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3/01/18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阿貂

阿貂的名字是我取的,牠就像一般流浪貓一樣,毛總是有哪裡蓬蓬亂亂的,無法像家貓那樣油光水滑。第一次摸牠的時候,牠的亂毛讓我不合時宜地想起了相似顏色的皮草,但想叫牠阿貂,大概還有一個私心是,希望牠像張韶涵歌裡的《阿刁》那樣充滿頑強的生命力吧。
阿貂是一隻不可思議的黑貓,也許會一點點魔法,不可思議的親人,但牠是一隻流浪貓。
但是這不是阿貂……我只是想像如果牠被豢養,或許也會對誰露出這般表情。(圖片來源:Pixabay)
但是這不是阿貂……我只是想像如果牠被豢養,或許也會對誰露出這般表情。(圖片來源:Pixabay)
阿貂的名字是我取的,牠就像一般流浪貓一樣,毛總是有哪裡蓬蓬亂亂的,無法像家貓那樣油光水滑。第一次摸牠的時候,牠的亂毛讓我不合時宜地想起了相似顏色的皮草,但想叫牠阿貂,大概還有一個私心是,希望牠像張韶涵歌裡的《阿刁》那樣充滿頑強的生命力吧。
其實是 K 先認識阿貂的。
2022年某個夏夜,K 在外頭慢跑快走的時候,或許某個瞬間和阿貂眼神交會,也或許是他的運動鞋聞起來特別對味(?),阿貂靠近了這個(至少在人類感覺上是)初次見面的傢伙,然後用全身加尾巴猛蹭他的鞋子。
我有時候會覺得,和那種從小家裡或親人就養狗或養貓,或是自己很快就養狗或養貓的人不同,許多人是游離型的貓派或狗派,等到時機成熟,會自然被某隻貓或某條狗收服。
而阿貂很明顯就是貓界傳播喵喵福音的親善大使。
半個月以後,某個夜晚,我和 K 走在返家的路上,K 有點興奮地指著前頭對我說:那就是我上次遇到的那隻貓。
然後事情好像非常自然地就發生了:阿貂踱過來,K 蹲下,阿貂隨即用尾巴蹭蹭 K 的側腹,整隻貓環著他的身體,一路滑到他身後,並自然地用尾巴勾勾他的背。停頓一陣子以後又用相同姿勢滑向身體另一側,最後還不忘用尾巴蹭個兩下、再用頭蹭蹭他的手,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當我驚訝於這種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比自來熟更熟的氣勢時,K 對我說:妳也蹲下。我半信半疑地照做之前,阿貂已經略略遲疑地望過來,接著非常自來熟地過來蹭我的腳了。然後我蹲下,就得到了和 K 一樣的待遇,我甚至還感覺到牠滑到我背後時,頂著我身後的背包玩了幾下。
和我第一次見面的五分鐘、和 K 第二次見面的一分鐘內,阿貂迅速收服了兩個人類。
我們無比幸福地摸著牠不甚滑順的毛,牠發出低低的呼嚕聲表示滿意。那天我們摸到心滿意足(牠應該也心滿意足吧?)才離開。
回家後雖然我內心仍飄飄然,但還有更多更多的疑問。我先查了關於流浪貓很親人的事情,發現這樣的貓界親善大使不在少數(但我還是認為阿貂一定是其中最親切的頭幾名"),並且很有可能是被棄養的貓咪,所以非常習慣跟人類親近……O___Q 當然我心裡也有點懷疑:牠有沒有可能是被放養在外、其實已有主人的貓咪?
然後在查的過程中發現,我們有可能是牠的人形抓癢柱,甚至牠身上可能有跳蚤?!內心暗自決定下次再見到牠要仔細觀察有沒有跳蚤的時候,手已經在查詢收養一隻喵需要準備什麼,還有喵的飼料和零食怎麼挑……認真想了想,意識到已經住了兩個敏感喜靜人類的小小套房,再加一個性情難料的成員,可能會瞬間讓大家都壓力過大,大概暫時無法收編牠時,K 則是很驚訝我才第一次見面就已經想到一輩子的事情……咳咳身為感情總是放很快的人類我也很困擾啊 O_Q
我們認認真真地跑去買了主食罐、魚乾和零嘴,總是放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然後終於再次和阿貂相遇。(發現魚乾整個被嫌棄 orz)看著牠狼吞虎嚥的吃相,感覺又不太像被放養的?(我們會等牠吃完,收走垃圾或廚餘,也會注意有沒有引來其他貓咪造成附近住戶的困擾,至於該不該餵食流浪貓的爭議,那時我們並無概念。)
每天返家,我們都在期待和阿貂相遇。但我們也很快發現……阿貂真的不只是屬於我們的。光是路過時看過在摸阿貂的人,計有老夫婦與中年夫婦無數對、一名年輕男子、一個會帶法鬥出來遛狗的女子、另一名長髮及肩的女子……
我們漸漸發現,阿貂根本是貓界頭牌男公關。當阿貂在接受別人的撫摸時,即使我們路過牠身邊,並一直用眼神向牠發射「難難難…難道你竟然是個負心漢」的光波,牠都絕對不會正眼看我們一眼。同理,我們在摸牠時,也極常遇到在一邊喚著咪咪啊、小黑啊、大黑啊、貓貓啊……一面拿著玩具或什麼的老婦,極困惑地想要走近,表示這隻貓之前明明很親她的,但阿貂絕不會給她們分去一個眼神。
也無關食物或其他誘因,好像純粹就是先來後到的問題,此等敬業精神令我和 K 佩服得五體投地。當然內心也曾經小小的泛酸,但是想到我們畢竟無法給牠更多,又很高興有那麼那麼多人都來愛牠,都知道牠是隻多麼可愛的貓咪。
2022年十月,某個晚上我見到阿貂時,牠非常急切地撲過來,用頭很用力地蹭我並不斷喵喵叫。但我只是個根本沒養過貓、為了牠才去惡補些許知識的小菜菜,完全無法理解牠想表達什麼,只能一如往常地撫摸牠。
據 K 說,他在那之後還見過阿貂好幾次,阿貂都十分正常。但對我來說,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阿貂。
十月幾次極冷的寒流之後直到現在,我們都沒再見過牠了。
有時候經過牠常出沒的路段,習慣性地學貓叫兩聲呼喚牠(現在會有其他的貓因為我的呼聲而出現,但這是另一個故事了),好像會從什麼很遙遠的地方傳來幾聲喵喵。
我們都這樣想:這樣親人又聰明的貓,一定是被某個好心人收編了。
阿貂一定已經在哪裡過上了好日子,不用再每次吃東西都狼吞虎嚥;而有了阿貂陪伴的某個(或某些)人,一定也和我們那時一樣,有了許多內心寧靜又幸福的時光吧。
只是我發現從那以後我很喜歡在帳號頭像放上黑貓,用來代表自己。
阿貂本尊。每次你要離開的時候,牠的尾巴都會放在恰到好處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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