出來的事情,不是嗎?”
那邊的小白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白柳輕笑一聲︰“我總不能讓你猜到我要做什麼,因為你也是個很危險的家伙。”
“我甚至覺得在這個遊戲裡,你比任何其他的事物對於我來說都要危險,但幸好我了解你,而我在我了解你的基礎上告訴你一個事實,白六,我給你的金錢一定會比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多,我甚至可以給你我的所有金錢。”
白柳緩慢地垂下眸子︰“不會有比我對你更大方的人了,白六。”
因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金錢在你和我之間跨越時間和緯度奇異地流通著,但本質都歸屬於【我】這個身份,我所擁有的金錢被你和我同時擁有著,但白柳擁有的金錢卻不會有一分一毫的減少。
“全部的金錢?”小白六語氣依舊冷漠,但配合他說出來的話卻透出一股莫名的諷刺,“那您可真是一個曠世難遇,一點都不自私自利的好心人啊,投資人先生。”
“我的確很自私自利,還很貪婪,所以我對別人絕對不是這樣的。”白柳被諷刺了也不生氣,臉上依舊不為所動地待著親和的笑,“但怎麼說,你對我在這個【世界】裡是最特殊的人,因此我對你一定毫無保留。”
小白六沒有回答白柳這句話,只是微妙地,漠然地保持了一種懷疑式的沉默。
白柳不疾不徐地接著說︰“但我能理解你在想什麼,你一定在想人類是一種本能就很自私為了自己的動物,我作為一個投資人,為什麼要為了你一個陌生人,違背本能做到這個地步?這個世界上一定不會有這樣的人存在,就算存在,那也一定是裝出來為了得到更多的利益的——畢竟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是不是?”
對面的小白六又陷入了詭異的沉默,很明顯白柳很了解十四歲的他在想些什麼。
“我在你這個年紀也是這麼想的。”白柳靠在牆上,他仰著頭眼眸微微閉合。
—————(省略N字)
“我曾經也以為這個世界上真的不會有全部為了別人付出的人類。”白柳的聲音很輕,很平靜,“就算是為了別人付出,也是為了得到那種被世俗道德準則所洗腦燻陶出來的自我奉獻和自我滿足感,本質還是為了愉悅自己。”
“世界上是不存在純粹的好人的,只有純粹的壞人。”
小白六的呼吸聲在對面急促地響著,他拉著還在小聲抽泣的小木柯在深夜的兒童福利院奔跑著,但白柳知道他在聽。
白柳的嗓音里帶出了一點很懶很閑散的笑意,他好像回憶到了什麼很好笑的事情︰“然後在我對這些想法堅定不移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傻逼,他自告奮勇地想和我做朋友。”
“他不斷地問我為什麼一個人,自己餓肚子省吃儉用給我食物,在發現我看一些很血腥奇怪的書籍的時候也只是愣了一下,然後偷偷摸摸地去外面給我搞來給我看。”白柳口吻很平淡地說,“但我從頭到尾對他都很冷淡,他是在得不到任何滿足感的情況下在付出,我以為他很快就會放棄了。”
那邊的小白六終於開口了,他問︰“他放棄了嗎?”
“他中途遠離過我一陣,我以為他放棄了。”白柳頓了一下,“然後有一天中午,我在院子後面看到了一只【瘦長鬼影】的玩偶。”
那是一只非常笨拙的瘦長鬼影,身上的玩偶套裝服裝是是拿福利院不要的床單改造的,帽子破破爛爛,簡直像是什麼小學生失敗的手工作業,這只瘦長鬼影揮著自己巾巾吊吊襤褸衣衫在和白柳傻兮兮地say——hi。
那段時間白柳經常看的書就是瘦長鬼影的故事,因為福利院也沒有再次被捐獻別的這類的書籍了。
但陸驛站可能誤會白柳很喜歡這種奇怪的傳說生物,十幾歲的陸驛站偷偷摸摸地熬夜藏在被子里做了這麼一個玩偶,然後套在自己頭上,站在白柳面前蹦蹦跳跳,他跳得哼哧哼哧滿頭大汗,劣質的布偶套裝里的眼珠乾乾淨淨,但眼眶因為熬夜泛著紅。
陸驛站把白柳當成了那些喜歡動畫人物的小孩了,他純粹地希望白柳因為這個感到快樂。
但他並沒有想要白柳感謝他的意思,當然白柳也並沒有感激他的意思,因為這實在是……
“……他好蠢。“小白六面無表情地吐槽。
”對,我那個時候也是這麼覺得的。”白柳低笑了一聲,“我就像是看傻子一樣看他,然後禮貌地解釋我並不是瘦長鬼影的小粉絲,我只是喜歡看這些恐怖故事,看這些奇形怪狀的恐怖生物吃掉犯傻犯錯的人類,我喜歡這樣的恐怖故事。”
小白六靜了一會兒說︰”我也喜歡,但他應該……不喜歡吧。”
“他的確不喜歡,但這個家伙一向人緣都很好,他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搜刮了很多很多的恐怖游戲和恐怖故事書。”白柳眼睛還是閉著的,他回憶,“真的很多,然後瞞著老師送到我面前,讓我玩,讓我看。”
小白柳這次沉默了好一會兒,他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也是這樣問他的。”白柳聲音輕到幾乎聽不見,“他說,我們不是朋友嗎?這是我可以幫你做的事情,所以我就做了。”
小白六發自內心地疑惑了︰“你什麼時候和他做朋友了?我記得你沒有同意過這件事吧?”
“我也不知道。”白柳說,“但陸驛站就這麼一廂情願地認定了,我和他說我大概率是個怪胎,以後說不定會幹壞事,他很嚴肅地和我說,如果我要做壞人,他就當警察來抓我。”
白柳輕笑一聲︰“所以他讓我放心,他不會讓我做壞人的,因為警察的朋友不能是壞人。”
“他在一起和我玩了很多恐怖游戲,玩了很多很多年,後來他漸漸認清了我是個不怎麼正常的人,但他還是堅持和我做朋友。”
“為什麼?”小白六又問了一句,他這次有些迷茫了,“你們根本不能互相理解,和你做朋友,會給他帶來什麼好處嗎?”
“什麼好處都沒有,我是個各方面都相當麻煩的人。“白柳很爽快地承認了這一點,”我不擅長做人,但我的那個朋友並不是為了什麼好處和我做朋友的。”
小白六︰“那是為了什麼。”
白柳︰“他只是想要為了讓我擁有一個朋友。”
陸驛站的理由就是那麼簡單,他想和白柳做朋友,他想讓白柳開心一點,想要白柳有一個朋友,不同情不憐憫,他只是這樣想,所以他就去做了。
陸驛站是白柳認知中第一個出現的奇怪的人類,這人的存在幾乎顛覆了白柳的三觀——這個人是一個高級的,沒有任何私人目的的,道德水準極高,就是腦子不太好使的,純粹的好人,在白柳的世界觀裡簡直是個教科書級別自我奉獻式的傻子。
是白柳這一生唯一的朋友。
“這個世界上還是存在這種純粹的好人的,他們的存在是違背進化論和人類本能的,所以他們活得很辛苦。”白柳輕聲說,“但他們就是存在,而你也很快就會遇到。”
是的,白六,你會遇到這個願意陪你玩游戲,裝瘦長鬼影逗你笑,陪伴你渡過很多年的朋友,白柳在心裡輕聲說。
“這種人很少見吧?”小白六的語調還是那麼淡,“你能遇到一個已經是世界奇跡了,我不會遇到這種一廂情願地付出的蠢貨了。”
“你會的。”白柳微笑起來,“你還遇到我不是嗎?”
“我也知道你是個壞小孩,白六,我也知道你有可能會出賣我,但我最終還是告訴了你我的計劃。”白柳語氣柔和,帶一點很奇異的引誘,“你對我真的很重要,比計劃重要,甚至比我還要重要。”
“你是這個地方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一個人。”白柳微笑著,“我保證我會是你奇怪並且可靠的朋友。”
這次白六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白柳以為他會掛電話了,然後小白六語氣十分生硬地轉換了話題︰“你也很喜歡恐怖游戲?你有玩過什麼好玩的嗎?”
白柳漫不盡心地垂下眼眸,他嘴角微不可查地勾起,慢慢悠悠地和白六聊起了天︰“有啊,我玩過很不錯的兩款遊戲,一個叫《塞壬小鎮》,一個叫《爆裂末班車》。”] #
雙線操作(二次談心) 片段截取{白柳&小白六}
[白柳從他的脖子上解開一個掛墜,那是一個被他用繃帶抱起來的,碎裂的魚鱗包裹住的硬幣,白柳傾身把這塊硬幣掛在了小白六的脖子上︰“這是我所有的財產,技能,我在這里所擁有的一切,可以說這是我把靈魂販賣得到的產物,我能擁有的最昂貴珍惜的東西。”
“現在我把它給你,從此以後你就是我,你擁有我的技能,金錢,很抱歉剛剛讓你一個人受洗。”
【系統警告︰玩家白柳是否將系統移交給自己的副身份線?移交之後玩家無法再使用任何面板中的技能積分,與遊戲中的npc人物無疑,遊戲生存率將大幅度降低】
白柳︰【確定】
白柳閉上眼睛彎下身子抱住了有點發怔的小白六,他縴細高瘦到有點詭異的身體彎成一個佝僂的弧度,就像是年邁的人在擁抱自己的親人,他微笑著︰“但我覺得,從現在開始,我覺得你也算是得到了神明的眷顧了。”
小白六被抱在白柳的懷裡,他張了張口,想說什麼,但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出口,只是安靜地接受了這個擁抱。
“給你的這個硬幣非常重要,你一定要好好保管。”白柳鬆開了小白六,“如果你被殺死了,這個硬幣會掉落出來被別人撿到,那可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白柳笑著用細長的手指點了點小白六胸口的硬幣︰“因為我見不得人的秘密和靈魂可都藏在裡面。”
“你剛剛那樣問我,你是想要我改名字嗎?”小白六握住自己胸前的硬幣,突兀開口道,“先說好,我不接受大幅度的改動,但作為你慷慨給予我金錢的報酬,我願意滿足投資人先生你的個人惡趣味。”
【陸驛站,我可以改名字,但我不喜歡大幅度地改動,你有什麼推薦的嗎?】
白柳眼神頓了頓,他輕聲說︰“白柳怎麼樣?”
“白柳?”小白六疑惑地反問,“哪個白,哪個六,聽起來和沒改一樣。”
十年前的陸驛站眉眼彎彎地看著白柳,說叫白柳怎麼樣?
白柳有點無語地說聽起來完全根本沒變,改動有什麼意義嗎?
陸驛站說有意義啊,這是個好名字,這兩個字都很好,白柳問他好在哪裡。
陸驛站摸摸白柳的頭,他笑得晴朗又天真,說︰“因為是白天的白,柳暗花明的柳,從此以後,你就會進入柳暗花明的白天了,白柳,你以後一定會更好的。”
十年前的白柳靜了一會︰“你可真是無聊,陸驛站,玩這種字眼遊戲。”
白柳摸摸小白六的頭,笑起來,就像是陸驛站曾經笑的那樣,眼中帶著茂盛生長天真和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來的自信,教堂背後合著孩子們清朗的合唱聲和夏季野草叢中的風飄過來清爽味道,小白六眼中那張奇異的【瘦長鬼影】般的臉上,顯出一種很真誠的,好像是祈禱一般的微笑弧度。
他輕聲說︰“你的名字是白天的白,柳暗花明的柳。”
小白六靜了一會兒,他別過頭︰“無聊的字眼游戲。”
“那你改嗎?”白柳問。
小白六︰“改,你給錢了。”
“你以後就叫白柳了。”白柳頓了一下又說,“我的欺騙手段很有可能暴露了,很有可能今晚就會死在我的對手手裡,你是我唯一的希望,所以我把所有的東西都囑托給你,你一定要活下去,白柳。”] #
—————(省略N字)
小白六聲音裡一點波瀾也沒有︰“你在拿給我這個硬幣的時候就應該猜到,我會根據你硬幣裡的信息猜到這點,我是個好奇心很強的人,看到信息就會思考,我現在終於明白你為什麼願意為我去死了。”
“我和其他小孩一樣,是你的副身份線,是你的半個靈魂,對吧,未來的白柳?或者說一直匿名的好心投資人先生。”
“我很好奇生活對你做了什麼,把你變成了這樣一幅——”小白六冷冰冰地說,“——讓我稍微有點討厭的樣子。”
“你從一開始就在騙我,你知道我喜歡錢,知道我會為什麼類型的人好奇觸動,明白我的動機和心理構建,並且用這個不斷地誘使我為你毫無芥蒂地做事,並且我是你的副身份線這一點也是你故意讓我現在知道的吧?為了確保我在成功逃離福利院之後還和你保持聯係。”
“你需要確保我不會背叛你,確保我繼續為你付出超出你給我的金錢額度之外的東西,你很明白金錢無法支撐那麼久和我的聯係。”
小白六的呼吸聲透過信號不太好的電話傳來,聽著就像是突然卡頓的水流一樣,有些粗重和急促,“你現在不說話,是在等我冷靜下來對吧?”
白柳沒有說話,他一只手舉著電話,一只手抱胸扶肘,神色淡淡地靠在牆上,他的確在等小白六冷靜下來。
小白六是一個很理智的小孩,電話對面的呼吸聲快速地起伏了兩下,像是在深呼吸平復情緒,又恢復了正常的頻率,語氣平和下來︰“不得不說,你真的很了解自己,我的確永遠都不會背叛自己。”] #
雙線操作(死亡&告別) 片段截取{白柳&小白六}
[白六費力地挪動了一下自己的位置,他靠在牆上,目光已經徹底渙散了,眼皮半合著,眼裡一點光都沒有,手就像是爛泥做的一樣隨意搭在地上,他很費力艱難地用肺部的氣體帶動自己的聲帶,掀開沉重的眼皮看向木柯發出一個短促音︰“木柯……”
小木柯慌忙地靠過去,靠在了白六的肩頭嘴巴旁邊——白六的聲音實在是太小了,他聽不到。
“我在。“小木柯強忍著哽咽,他大口大口地喘氣,“我在,白六。”
“教堂裡你們是,相對安全的,不會有人傷害你……接下來……呼……我要交代給你三件事,我覺得我撐不到凌晨六點給他打電話了。”白六的聲音斷斷續續,他被毒藥折磨得發聲都困難了不少,聲線乾澀不已,“第一件,我帶了輸液管出來,抽……抽乾我的血儲存起來,遊戲還沒有結束,你把我的血帶給我的投資人,一定要……”
白六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咬牙往外蹦︰“一定要救下他,知道嗎?”
小木柯流著淚瘋狂點頭︰“好我知道了!”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剛剛白六在路上一直捂嘴不讓自己的血流下來了,這是給他的投資人的血。
“第二件……呼呼。”白六的臉色越發慘白,他張開嘴巴,胸膛劇烈起伏著,似乎是被什麼東西折磨得很痛,但他的表情還是很平靜——一種近乎於死寂的平靜,“……我的胸前有一個硬幣,這是他給我的,很寶貴的東西……苗高僵的靈魂紙幣也在裡面,這個東西很重要,絕對不能因為我的死亡掉落出來,這樣你就危險了,木柯。”
“所以等下……”白六咽了一口嘴邊的血沫,呼吸的停滯時間越來越長,他點了點自己的喉結,聲音越發的低和虛弱,“我會把它塞進自己的身體里,除了我的投資人,你不要告訴任何人這個硬幣在什麼地方,知道嗎木柯?”
小木柯跪在白六面前,又是瘋狂點頭,他眼淚狂流,頭都要點掉了。
白六見木柯這樣,忍不住輕笑了一下,笑著笑著就嗆咳了起來︰“咳咳,還有最後一件,那就是告訴我的投資人——”
“他是個騙子。”小白六側頭看著教堂外面的日出,他笑起來,眼裡倒映著外面的陽光,眼眸中似有水光瀲灩涌動,“他說我改了名字後運氣會變好,但是,我叫了白柳之後,運氣好像還是很差,有時間,你勸他,咳咳再改一個吧。”
白六嗆咳著,在木柯的遮擋下艱難地吞咽下了那枚硬幣,用力地卡著自己的喉嚨把硬幣往下滑動,小木柯看得難受不已崩潰狂哭,但小白六面色還是冷靜的,只是嘴角一直在溢出鮮血。
他的呼吸徹底的消失了,小白六,或者說白柳緩緩地合上了眼睛,帶著笑意死在了凌晨六點的第一縷晨光中,他的手中還握住那個兒童手機,但可惜沒有來得及打出去電話狠狠辱罵那個可恨的,來自未來的,仗著自己了解一切就盡情操控他的投資人——
這個絕世的大騙子,從遇到他開始就沒有過一句真話的壞家伙,這個欠了他不知道多少賬的混球——其實你給我的硬幣裡,你自己的面板裡一開始根本一個積分都沒有。
但我還是願意為了你,免費做所有你想做的事情。
因為你是另一個我啊,你騙了我一切,但我可以確定的就是你的選擇一定是為了我們共同的利益。
所以我無條件地相信你,無條件地選擇對你有利的選擇——我短暫虛擬生命中唯一的朋友,另一個白柳。
白六的眼睛徹底地閉合上,他的手失去力氣地身側滑落在地。
—————(省略N字)
他接起電話,臉上終於露出那種意料之中鬆了一口氣的輕鬆笑意︰“總算是等到你打來了。”
電話那邊的聲音有些嘶啞,但依舊平靜︰“是我。”
從教堂那邊的盡頭突然有什麼東西在飛速移動著,這個東西踩在所有堆成小山一樣的畸形小孩的身體上,如履平地一般地踩踏了過去。
就像是一陣從教堂那邊的入口吹來的,神用於拯救世界的風一般,穩穩地一腳掃開那些堆砌都快壓住白柳的小孩,腳掌又輕又穩地前點落地,疾跑的風吹拂起他染血的衣服,又落下。
有人,這樣說似乎不太對,應該說有一個小怪物從天而降。
他就像是飄落的柳樹葉般落在了白柳的包圍圈內,宛如未成形的保護神一樣不為所動地擋在了他的前面。
白柳的電話聲停止了,所有的畸形小孩失去了尋覓的獵物,開始茫然地往後退,看起來就像是被這個突然出現的人給震懾了般。
躲在暗處的小木柯一動不動地看著那個突然出現的家伙,他連呼吸和眨眼都快忘記了,只能專注的,全神貫注地看著那個擋在白柳身前的小孩,他的表情是如此的認真又用力,好像下一秒就快要哭出來。
白柳好像是和這個人十分熟悉又十分默契,隨手就把自己的魚骨鞭子扔給了他,伸出猴爪和他背靠背站著。
這個身量只有白柳肩膀那麼高的小孩偏過蒼白的,染著血污的,沾染了濕漉漉頭發的側臉,他垂落身體的手背和赤裸的腳背上全是大大小小青烏的針孔,這是抽血的時候留下的痕跡,嘴唇乾裂發烏,身前的衣服上全是黑色的被吐出來的血液,發尾染著受洗池的水,濕漉漉地垂在他瘦削,單薄的肩膀上。
小白六舉著電話,白柳也舉著電話,他能聽到小白六平淡的聲音同時穿過電話和空氣,就像是什麼優美的多重奏一般落在他的耳朵裡。
他聽到小白六對他說︰“早上好,投資人先生,我好像沒有來遲。”
小白六抖動了一下自己手上的骨鞭,他沒有呼吸,沒有心跳,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有種奇異的寧靜和嘶啞︰“死後還讓我接活這種事情,我可是要翻倍加錢的投資人先生,一分鐘兩百塊。”
白柳懶散地笑起來︰“好,隨便你加,我所有的錢都是你的。”
【系統提示︰玩家白柳的副身份線因被抽血死亡,拋屍地道導致屍體產生異化,最終異化完成——】
【——玩家白柳的副身份線成為怪物書中的畸形小孩
—————(省略N字)
“但就算你變成了屍體,變成了怪物,變成了一灘爛泥,你也永遠不會被這個惡心福利院,被這個惡心的遊戲困住。”
小白六後仰著頭,他望著抱住他的白柳的眼睛,白柳臉上是那種淺淡又虛偽的笑意,他漆黑得沒有漣漪的眼睛裡倒映著漸漸虛弱下去的小白六。
他垂下眼皮在白六的額頭上落下一個仿佛在為他禱告般的吻︰“——因為我會帶走你的靈魂,小朋友。”
小白六有些恍然地閉上了眼睛。] #
雙線操作(告別) 片段截取{白柳&小白六}
[白柳把車裡的小白六搬了出來,他在系統裡買了一把鐵鍬一塊墓碑,然後在這個地方挖了一個坑,把小白六放了進去,然後把墓碑隨便地懟在那個坑上,然後用記號筆——這還是白柳從醫院拿的,在墓碑上面寫到【白柳之墓】。
然後在下面寫墓志銘︰【未來的你埋葬了你,但你的未來沒有被埋葬,開心點小朋友,你運氣會好起來的】。
白柳很不莊重地用馬克筆在墓碑上畫了一副小白六的簡筆畫,畫上的消瘦小男孩眼珠很亮,脖子上掛著一個中間被掏空的硬幣,白柳還很調侃地在小白六的頭頂上畫了一朵卡通蘑菇。
這是一個很不正經,很簡陋的墳墓。
但白柳覺得小白六不會介意,畢竟他們應該都不喜歡在沒用的東西上花費多餘的金錢。
“我把你從你最討厭的地方帶出來,然後埋在這個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的地方。”白柳站在這個墓碑前,日光從他站在墓碑前的腳踝慢慢升起,一直升到點亮他的面頰,他笑著說,“不過我還蠻喜歡這個地方的,我覺得你也會喜歡。”
“再見,十四歲的小白柳。”
和小白六一起被埋葬的還有五十五萬的錢,白柳剛剛用積分兌換的,這是他欠這個小朋友的,被他均勻鋪在小白六的四周——就衝這一點,白柳覺得小白六應該就不會討厭這個墳墓。
他一向遵守交易,哪怕是和死人的交易。
白柳在日出裡轉身離去,他揮揮手,不知道在和什麼人告別,他的背後明明只有一個墓碑而已。
微風捎著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來的,兒童合唱的歌謠隱隱約約地在白柳離去的背影裡響起︰
“周一出生
周二受洗
周三結婚
周四得病
周五病加重
周六死去
周日被埋在土裡
這就是白柳的一生。”
墓碑上日光璀璨,白柳的背影在鑽石般耀眼的日光里氤氳成光暈,消散不見。] #
愛心福利院-精彩片段{白柳&木柯}
[白柳目光一掃面板,木柯一直平穩的面板屬性中【精神值】突然開始以一種迅猛的速度下滑,旁邊一行紅色的小字若隱若現:
【系統警告︰玩家木柯正在遭受怪物(植物患者)的(毒霧污染)S-技能攻擊,一分半鐘之後精神值清零!請玩家木柯迅速離開怪物毒霧攻擊範圍!】
—————(省略N字)
眼淚迅速地盈滿木柯的眼眶,他費力地,喘著粗氣摳出鍵盤上的三個鍵帽,給白柳傳遞了最後一個信息︰
【Delete】【M】【E】。
刪除我,放棄我,清空我的倉庫不要讓死亡的我掉落出任何可以暴露你的物品——請你不要來救我,木柯是如此對另一頭白柳說著的。
白柳已經耗盡了牧四誠的技能,魚骨也在苗飛僵那邊,已經沒有任何可以用來救他的東西了,白柳來只能送死,並不劃算,木柯竭力冷靜地思考著——我的作用已經沒有了,信息也傳遞了出去,死就死了,沒什麼的。
但白柳要活著,他還有很多要做的事情。
木柯從有記憶開始最畏懼的一件事情就是死亡,但無論怎麼畏懼,這東西都還是無法逃避,因為他的疾病與生俱來,從有記憶開始,木柯就時時刻刻都籠罩在死亡的陰影下,毫無姿態地狼狽掙扎著。
他從未想過自己還有面臨死亡如此從容的這一刻——或許是因為知道死亡不會真的到來,或許是對另一個人盲目的信任和安全感讓他願意為此稍微逃避對死亡的恐懼。
雖然只是百分之五十生命值,但死亡的質感卻是百分之百,木柯的呼吸變得短促,他的心髒開始發痛,這讓他越發地蜷縮自己的身體。
精神值飛速地下滑著,很快跌破了四十大關,木柯的眼前出現了很多幻覺,他的雙目漸漸失去了焦距,捂住嘴唇的雙手開始緩慢滑落,胸膛劇烈地起伏著,眼淚沒有知覺地從他的眼尾滑落。
良好的記憶力可以讓木柯回憶起很遠的事情,但在這一刻,因為精神值下滑,這只會讓木柯看到更多過去他潛意識裡恐懼不已的細節。
—————(省略N字)
他爸爸砸錢給老師,讓老師在班級裡放了一部叫做《泡泡男孩》的紀錄片。
這部紀錄片講得是一個得了獲得性免疫缺陷疾病的小男孩,因為缺失了正常的免疫系統,不得不永遠地住在一個泡泡裡,老師放完之後說木柯同學也得了這樣天生的疾病,所以大家不要歧視他,要好好保護他。
而有同學用一種憐憫又無法理解,但不帶惡意的語氣問他,那樣活著好可憐,如果是我我寧願去死。
泡泡男孩也只活到了十二歲,而那個時候十二歲的小木柯仰著下巴,很刻薄地說,我就是想活著,管你什麼事。
高高在上的木柯小少爺螻蟻般脆弱又孤獨地長大了。
他像一只仰起頭保持驕傲的螞蟻般可笑,明明隨便一個人都比他堅強,卻因為他住在一個金錢打造水晶盒子裡,一直苟延殘喘地活到了現在。
而每一天,木柯都在想,明天我是不是就要被埋葬在這個水晶盒子裡了,他開始瘋狂嘗試一些很奇怪的東西,比如空降公司做遊戲。
木柯在嘗試的時候遇到了白柳,其實他之前是假裝不認識白柳的,他在遊戲裡看到白柳的一瞬間,他就想起了這是那個被他丟掉電腦的職員,木柯擁有如此良好的記憶力,就像是為了彌補他短暫的人生般讓他記住了每一個細節。
但是木柯太害怕白柳不救他了,他拼命裝傻,拼命示弱,而白柳只是用一種什麼都看穿的眼神看著他,但並不拆穿木柯拙劣的把戲,伸手對他輕聲說,那這就當做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吧,我叫白柳,是你靈魂的擁有者。
我會救你,讓你活下去,但你要自己努力,而我認為你有靠著自己的努力活下去的能力。
木柯一下從那個他活了二十多年的【泡泡】裡被白柳拉出來了,有人願意把自己的生命囑托給他這個脆弱的人身上,平靜地告訴他,在事情發生之前,我假設你能做到,而如果你做不到,那我們就一起死吧,木柯。
你不需要依靠任何人,甚至我也可以依靠你,你會讓我們都活著的,我相信你,木柯。
木柯雙目空洞地被病人用縴長的手腳從床下刨了出來,因為精神值過低,木柯沉浸在了那些凌亂碎片的記憶環境了,他像一具死屍一樣滾了出來,對那個低下頭來要來咬他脖子的病人露出的尖利雙排牙齒沒有任何反應。
病人口中黏液滴在他的鎖骨上,溫熱的觸感讓木柯身體顫了一下,他眼尾滑落一滴淚,手中握著那個被扣下來的三個鍵帽【delete】【M】【E】,嘴唇輕輕張合︰
“白柳……”
原來死亡到來是這樣的感受,好像也不是那麼不可接受。
木柯恍惚地想,好像我恐懼不是死亡本身,而是不被認可毫無價值地死去,而我知道我的死亡將帶來比死亡本身更大的價值的時候——
【——如果我的死亡能帶來比死亡本身更大的價值,那麼死亡也不是不可接受的。】白柳握住木柯顫抖的雙手,他微笑著引領著木柯握住骨鞭子勒上了自己的脖子,【如果我的死亡能讓你順利地進入ICU找到【續命良方】這個主線任務,讓你和我的另外百分之五十活下去,那我願意為了你和我死去,木柯。】
“……我也願意,白柳。”木柯雙目渙散地對著那個對他張開大口的病人說道,他顫抖地閉上了自己的眼楮,深吸一口氣咬牙握緊了雙手。
怪物病人張開下頜,咬上木柯瘦弱肩膀的最後一刻,ICU的門突然從外面被人猛得一腳踹開,白柳目光冷厲地踩在正面倒下的門上,他的身後閃現出一道黑影,在牆面上幾個縱跳就跳上了那個要張嘴嘶吼的病人的後背,黑影舉起高高的匕首,對準黑影狠狠刺下。
劉懷喘著粗氣從僵硬不動的病人的後背上跳了下來,一擦下頜上的汗水,甩手冷聲道︰“快走!護士要過來了!”
護士密集的高跟鞋聲音很快朝著ICU涌了過來,白柳乾脆利落地提起躺在地上還沒回過神來的木柯,一邊扶起他對準他的嘴巴就灌了一瓶精神漂白劑進去,拖著木柯就開始往外跑。
木柯懵懵地吸了,他被白柳半強制地灌了半瓶精神值才勉強搞懂現在是什麼情況——他怔怔地,無法置信地看著拖著他前行的白柳冷淡沒有表情的側臉。
白柳又來救他了。
—————(省略N字)
“木柯。”白柳懨懨地掀開眼皮,“誰給你的越過我讓你自己死亡的權利?”
“你的靈魂歸屬於我,我擁有處置你每一個生命值的權利,我什麼時候讓你去死你才可以死,在我下命令之前——”白柳無波無瀾地看著有些發抖的木柯,臉上一絲情緒也無,“——你沒有給予自己死亡的權利,我希望不要有下次見到你給我下【delete me】這種命令了,我們之間是單向的關系,也就是只有我對你下達命令,你的一切命令我有權不接受不執行,明白了嗎?”
木柯好似做錯了事情的小孩,他有點迷茫地看著白柳,在意識到白柳是真的在和他認真說這件事之後,又有點慌張無措地立馬點頭︰“我明白了。”
隔了一會兒,木柯突然開始低著頭抽泣,他已經很努力地在忍耐了,但死裡逃生的各種劇烈感情混雜在一起,剛一安全就被白柳這樣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還給了懲罰,他在地面上蹲著抱著膝蓋蜷縮成一小團,眼淚大滴大滴地流出來,他用袖子粗魯地隨便擦拭了兩下,竭力想要控制住自己不爭氣的眼淚。
對自己無能為力的憤怒,對牽連了白柳來救他的無力,努力想要犧牲自己保護白柳最終得到的卻是白柳對他的冷漠和不認同,和又一次被白柳從死亡拉出來的劫後餘生的情緒混合成了一堆木柯也理不清的委屈,讓他控制不住地想哭。
“哭什麼呢?”白柳的語氣又帶上了一點嘆息,“抬起頭來,木柯,你有什麼對我的決策不滿的嗎?”
木柯哭得眼睛鼻子都紅了,他抬起頭來,眼淚從睫毛上滴答滴答地掉在地上,他哭得打嗝,連話都不太利索︰“沒有,嗝,不滿。”
“那你哭什麼呢?”白柳輕聲問。
眼看木柯抽泣著望著他倔強地不開口,白柳乾脆利落地打了個直球,”我命令你告訴我你為什麼哭。“
“我就是,不明白。”木柯哭得傷心極了,“為什麼你要來救我啊,我一點價值都沒有了,還會連累你,要是你死了怎麼辦啊,我一個人肯定沒辦法通關,反正我都是要死的,我要是,嗚嗚嗚,我要是牧四誠就好了,他在這裡一定能幫你更多。”
“今晚除了最後這一小部分,其餘的事情,無論是假裝普通玩家混入苗飛齒隊伍裡,躲過那個測謊天平,還有最後看完所有書還有效地給我傳遞出來【續命良方】的信息。”白柳看著木柯,他的語氣緩和了下來,他平靜地闡述著,“你都完成的非常好,而這些事是牧四誠無法為我做到的,甚至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只有你才可以。”
“你在你自己眼裡或許沒有價值了。”白柳摸摸怔怔的木柯的頭頂,他放鬆下來,安撫性地淺笑,“但在我眼裡,你活著對我來說有非常重要,無法被替代的價值,所以我來救你了。”
“我還害怕,我以為自己真的要死了,我沒有辦法了。”木柯嚎啕大哭地用衣袖擦眼淚,活像個在外面受了欺負向自己家長告狀的小孩,“我真的很努力了,我用盡一切辦法活下來了!但是那個怪物太厲害了!他突然就,就活了!”
白柳打斷他︰“你沒有用盡一切辦法活下去。”
木柯哭著看向白柳,他哭得上頭,都有膽子反駁白柳了︰“我真的有!”
“你還沒有向我求助過。”白柳平靜地說,“以後記得試試用這個辦法,不過總得來說,今晚乾得不錯,木柯。”
他像一個獎勵得了小紅花小孩的幼兒園老師那樣拍了拍木柯的頭。
木柯怔愣著被拍頭,眼淚徹底決堤。
“嗚嗚嗚嗚!”木柯哭得停不下來,“嗚嗚,好,好的!我下次,一定,一定記得!”] #
《副本四》: 玫瑰工廠
副本說明:這是一款升級向的多人遊戲,玫瑰花的香氣飄灑在五月的土地上,只需一天沉浸在香氣裏的工人就會枯萎,短暫的生命正是珍稀的五月玫瑰的奧秘之處,唯有真正的調香師才能發現藏在花蕊深處的秘密,懂得如何從枯萎之人身上,汲取更多的芬芳。
人類的心臟有250g的重量,你知道玫瑰有多重嗎?
副本等級:三級 (玩家死亡率大於百分之八十小於百分之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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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的身份為幹葉玫瑰工廠中最低等的玫瑰採摘工人,你需要在工廠當中不斷認真打工, 靠著業績晉升為頂級的調香師,成為調香師之後玩家可以趕走前一任廠長,成為新廠長
當香水廠長誕生後,成為廠長的玩家通關,廠長誕生時遊戲終止
現在請玩家進入工廠,開始今天的打工吧!】
通關條件:成為新廠長
true end結局——《玫瑰永落的工廠》:如果有一個世界禁止種植玫瑰和生產香水,還要生產佈滿尖刺的荊棘,逼迫人們吞嚥下去——那便是這個世界。
聽起來彷彿這裡生活的人們都很可憐不幸,喪失了擁有玫瑰的權利,但他們卻覺得自己的世界前所未有的美麗——這是他們的選擇。
一顆心臟重250g,一朵玫瑰重2g,你是願意選擇用一顆心臟換取一百朵玫瑰,亦或者用一百朵玫瑰換取一顆心臟?
《玫瑰工廠》靜待您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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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人物資訊:
白柳 (公會:流浪馬戲團)
流浪馬戲團團長,戰術師,二代預言家,異端0006。
白六在0658世界線的座標衍生造物,但在世界線開始便誕生了屬於自己的靈魂。14歲時在陸驛站建議下由白六改名為白柳。陸驛站為了阻止白六的陰謀而讓白柳在周天華的誘導之下相對安全地進入了遊戲,並使白柳誤認為是因為自己在失業之後爆發出了強烈的對金錢的慾望而進入遊戲。
技能身份:貧窮的流浪者→邪神的繼承人
個人技能(武器):空無一物的舊錢包,後改造為皮革手套
可使用技能:【交易】在雙方同意交易達成後雙方不得反悔,不得將從同一個人身上得到的東西再販賣給同一個人,交易進行中如果其中一方死亡,未履行交易職責的一方的靈魂會被關押在錢包中。
牧四誠 (公會:流浪馬戲團)
流浪馬戲團遊走位,異端0004。
大學生,在現實中有偷竊癖。於高二下學期目睹了同班同學袁晴晴因他過失被11路公交車當場撞死,後在大學室友劉懷影響下進入遊戲。
【玩家白柳用一百積分購買了玩家牧四誠的靈魂】
技能身份:盜賊馴養的捲尾猴
個人技能(武器):猴爪
可使用技能:【盜賊猴爪】盜竊
【盜賊的黑手指】裝備五根(從A級技能上升至A+技能,潛力上升至S-,對S-級別玩家偷盜成功率上升至百分之五十,對A+及其以下攻擊技能攻擊格擋成功率為百分之百)。
【盜賊潛行】超全速體力槽全耗空狀態(可使用一分鐘,一分鐘後體力槽耗空,無法使用體力恢復劑回復)。
【盜賊的全副武裝】進入個人技能身份形態變化——《怪物書:盜賊馴養的捲尾猴》狀態。
木柯 (公會:流浪馬戲團)
患有先天性心臟病的富家少爺。
【玩家白柳使用兩百積分購買了玩家木柯的靈魂】
經第三方見證者白柳見證,於副本【愛心福利院】獲得玩家劉懷轉讓的個人技能,並繼承其慾望。
技能身份:光明勇敢的刺客
個人技能(武器):光與暗之匕首(攻擊玩家使對方精神值下降),後改造為武士刀
可使用技能:【暗夜袖劍】攻擊玩家使其精神值極速下降。
【刺客隱蔽】隱蔽覆蓋為A級別個人技能。可在逃跑和偷襲的時候降低被其他人或者非人類發現的概率,使玩家像是變色龍一樣呈現和周圍環境一樣的保護色。
【閃現一擊】技能暴擊,造成僵直效果。
【一擊必殺】大幅提升攻擊(全開之後該個人技能會升級到A++級別,體力耗空)。
劉佳儀 (公會:流浪馬戲團)
流浪馬戲團控制位兼備用戰術師,前屬國王皇冠,異端0601。
因為父母是近親導致先天性眼盲,雙目失明。因為希望得到自己哥哥的愛,希望永遠和哥哥在一起,希望哥哥永遠愛自己而進入遊戲。
【玩家白柳用一個價值三塊的紅豆餅購買了玩家劉佳儀的靈魂】
技能身份:被詛咒的禁忌女巫
個人技能(武器):毒藥和解藥噴霧瓶
可使用技能:【毒藥與解藥】使用毒藥與解藥
【毒藥噴泉】對範圍內的所有玩家造成無差別緩釋傷害,使用完此技能之後,玩家體力槽耗空。
【女巫的攻擊武裝】進入個人技能身份形態變化——《怪物書:被詛咒的禁忌女巫》狀態。
唐二打 (公會:流浪馬戲團)
流浪馬戲團主攻手,前異端管理局一區第三支隊支隊長,異端0002,二代獵人。
因許願希望所有人都能活着離開這個遊戲,於0325世界線開始接過預言家權限,執行獵人任務。
【玩家白柳使用(不知道多少錢)購買了玩家唐二打的靈魂】
技能身份:玫瑰獵人→凋謝的玫瑰獵人
個人技能(武器):左輪手槍
可使用技能:【俄羅斯輪盤】左輪一共有六顆子彈,其中有三顆會殺死自己,其中三顆會殺死敵人,獵人舉起了自殺的玫瑰槍支,扣下扳機的瞬間就變成了一場賭博,是先殺死自己,或者帶走對方?(冷卻時間十分鐘)
身份形態變化:《怪物書狀態:凋謝的玫瑰獵人》(左輪手槍槍身將伸長到一米左右,某種類似藤蔓的裝備帶開始飛快地生長蔓延,一直盤曲到槍支末端,巨大的玫瑰裝飾的懸空彈匣浮在左輪的機身後,會不斷發出咔嚓咔嚓的子彈上膛聲)
謝塔(塔維爾/黑桃)
殺手序列主攻手,總積分榜第一名。
被白六創造出來的神明,擁有白六大部分神力和古往今來人類所讚美擁有的最高級品質。但是無論經歷多少個世界線,它都無法感受到人類的情緒,無法因愛產生靈魂。
0658世界線因白柳產生了靈魂,後分離成黑桃【肉體】與塔維爾【靈魂】,於副本【邪神祭·船屋】融合肉體與靈魂。
【玩家白柳使用願望,信仰和愛購買了謝塔的靈魂,生命和愛】
個人技能(武器):黑色骨鞭
可使用技能:【墮落怪物化】將精神值強制下降為0,進入個人技能身份形態變化——《怪物書:隕落的舊邪神》狀態。
陸驛站 (公會:殺手序列)
白柳的好友。殺手序列會長,戰術師,一代預言家,異端0001【未來】,總積分榜第三名。
0003世界線後開始擔任異端管理局一區第一支隊支隊長,於0658世界線將預言家身份轉交於白柳。原“逆神的審判者”後改名“逆十字教徒”。
【玩家白柳用一角(人民幣)購買了玩家陸驛站的靈魂】
個人技能(武器):審判者的十字重劍
可使用技能:【聆聽神的隻言片語】預言。
【太極八卦】將所有攻擊技能無效化並且借力打力打出。
【邪神審判】用於審判每條世界線裏的所有和白六這個邪神有關的異端,包括白六。審判之後,異端的弱點會暴露在玩家面前,並且持續虛弱,無論怎麼樣強勢的異端,玩家都可以用這個技能收容對方。
【記憶摺疊】將整個世界線裏所有生物的記憶更改,徹底抹消某件事的發生痕跡,但一條世界線只用使用三次。
【世界線重合】短暫地將兩個玩家已知的世界線疊在一起。
身份形態變化:《怪物書:逆神的審判者》
〈遊戲訓練池〉
《第一池》: 冰河世紀
副本背景:【一年前,一場突如其來並且再也沒有停止的大雪從南極洲席捲全球,伴隨著氣溫降低,洋流轉向,以及雲層變厚等氣象問題,各地開始冰封……
……南極的冰蓋彷彿變成了一種瀰漫的疾病,開始在全世界內蔓延,氣象學家稱我們因為某種不可抗力,被迫進入了第四次冰河世紀以來的又一次大冰期,毫無防備的人類因為食物短缺和過冷的天氣而大量死去……
隨後,南極上的所有科研活動被迫停止,而你,是一名得到內幕消息的探險家,有人告訴你,這一切都與南極上一場不光明的科研活動有關,熱衷探險的你召集了自己的隊伍,得到南極聯合冰川公司的資助後,來到了南極,想要探索這層層冰蓋下的寒冷秘密。
你乘坐飛機來到了南極,但在暴風雪中迷失了方向,緊急時刻,你在雪地上找到了這個廢棄的觀察站,強行突破進去躲避風雪。
——請玩家記住,你是一個偉大的探險家!請勇於探索發現,找出真相,使全球再次變暖!】
通關條件:使全球變暖、毀滅塔維爾心臟
冰河世紀-精彩片段{邪神的預言}
[艾德蒙含笑的目光落在白柳手邊的鞭子上︰“——又是一位喜歡用鞭子的新客人。”
“另一位拿著鞭子的客人暫且離開了,他說他會在找到心臟之後給予我想要的死法。”
艾德蒙平寧祥和地望著白柳,他仿佛料到了一切般笑笑︰“但我知道,他找不到的,因為那不是屬於他的心臟,是屬於你的,你找到了我藏心臟的地方,是嗎?”
白柳揚了揚眉尾,他好整以暇地轉過一根木凳坐下,略有幾分興味地抬頭審視對面的艾德蒙︰“看來你不是一個簡單的npc,你怎麼知道?”
艾德蒙取下他掛在耳朵上的掛飾眼鏡,一雙飄浮著碎冰的眼睛下像是蘊藏著無窮無盡的深邃海域。
他恍惚地,輕輕地用萎縮的指節去觸踫白柳︰“我見過你,在某個人的夢境般的預言裡。”
白柳問︰“誰的預言裡?”
“【逆神的審判者】,一個背叛神的家伙。”艾德蒙目光渙散地輕聲呢喃,“我可以攝取他的記憶,於是我在他的記憶裡看到了一切的真相,看到了關於你的未來,和預言。”
“我因此而覺醒了,我再也無法忘記發生過的一切,也無法走向死亡和消亡,因為那不是真的,我知道我還會活過來。”
“最終,我不得不一遍一遍地藉由你們這些玩家的手來懲罰我自己,借此來讓我自己保持存在。”
“只有上帝,只有神才可以徹底消解我的罪過,消解這個遊戲般邪惡的世界的存在。”
艾德蒙目光失焦地望著白柳,嘴唇顫抖著︰“——我在預言裡看到過,你可以做到這一切。”
“那是一個充滿了希望和絕望的預言,是屬於你,屬於神的命運。”
艾德蒙用一種悠遠的,聖潔的口吻復述了他見到的那個預言︰
“邪神誇口將有人在他的影裡漂泊。
影中之人十四歲。
於是邪神贈予此人脊骨,心臟,與神徽。
誇口此人將是它唯一的信徒。
影中之人二十四歲。
然後邪神隕落於雪原,信徒亡靈飄蕩於深海。
脊骨,心臟,神徽俱碎——”
艾德蒙雙眼直直地望著白柳︰“邪神更迭,神因你而死,因惡永存。”
他念完之後,仿佛受到了什麼不可抗力的詛咒般弓起身子來劇烈咳嗽,艾德蒙倉促地自己身前的口袋裡抽出一塊早已血跡斑斑的絲巾,捂住嘴嘶啞地咯血。
艾德蒙就像是忍受著某種痛苦,竭力地仰起頭,就好像呼吸不到空氣,滿臉痛苦從喉嚨裡喘出尖利的氣音。
他死死地握住了白柳的手,用布滿血絲的雙眼望著他。
“只有神踏過的遊戲才是真實的,只有神摒棄的遊戲才是可毀滅的,只有神殺死的怪物才再也不會存在。”
“——白柳,當進入這個遊戲的一瞬間,這個遊戲就真實存在於所有維度了。”
“如果黑桃真的徹底毀滅了那些屍塊,塔維爾在任何一個地方都,任何一個時間點都不再存在了。”
“它會像你之前通關的所有遊戲裡存在的怪物一樣被破解弱點,完全地,永遠地,徹底地消失在能被感知到的所有世界上,連存在過的痕跡都會被抹消。”
“它並不是沒有弱點的怪物,孩子,你所賜予的死亡就是它唯一的弱點。”
艾德蒙的臉變成某種窒息過度的醬色,聲音細微到幾乎听不見,眼裡滿含淚水,就像有一只看不見的大手凶狠地扼住了他的喉嚨,阻止他向白柳透露這個預言︰
“我知道它對你很重要,但孩子,沒有人可以逃避命運,神亦然。”
“違抗命運所要付出的代價,是你想象不到的。”
艾德蒙鬆開了攥住白柳手的一瞬間,似乎扼住了他喉嚨上的手也鬆開了。
他滑落木凳,踉蹌扶起身體,虛弱地大口喘息咳嗽,顫巍巍地從自己的腰包上掏出一瓶扁平鐵罐裝的伏特加,仰頭快速灌了兩下,才勉強緩過神來。
白柳臉上一絲情緒也無,他的雙手還維持著被艾德蒙緊握的樣子擱置在桌上,純黑的眼睛無波無瀾地看向坐在對面的艾德蒙︰
“違抗命運既然有代價,那也不過是一場交易罷了。”
艾德蒙雙頰酣紅地回望他︰“的確是交易,但那代價太高昂了,和我們交易命運的神是個貪婪過頭的家伙,誰都沒有辦法從他的手裡贖回自己的命運。”
白柳平靜地說︰“既然交易不了,那就殺了他,換個人當神吧。”
說完,他就像是什麼都沒有聽過一樣神色自然地推開桌子起身。] #
《第二池》: 密林邊陲
副本背景:【這裏曾是一個正在發生戰事的熱帶邊陲小鎮,到處都是綿密的槍林彈雨與污穢的沼澤和小型湖泊,叢林裏遍佈著險惡的野獸蚊蠅和殘缺的屍體,而你是負責打掃戰場清理屍體的小兵。
積分類別遊戲,玩家清掃的屍體越多,獲得積分越多,最終在七天內積分最高者贏得遊戲。】
〈季前賽〉
第一輪:陰山村
《流浪馬戲團 (白柳、牧四誠) vs 狂熱羔羊 (孔旭陽、楊志) 》
系統提示︰【清明佳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玩家(白柳)身份簡介︰【你是一個地痞流氓,正在回自己老家陰山村的路上,本來你已經多年未回鄉了,但不久前你接到了某國家級的考古隊通知,說你們村挖出了一座曠世絕今的百年古墓,非常有開採價值,正好就在你們家下方。
考古隊想要開採房子下的古墓,就要把這村裡的房子給推了,需要經過戶主的同意,但恰巧,這村裡僅剩下的那幾個老人在三天前清明登山祭祖的時候,不慎從山上跌落,掉進堰塘裡淹死了。
淹死的老人裡正好就有你的奶奶,你奶奶的其他親人都不在了,於是這房子的所有權就順理成章地落到了你這個數十年都未回鄉祭祖的孫子身上。
你這次明面上回陰山村的目的是收拾東西,給奶奶守頭七,接收房子的,但私下裡,你還懷揣著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主線任務激活︰活到考古隊來接收古墓。
支線任務激活︰探尋“你”的目的。
玩家(牧四誠)身份簡介:來陰山村做靈異直播的up主
支線任務:拍到最恐怖的鬼物。
玩家(孔旭陽、楊志)身份簡介:兩個盜墓賊
支線任務:偷盜挖掘出來的古墓當中主墓室裡的一件陪葬品。
通關條件:解謎
第二輪:如何擁有五棟樓
《流浪馬戲團 (白柳、牧四誠、劉佳儀、木柯、唐二打) vs 拉塞爾公墓 (袁光、施倩) 》
系統提示:【你是一個繁華大都市裏的普通打工人,月均工資四千五,勤勤懇懇地工作,就是為了能有一套自己的房子,但可惜的是,這裏的房價平均32萬一平,就算你從今天開始不吃不喝,存下所有工資用來買房,為了買一套一百平的房子,你也要打592年的工才能買下。】
通關條件:一個星期之內蒐集五張土地房地產
〈挑戰賽〉
第一輪:邪神祭·船屋
《流浪馬戲團 (白柳) vs 殺手序列 (黑桃) 》
通關條件:請邪神繼承人在七日之內找到承載舊邪神的靈與肉的兩個錨體,並在邪神祭當日在船屋上獻祭對方,完成邪神祭。
第二輪:喬木私立高中
《流浪馬戲團 (白柳、牧四誠、木柯、劉佳儀、唐二打) vs 殺手序列 (陸驛站、柏嘉木、柏溢、廖科、周天華) 》
系統提示:喬木私立高中是一所遠近聞名的高升學率私立高中,該高中設備齊全,設施先進,共有初高中師生共一萬餘名,與當地教育部門展開了多項合作,是一所師資力量先進的優秀高中。
但最近一段時間,喬木私立高中最近事故頻發,先是一名高三女生失足溺死在後山不足一米的人工湖裡,在那之後,高三學子接二連三地在家中離奇自殺,學生間鬧鬼傳言四處流傳,人心惶惶,學校不得不放假一周,讓各位學子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再回來備戰高考。
你是喬木私立高中的一名高三學子,在一周的放假後,你回到了已經自殺了十七名學生的學校里繼續備戰高考。
通關條件:在今年的高考中取得全校第一的成績
第三輪:女巫審判
《流浪馬戲團 (白柳、牧四誠、木柯、劉佳儀、唐二打) vs 國王皇冠(兆木弛、辛奇馬尼·菲比、提坦、齊一舫、劉集) 》
系統提示:……這是一個被一種奇怪的鰻魚生物入侵了的臨海偏僻小國家,這個國家飽受這種無孔不入,繁殖速度極快的鰻魚的困擾,整個國家已經氾濫到一打開水管,水管裏流出來的不是水,而是到處亂鑽的鰻魚……
國家裏的科學家研究了很久,試圖用很多辦法解決這種入侵的物種,無論是用物理的刀劈火燒,還是用化學的強酸強鹼,都沒有辦法破壞這種奇怪鰻魚的一塊鱗片,正當整個國家要陷入絕望之際,有一個科學家發現,自己妻子的唾液居然可以溶解這種鰻魚,經過一系列的研究之後,終於確定了——雌性人類體的唾液可以溶解鰻魚。
於是嶄新的生物辦法提出了,只要一直不停地生吞鰻魚,這種生物災害遲早會被解決。
但奇怪的事情又發生了,科學家們發現,當一個女性吞食鰻魚到達一定數量之後,她的身體會出現一些其他的變化,她們會變得醜陋,身上長出鱗片,甚至是進化出一系列飛檐走壁,意念傳送的超能力,甚至是邪惡地吃人——這和古老傳説中的女巫一模一樣。
大家開始恐懼女巫化的人,此刻,至高無上的神聖審判庭站了出來,他們擁有整個國家的國民的信仰,審判庭的人説,只要懷有堅定的信念,無論吞食多少鰻魚都不會被女巫化,那些女巫化的人,原本就是心思邪惡,想要擁有邪惡力量,想要吃掉他們的人!
這些人只是在鰻魚的催化下暴露了自己的真實面目,大家不要害怕,殺死她們!
只要徹底地審判了所有女巫,大家就會重新回到安全的環境裏,女巫不是無窮無盡的,她們只是少數陰暗的人!
至此,一場浩浩蕩蕩的女巫審判拉開了序幕,無數女巫死於審判庭的酷刑之下,這導致了這個國家消化鰻魚的女性不夠使用,他們開始暗中走私和拐賣別國的女性過來。
而你是一名被拐賣過來的別國“女性”。
通關條件:獻祭女巫之心
〈季後賽〉
第一輪:失落的黃金之國
《流浪馬戲團 (白柳、木柯、牧四誠、劉佳儀、唐二打) vs 黃金黎明(喬治亞、阿曼德、克麗絲、貝洛克、莫爾) 》
主線任務:這是一個正在支付代價的黃金之國,請找到關鍵道具時之沙漏,將黃金之國的痛苦變成眼淚承裝在沙漏裏,當沙漏裝載了讓神明滿意的痛苦之後, 在供奉台獻祭給神明, 完成交易,逆轉時間,將黃金之國變回原來的樣子。
通關條件:用眼淚裝滿時之沙漏
第二輪:來自未來的溺水者
《流浪馬戲團 (白柳、木柯、牧四誠、劉佳儀、唐二打) vs 獵鹿人 (岑不明、辛奇馬尼·丹尼爾 等) 》
系統提示:你是一名跳躍了世界線,來到世界線之外的玩家。
神欣喜於你的成長,歡迎你的到來,祂將自己至高無上的傑作——(遊戲系統)贈送於你。
當你擁有了這艘飛船,你就擁有了系統本身。
擁有了成為邪神的,最後一張通行券。
唯有真正的玩家才能見到真實,您與怪物所見之世界,並不一樣。
通關條件:登上飛船成為新邪神
第三輪:噩夢神殿
《 流浪馬戲團 (白柳)vs 殺手序列 (陸驛站) 》
系統提示:殺死對方,走出神殿者,即可贏得遊戲。
勝利者可覲見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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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8條世界線(最終){陸驛站&小白柳}
陸驛站不可思議地看著遠處坐在飯桌最角落里瘦弱的,眼珠漆黑,身前只有一小盤食物的白六。
——他遇到了只有十四歲的白六。
一個還沒有登入游戲的白六。
這是一條全新的,奇怪的世界線,異端少到不可思議,就像是已經脫離了邪神的乾擾。
——就像是一個bug,一個奇跡,這是一條還沒有被污染過的世界線。
而陸驛站在鬼鬼祟祟地觀察了這個瘦瘦小小還備受人排擠的白六幾天之後——
——他完全遏制不住自己的動了殺意。
在這條世界線裡,這條奇跡般的世界線裡,只要他現在殺死這個白六,他就贏了。
陸驛站跟蹤這個行為奇怪的白六到了他每天都到的小池塘,正冷靜地做心理準備,準備等這個十四歲的白六從水底浮上來就殺了對方。
但他等了很久,白六都沒有浮上來。
陸驛站滿頭問號地跳進了池塘里,他發現白六這家伙這麼久都沒有上來,居然是在池底溺水了!
而且在溺水的情況下,這個白六都還死死地抓住湖底的什麼東西,陸驛站現在也是小孩子的身體,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白六連著他死死抓住的湖底那個東西一起給拔了出來。
結果看到那個東西的時候陸驛站瞳孔一縮——那是一具樣貌非常漂亮精致的少年人屍體。
但這並不是最讓陸驛站驚愕的,最讓他驚愕的,是這具屍體居然在沒有開口的情況下,和他在腦海裡對話。
“我叫謝塔,是你面前這具屍體。”
“我用了我所有的力量,將你提前拉入了這個世界線,我知道你是一個好人,也知道你經歷了很多。”
“但你是唯一能救白六的人了,他不能在這里繼續耗下去了,他真的會死的。”
那道清淡的少年聲音非常誠懇地請求他︰“請你相信我,在你面前的這個白六和其他所有白六都不一樣,他是個好孩子。”
“請不要殺他。”
陸驛站的手慢慢地收緊,握住藏在他身後的刀,他沉默地,一言不發地和虛脫地跪在地上的白六對視著。
白六正在低著頭嗆水,臉色白得幾乎透明,他在這種情況下都緊緊地抱著懷裡謝塔的屍體。
——看起來,幾乎無力反抗任何的攻擊。
陸驛站慢慢地走上前,他把刀攥得越來越緊,腦子裡所有的信息瘋狂涌動,表情是一種運載過度的空白狀態。
吐槽教官的唐二打,大雨裡奔跑的方點,臉色冷淡的岑不明,不小心摔倒的吳瑞書,正在把人纏成木乃伊,笑得溫柔的喻芙,還有黑著臉罵他的董承龍。
——只要他現在殺死這個十四歲的白六,這些人痛苦的犧牲就都沒有白費。
白六抱著懷裡的謝塔,他跪在地上,臉上是一種近似於溺水後的無意識恍然表情,他就那樣仰著頭地望著陸驛站,眼中很輕很輕地落了一滴淚下來,聲音輕而嘶啞︰“……無論你是誰,求你,救救謝塔。”
“我願意為此付出任何代價。”
白六的聲音和陸驛站腦中來自謝塔的聲音重合了——
“求你,救救白六。”
“我願意為此付出任何代價。”
——這是陸驛站第一次看到白六哭。
陸驛站靜靜地在這個哭泣的,十四歲的白六面前好像發呆一樣的,呆滯地站了很久很久,他藏在背後的手終於脫力一般松開,掌心內留下了一道握得用力過度的刀柄紅印子。
刀砸在草地裡,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陸驛站聽到自己的聲音清晰地回答︰“好。”
〈總結〉
一位惡劣的邪神為滿足私慾所設計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