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3-13|閱讀時間 ‧ 約 6 分鐘

Case 02:願望APP(1)

  今日,水巷市的郊外發生了一起小車禍。
  一群年輕人在別墅區開了派對之後,打算駕車出遊,不幸的是他們都沾了些酒,在某個拐彎處,駕駛者誤踩了油門,於是車子一下子失控衝到人行道上,並又飆了一段路。待駕駛者被最後的衝擊力嚇得從醉酒中清醒過來、急急剎車時,才曉得出了事。
  幸好當時水巷市的郊外並沒有多少人,他們撞上的是一口被木板隨便封上的簡陋古井。大概是幸運使然,雖然發生了意外,但損毀的只有副駕駛座的位置,那一邊的座位剛巧沒有人,而駕駛者也安然無恙。
  眾人下車查看,發現古井的一角被撞破,出現了缺口。他們探頭往下看,只見到黑暗乾涸的井底。
  「我還以為會像電影裡一樣看見井下邊有屍體呢。」其中一個人開起了玩笑。
  他的女伴仍然沉浸在事故帶來的驚嚇中,聞言狠狠掐了他一把,抱怨道:「這有什麼好笑的!就差那麼一點點,我們都得去見上帝了!」
  「我、我們該報警嗎?」另一位較為膽小的女孩聲音顫抖的提出。
  駕駛車子的青年沒有其他人那樣輕鬆。他剛考取駕駛執照,車子還是向父親借來的,今天本就是為了慶祝他拿到執照而辦的派對。
  如果事情暴露了出去,先不說他的執照可能會變成廢紙一張,他自己也得被罰不少錢。
  因此此刻他聽見膽小的女孩的話,心下一急,便說道:「不能報警!你瘋了嗎?要是讓學校知道我們闖了禍,可不是記過就能了事的!」
  其他幾人被他嚇得一愣,隨後都相信了他的話,這些年輕人是水巷市一所高中的學生,學校規矩嚴謹,特別注重學校的聲譽,過往有情侶在校外約會逛街,就被勒令停學一個星期,無論家長怎麼求情也沒有撤回處分,更何況,他們犯下的事情性質可比早戀要嚴重許多。
  眾人商量了一下,不久便下了決定,駕駛車子的年輕人撥了電話給父親的助理,讓他找個口風夠密的車行把車子拖去修理,然後一行人便走回了大馬路旁,攔了輛計程車回去。
  事情似乎已經在此處畫上了句號。
  傍晚,車子被車行拖吊了回去。
  駕駛者被父親臭罵了一頓,更令他感覺糟糕的是,他心愛的帆船模型不見了。
  他找了一個晚上,又多次質問負責打掃房間的傭人,但就是沒有人說得出來模型去哪了,年輕人只好懷著一肚子氣入睡。
  真是災難般的一天。
  他永遠不會知道的是,這個按照真實帆船比例製作的珍貴模型此刻已躺在深不見底的井裡,伴著月色,慢慢蒙上灰塵。
  在它上方位置,一隻慘白的手緩緩探出了井口的破洞,它的手指首先直直張開,隨即又握成拳頭,重複了十數次這樣的動作後,五指開始在虛空中微微挪動,彷彿是在推動什麼東西一般。
  「『井女』甦醒了。」
  水巷市裡的一座獨棟洋房裡,有一個非常特別的房間。房間裡沿著牆邊放滿了不同樣式的鏡子和電子顯示屏,有將近一半的屏幕上放映著不同的畫面,有熱鬧的市區、寧靜的鄉村、校園、冷飲店、地下室,甚至是更誇張的太空影像,而另外一大半的屏幕上,要麼是雪花,要麼就是一片黑暗。
  房間中央只擺了一張軟椅,一個美艷婦人坐在其中,慵懶的抬眸朝敞開的房門看去。
  剛才說話的是一名長相英氣的女子,若是細看,可以看得出她和美艷婦人的五官有幾分相像。女子並沒有踏進房間,似乎是對那些鏡子頗為忌憚。
  婦人一手托腮,漫不經心的看向她的女兒,「我也看見了。你是從協會那邊得到消息的嗎?」
  女子點點頭,「他們應該會派人來修正那個封印法陣,只是這幾年懂得如何封印的人愈來愈少了,要不就是已經退出了接取任務的系統,大人物們要找人過來也得花上不少時間。」
  聽見女兒說起「大人物」,婦人冷笑了一聲。
  「說起來我不太懂,為什麼對付井女這樣的異物,他們要用封印的手段?按照協會一直以來的做法,我還以為他們會派人來徹底把它殺掉。」女子疑惑道。
  婦人沒有正面回答,「方晴,你知道井女是什麼嗎?」
  方晴遲疑了一下,「上次封印井女的時候,我還在上中學,但那時候你曾經說過,井女是能夠實現願望的特殊靈體,沒有人知道它是從什麼演變而來的,也許最初它只是一個凡人的幽魂,也有可能是古井吸收足夠靈氣後幻化而成的。但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水巷市及周邊市鎮就開始流傳起許願井的傳說,只要往裡面投入最珍視的物件,就能實現許願者的一個願望。」
  「那麼,你知道井女是如何實現別人願望的嗎?」婦人繼續問道。
  方晴沒有說話。
  「要說的話,它的能力是看見世界的因果循環,並從中做出最細微的調整,以達到它想要的未來。人們投入作為代價的物件,想得到他們渴望的未來,而它則站在命運的交叉點上,推動一顆石頭、或是吹動一口空氣,產生出最關鍵的變數,將命運導至它所見的方向。」
  「製造蝴蝶效應的能力嗎?這種能力也太……」
  「——所以大人物們才不敢真的動它。在某個方面,井女的能力與宗教裡所描述的神明也相差不遠了。」婦人說,「既然不敢動它,能做的也只有把它封印起來了。因為井女為了達成願望,確實會造成不少麻煩——它不會花時間去解決在重塑未來時會產生的枝節,因此,為了達到母親找回丟失兒子的願望,它會不惜製造一宗傷亡慘重的連環車禍;為了達到小孩成為年級第一的願望,它會毫不留情地讓另一個擁有舞蹈天賦的孩子摔斷腿。」
  「確實太危險了。」方晴沉吟道,「我會讓方雲和方鳴留意一下,禾日市離這裡不遠,要是有什麼異動,也有可能會影響到他們那邊。」
  婦人應了一聲,看起來並不怎麼擔心她的兩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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