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1-05|閱讀時間 ‧ 約 5 分鐘

倖存(下 )

建宏穿灰色西裝參加喜宴(圖:來自網路)
建宏穿灰色西裝參加喜宴(圖:來自網路)
她很驚訝,老闆娘竟那麼熱切要她去參加婚宴,她已經很久沒到停車場了,有幾次老闆娘對她揮手,她也對她揮手示意,但她沒有走過去和她說話。
「是的,她說你必須參加婚宴。」建宏說。
她想了一會兒,搖頭說:「我不去,我和那裏的人談不來。」
她知道所有在停車場待過的人都會參加。
佩妮和玉惠也會去。
「我不知道要和他們談什麼,我不屬於那個團體,那是你的團體。」
建宏鬆了一口氣,說:「我想你還是不要去比較好,我耽心他們會開一些玩笑讓你不舒服。」
「開什麼樣的玩笑?」淑真不高興地問。
「你知道他們喜歡编笑話,他們喜歡编造一些不存在的東西來取笑我。」建宏解釋著。
她知道他們會開那一種玩笑,但是她不說出來。
(八)
隔天當她曬衣服的時候,她看到一件淺灰色的長褲,那是建宏的。
她想是否該為建宏熨燙這件長褲,好讓他參加星期日的晚宴。
最後她決定只要把這件長褲掛在門後的衣杆。
星期日下午,淑真坐在床上,背靠著床頭櫃看著電視上的長片。
她的兒子和女兒各自在他們的房間做功課,她的丈夫如往常待在停車場。
看電影成為她唯一想做的事,有時候一部電影她重覆看了幾次。
她正在看的這部電影充滿了暴力,男主角正被兩位歹徒追殺。
就在男主角要被射殺的那一刻,建宏走入房間,立即打開靠牆的衣櫃。
淑真被他粗魯的動作激怒,轉頭看著他。
建宏從衣櫃拿出一套西裝,急促地問:「這西裝是一個釦子還是兩個釦子?」
他希望她可以快速地解決他的問題,他要趕著離開房間。
她起身過去,抓住靠近鈕釦洞附近的布,輕拉一下,發現有兩個洞。
「兩個鈕釦,一個不見了。」她說。
建宏很快地把這件西裝放回衣櫃,又拿出另一件藍色西裝。
很快地瞧一眼後說:「有一個鈕釦不見了。」
「試試淡色的!」淑真說。
他再度拿出另外一件西裝,那是淡灰色的。
「這件看起來很棒!」淑真驚叫著。
建宏把那件西裝穿在襯衫外面。
「可是長褲是黑色的。」建宏說。
他瞧著他的長褲,在上面拍了幾下,要看它們是否匹配。
她把掛在門後衣杆的那件灰色褲子,拿來給他。
「這件長褲可以配你那件西裝。」淑真說。
他脫掉黑長褲,穿上淑真給的灰色褲子。
「哇!大家會以為你是新郎!」她開玩笑地說。
建宏很滿意自己穿的衣服,離開了房間。
她回去坐在床上,她剛剛在看的那部電影已結束。
她關掉電視,去廚房為孩子做晚餐。
當她做飯的時候,她想著建宏回家換衣服的情景。
他向來不重視穿著,但今晚他很在意他所穿的衣服, 她意識到他離她而去了。
整個晚上她一直想像著婚宴的情景:大家彼此開著有關女人的玩笑;玉惠坐在建宏身旁和他談著話,而佩妮坐在他的對面望著他,他心情暢快的享受美好時光。
(九)
台灣的晚宴通常在八點半結束,但是建宏直到晚上十點才回家。
淑真沒有去跟他打招呼,當他進到臥室,她瞧了他一眼,很驚訝地注意到他抑鬱的表情。
他沒如往常開電視看,他去躺在床上。
淑真去和兒子女兒道了晚安,就去躺在建宏的旁邊。
「婚宴熱鬧嗎?」淑真問。
「還好。」建宏有氣無力地應著。
「還好?」淑真驚訝地問。
「停車場多少人去?」淑真又問著。
「大部份的人都去了。」建宏說。
「玉惠有去嗎?」
「有。」
「佩妮有去嗎?」
「有。」
「宴會後玉惠邀請我去KTV,我沒有跟她們去。」建宏說。
「今晚佩妮有邀你出去嗎?」淑真問。
「沒有....她的老闆要把公司賣掉了。」建宏說。
「為什麼?」淑真問。
「因為景氣不好。」建宏說。
「她會是新的合併公司的秘書嗎?」淑真問。
「不會。」建宏說
「不會嗎?」淑真問。
「今天她說她要回南部了。」建宏有點悲傷地說。
淑真心裏一陣欣喜,終於佩妮要離開了。
「玉惠呢? 你的夢中美人好嗎?」她調侃地問。
「你不要胡扯! 」建宏生氣地說。
「我胡扯?」淑真問。
「她告訴停車場的人,她要一個能在金錢上資助她的人,我沒錢可以給她啦! 」建宏不高興地說。
淑真鬆了一口氣,建宏已在股票市場輸掉大部分的金錢。
「你要穿那些西裝嗎?如果你要穿,我就幫你縫釦子。」淑真問。
「不用縫了。」他說著。
一陣很長的靜默後,接著是建宏的打鼾聲。
淑真感到一點點的幸運,因著經濟不景氣,她的婚姻倖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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