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密談（上）

　　不客氣的直接自己坐在待客沙發上，政府機關人員道：「老謝，真是好久不見了，沒想到再看到你居然是這麼狼狽模樣。」 　　回到真皮大椅坐下，謝主任也沒有為這位後輩準備茶點打算，推了下眼鏡笑道：「狼狽？這種事情不存在，只要把背後搞事的人抓出來，我一樣可以在奇蹟公司呼風喚雨。」 　　聞言，政府機關人員喔的一聲拉出長長尾音，裡面充滿質疑。 　　「我可是記得，當初有人信誓旦旦說不會再見面了，要靠著圈子資源準備過上退休的好生活，結果......現在看來不盡人意嘛，早就跟你說過，要愚弄市民還是加入政府機關最方便。」 　　輕哼一聲，現在有求於人，謝主任沒有正面反駁，只是道：「民間企業有民間企業的好，玩法不一樣，也沒有政府機關裡面這麼麻煩，派系實在太多，每個都餓得跟狗一樣，我不想某天醒來就落馬進去關了。」 　　說到這裡，謝主任看向這名過去自己提拔的後輩，聲音微沉道：「而且，你要明白，加入政府機關很多時候都會身不由己，你就不會再是你的你。」 　　「哈哈哈哈！」 　　終於忍不住大笑出來，政府機關人員猛拍沙發一副受不了模樣。 　　「這是什麼矯情爛詞？老謝，你八點檔看太多了？嘖嘖，想不到這些娛樂文化侵蝕的那麼深，連你都會中招，回去是該建議善加利用呢？還是乾脆隨便找個理由禁止好了？」 　　對於後輩的不客氣，謝主任拿下眼鏡輕輕哈氣，邊擦拭鏡片白霧邊道：「你現在爬的位子還不夠高，以後就會明白我在說什麼了。」 　　但政府機關人員只是抬起手，食指伸出輕輕搖動。 　　「老謝，你就是這樣子，其實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卻又覺得什麼都想要都拿得到，總是想著什麼都不用付出就得到一切，眼光狹隘又無比貪婪，所以才會如此矯情，曾經的街頭王者最後也只能淪為求人的狗。」 　　「不過這樣也很好，沒有你們這些狗鋪路，又怎麼會有我這種人上人呢？哈哈哈哈！」 　　被接連大笑諷刺，甚至當面比喻為狗，謝主任神色瞬間陰沉非常，終於裝不下去的冷聲道：「我找你來不是當什麼狗屁心靈導師，那種事情留給搞宗教和傳銷的那些傢伙去做，調查到現在有什麼進展了。」 　　見前輩玻璃心，政府機關人員也無所謂的聳聳肩，路是人自己選的，怪不了誰，他肯提醒還是看在過去的情份上。 　　「如你所見，外面義勇軍的人還在調查，只是......」 　　「只是什麼，有話就一次說完。」謝主任越來越不耐煩了。 　　「我個人感覺，這次在背後搞你的應該是那個笑起來很陰險的傢伙。」 　　「陰險......你是說弗雷多？」 　　「嗯，如果你給我的重點調查目標資料無誤的話，那他應該是叫弗雷多沒錯。」 　　謝主任微皺眉頭，想了一下後才問道：「為什麼是他？」 　　進來後這名前輩也不會上茶，政府機關人員只好自己沏一杯，輕呡一口確定有吞下喉之後才開口。 　　「剛剛不是說過，這只是個人感覺，裡面的那些傢伙要陰人之前跟弗雷多都是同副樣子，整天笑不知道在笑三小，互相不爽的要死有什麼好笑，像過去一樣直接幹一場不是更好？」 　　「明明我們以前最有名氣的事情就是打架給各大城市看，真是......一群忘記優良傳統的垃圾，難道以為不動手就比較高端？只會用喊的高端，喊個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次還不是一樣低端，有誰承認夢想家城市很高端？」 　　聞言，謝主任搖搖頭，不想理會後輩的牢騷，這就是他不願意加入政府機關原因，而且他認為感覺這種理由不值得採用，更傾向於相信實際證據。 　　「那些傢伙只是做個樣子市民看，你連這都不了解還想在政府機關往上爬？不管事實如何，市民只想看到真、善、美、大愛、和平，即使私底下狗屁倒灶做盡，他們也會感動的流淚。」 　　反正也沒有在抓飲茶開車，政府機關人員舉起茶杯再呡幾口，臉上神色無比嘲諷。 　　「哈，一群喜歡遮住自己眼睛大喊不然我又能怎麼樣的行屍走肉，明明夢想家城市的治理模式已經將投票權交給他們，這可是其它很多城市市民都沒有的權力，卻傻傻的被各種因素綁死，受到操控不過剛好而已。」 　　重新戴回眼鏡，謝主任改以一種值得玩味的語氣道：「就如同你說的一樣，所以市民才會喜歡看到虛假的真、善、美、大愛、和平，即使上位者只是演戲也會欣然接受，反而拒絕去看見、接觸、了解事實呀。」 　　兩人相視一笑，頗有默契的結束這難得有共識話題。 　　原因無它，幾十年來都如此，這個圈子裡眾所皆知，無需再談。 　　這時，敲門聲音也正好傳來。 　　「進來。」政府機關人員很自然的代替辦公室主人出聲。 　　對此謝主任看了他一眼，但沒有說什麼。 　　一名黑衣暴徒進來，簡單交待幾句搜索結果，然後將重點的資料都放在待客茶桌上。 　　看見事情就要有答案，謝主任也起身過來關心。 　　黑衣暴徒放下東西就被政府機關人員揮手趕出去，關上門留下封閉的靜謐空間給兩人。 　　謝主任率先拿起弗雷多的手機，剛剛黑衣暴徒說問題不大，但後輩既然都這樣提醒了，那再檢查一遍也無妨，小心無大錯。 　　通話記錄，弗雷多幾乎為零，聯絡對象只有萩野霞和他父母。 　　通訊軟體，弗雷多幾乎沒有朋友，裡面幾乎全都是與萩野霞的對話，內容也很稀鬆平常，就是普通交往男女會有的對話。 　　相簿和影片庫，零，弗雷多沒有照自己也沒有拍萩野霞，原本謝主任還期待會有一些私密照片或影片，這樣到時候也可以拿來當作拿捏手段之一，結果什麼都沒有。 　　弗雷多，幾乎除去公司以外沒有任何社交活動。 　　這個人實在太乾淨了，乾淨的讓謝主任有點不敢相信。 　　謝主任轉頭拿起萩野霞手機，不論通話記錄還是通訊軟體，除去有一大堆未閱讀的騷擾訊息外，裡面內容都很平常，特別的只有幾張弗雷多睡著時照片，她確實是一名表裡如一的人。 　　來回反覆檢查兩隻手機，除了能確定兩人在私下交往，也沒有什麼特別問題，實在不像是大動作在背後搞事的人。 　　政府機關人員看見前輩一臉疑惑模樣，心裡冷笑不已，對方先前不應該打斷自己和那個陰險笑容傢伙的對峙，雙方強碰展現真本事時自然會露出馬腳。 　　不過，他也明白對方老了，只想在這裡安養，不希望事情發展超出掌控，奇蹟公司願意安靜的接受政府派人來查差不多是這位前輩能力的極限。 　　不然財大氣粗的奇蹟公司，光是砸錢就能砸到義勇軍反過來弄死他和前輩，真正高層的人脈加財力非常可怕。 　　而現在這樣也好，反正前輩是死是活他也無所謂，來幫忙只是還情並接收對方過去在圈子留下的遺產，稍微應付一下了事就好。 　　「老謝，別看了，來看看這隻手機吧，義勇軍有個有趣發現。」 　　謝主任聞言轉頭，看到後輩遞上另一隻手機，畫面中正是他和貝琪前往情人旅館的照片！ 　　「這隻手機是......連青仁的？」 　　陰沉張臉，謝主任不由得想到之前請託執法機關調出畫面幫自己搜尋的結果，連青仁那一天行蹤鬼祟跟在自己和貝琪後面，不過巷子裡面沒有監視器，所以也不確定到底是不是他搞事。 　　但從這張照片來看倒是有極高機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