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2-30|閱讀時間 ‧ 約 8 分鐘

20.各自遭遇

  遠離市中心,開車也需要一段時間的市區邊緣。   某棟住宅公寓其中一層的廊道上,一名男子和一名中年女子正倚靠在欄牆邊,兩人抬頭眺望天空,那裡不僅有著大量灰褐色塵埃,還有如同吞噬一切的陰黑漩渦。   「塔芭寇大姐,下次還有機會見到小霞的話,請妳鎮定一點,她沒有這麼可怕。」   香煙火光亮起,照映黝黑面容,顯露出塔芭寇一副我也沒辦法的無奈神色。   「我只是個普通人呀,誰遇到那種怪......變異體不會害怕,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很清楚,雨傘一拿開看到臉,我的心臟就像要爆炸一樣你知道嗎!」   弗雷多當然知道,連自己這麼熟識的關係都曾腿軟躲在行道樹後面,但問題是塔芭寇大姐逃走了他該怎麼辦,那一天他可是花很大力氣才安撫好萩野霞。   雖然她從頭到尾都是笑笑的,但是笑的令人心裡發涼呀!   「這陣子妳也看到了,經過我的努力,她現在已經很正常,不會隨便攻擊,即使是妳只要不抱持惡意都可以靠近,只是還沒完全恢復神智而已。」   聞言,塔芭寇收回望向天空目光,轉頭朝公寓打開的門內看去。   那裡有一名穿著貼身絲質睡衣的女子,以鴨子坐方式跪坐於地板上,美麗面容無神痴痴呆呆,雖然已經不再哭泣低鳴,但仍時不時會發出嗚嗚意義不明聲音。   「這樣也算正常?我怎麼有一種她隨時會暴走的感覺。」   無奈輕拍額頭,弗雷多知道塔芭寇大姐說的沒錯,這也是他擔心的地方,自從不再釋放能力,萩野霞情緒累積越來越多,有種隨時都會爆炸感覺。   「這幾天,回歸主體後,潛意識的影響頗具效果,在現實世界我和小霞互動更密切了,等到進入死亡睡眠之後我也會過來陪她,雙管齊下目前看起來還是很有效果。」   弗雷多剛說完話。   驀然,屋內颳起一陣風,將大片落地窗簾吹起。   原本該是牆壁的地方赫然露出一個巨大坑洞,而在坑洞邊緣還有不少黑色血肉噴濺痕跡,一路延伸到「正常」的萩野霞身邊。   「弗雷多,你好像很擅長說謊?總是騙女人小心有一天陰溝裡翻船呀。」   雖然早就看到這僅僅只是隨手一揮的傑作,但塔芭寇還是忍不住想要吐槽一下,這是那門子的有效果。   「......我來的時候就是這樣子,大概是某頭獵殺者沒長眼,聽到她發出的聲音從陽台進來,還好每晚進入都會重置成現實世界狀況,不然這座夢想家城市應該早就沒了。」   塔芭寇想起曾在現實世界見過萩野霞的一眼印象,對方是那種連同為女性都會感受到有如菩薩般的溫柔感覺。   這讓她不禁心裡感嘆,萩野霞是一個好女人呀。   1   但,如今卻變成這副模樣,不知道是累積多久的壓力和怨氣了。   「之後呢?你有什麼想法?就這樣一直陪她下去?」   對於這個問題,弗雷多神色頓時複雜起來。   「在還不知道小霞進入死亡睡眠的時候,她曾跟我說過,偶爾睡一覺起來心情就會變得很好,我想應該是在這裡......紓壓不少吧。」   塔芭寇聽完連連點頭,釋放出想要破壞一切的欲望,甚至將附近區域夷為平地,怎麼可能不會爽,都不知道多少頭獵殺者死在她手下了。   「這幾天我觀察過,自從開始防止她再暴走,現實世界的小霞反而會不經意露出厭煩倦怠模樣,雖然她不喜歡給人添麻煩,表情變化很微小,可是仔細觀察還是看的出來。」   塔芭寇倒是覺得這大概也只有弗雷多能注意到,畢竟相處時間久,彼此很熟悉。   「所以呢?你改變決定了?要讓她每晚暴走來紓壓?」   「不,那樣可能只會讓她在現實世界變成『Yes小姐』,然後遭遇更多不公平事情,累積越來越多痛苦最後形成惡循環,這不是一個好方法。」   「呵,這還不是現實世界的你不願意出頭替她分擔壓力。」   關於兩人狀況,這幾天塔芭寇也多少聽說一些。   被諷刺一句,弗雷多沒有馬上反駁,而是沉思想了一會才開口。   「不論男女,每個人都是獨立個體,她選擇她認為該走的道路,我選擇我認為該有的生活,雖然彼此有了交集,但這不是過度干涉對方人生的藉口。」   「即使是小霞,我也覺得她必須為自己現在的困境負起部份責任。」   當然,有一部份責任是他的,不過弗雷多就沒有說出來了。   心內頗有感觸,輕呼一口煙氣,任由白霧倒吹撲面,入鼻盡是熟悉味道,塔芭寇道:「說的也是,人生走下去都是自己的選擇,但就是因為在乎,所以你才會在這裡嘗試幫她不是嗎?」   「嗯,其實,我希望她能夠辭職,這也是她曾經做出的決定。」   「喔?離開現有的環境不失為一個好選擇,照你對她的敘述來看,那個部門確實麻煩和小人太多不適合她,只是辭職之後你要養她嗎?」   塔芭寇大姐的話跟萩野霞曾開過的玩笑有著驚人相似,又或者這根本就是現實的唯一答案。   其實以萩野霞的條件和資歷,去其它公司也都能有不錯未來,至少許多合作過的廠商都有拋橄欖枝,現在還死撐著就是因為弗雷多,如果真的從奇蹟公司辭職了,他們之間只會有兩種結果。   分手與在一起。   而關係的確定化,卻又是弗雷多先前一直在迴避的問題。   塔芭寇看了看突然不說話的弗雷多,那滿臉的鬱悶煩惱神情,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爛賤玩在發作。   以她對眼前男人的認識,金錢、未來、人際關係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那原因不外乎就是自由、責任、生活這幾個了。   不過塔芭寇沒有主動說什麼大道理,又或是想要灌什麼心靈雞湯,都三十幾歲的人了,對方真的有疑問和麻煩自然會開口。   整天用自己覺得的好去強迫別人照做,那種人真的很煩。   她年輕時也曾被煩過,所以不想做一樣的事。   「好了,養不養你自己慢慢想,死亡睡眠這邊呢?一直拖下去,她這樣在現實世界只會過得越來越不開心而已。」   關於這一點,弗雷多倒是早就想好了,他心裡有一套計畫。   「塔芭寇大姐,妳有沒有從其他前輩那裡聽說過,如果獵殺者被完全或者是大量消滅會怎麼樣?」   無月黑夜下,公寓高樓邊,兩人談論神情越來越嚴肅,就像浪湧前的波濤聲,一波接一波將要掀起高潮。   同時,市中心。   陳佳宜渾身沾染不少髒肉和黑血,她一臉驚恐顫抖的躲在陰暗巷弄內,即使再害怕也沒有發出聲音。   因為,她先前就是這樣被一頭怪物盯上,多眼多嘴多手多腳卻沒有身體,僅僅是肢體聚合起來的恐怖怪物!   最開始,陳佳宜狀況非常悽慘,甚至右手和左腿都被打斷,差點就要成為怪物口中食物!   但不知道為什麼,那時體內突然湧現力量,不甘心莫名奇妙死在這裡的她,被逼到極限後進行絕地反擊!   一陣毫無技巧可言的野獸般纏鬥後,她神奇的獨自殺死怪物,渾身血肉就是那時沾上。   後來察覺到黑暗中似乎還有什麼在靠近,陳佳宜飛快逃離現場,也在那時發現斷掉的右手和左腿居然已經復原,而且力量和體質也比以前提昇許多。   完全搞不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自己一個人被留在無人城市裡,為什麼會有怪物出沒,為什麼會有大量灰褐色塵埃,為什麼身體變得這麼奇怪!   冷風吹過,她只能畏畏縮縮的獨自躲在巷弄的黑暗陰影中,就與白天在公司同樣,孤獨一人。   屈膝埋頭,靠坐在垃圾堆裡,即使是從小到大一直都很努力不放棄的陳佳宜,也不免覺得有些累了。   就在她要閉上雙眼時,巷弄外突來一道淡淡光芒閃動。   看見光芒就像看見希望,但陳佳宜才剛張嘴就強忍了下來,她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人還是怪物。   又或者兩者皆是。   直到某個熟悉的男人聲音傳來,壓低的小小呼喚像是怕被發現感覺。   「佳宜,佳宜,妳在那裡?如果有聽到就回答我呀。」   原本打定主意不理會,但陳佳宜聽到後卻是猛然抬起頭,因為那有些印象的聲音,她記得是......   爵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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