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vid Tai
2023-04-25|閱讀時間 ‧ 約 4 分鐘

志趣相投的哀愁 （斷橋殘月派）

本來我無法理解、無法認同，所以不相信某些西方人面對離婚後的處
境，他們居然跟 （ex） 前任和平共處，朋友相稱，更甚的還容忍對
方的新伴侶。而這裡頭的容忍卻又真的包含了真誠和坦白。
無論人生閱歷有多豐富，這些景況都是超乎我能想像的範圍。直至近
期，我才稍為想得比較透徹。
我看過不多的人離異，都是反目成仇，甚至勢成水火，老死不相往來
。到近期，我才體會一些現象，這些現象，終於令我相信徐志摩註定
地成為一個『悲劇』、而非『浪漫』的人物。
中國人脫離封建社會只有那麼一百年，五四運動後的『自由戀愛』觀
，跟西方人相比，根本相差了好幾個世代。他們是基督教體系的『一
夫一妻』制，中國人還是『三妻四妾』觀，所以我輩亦無足夠時間去
體會西方文化的某些經驗『精髓』。
在自由戀愛裡，我們總以為志味相投，喜好近似，這樣的婚姻最登對
，最有可能與伴侶白頭偕老。然而我所觀察的卻恰好相反。
西方人與原配離婚的原因，正是因為『志味相投，喜好近似』，新鮮
感過後，你所知道的歌曲，我也知道，你所看過的書本，我也有自己
的意見。一但離異，他們仍可以有話題，去支持對方，真的以朋友相
待，因為在文藝範疇中實在擁有真正的共嗚。而對方的新伴侶，絕對
不會是志味相投的人，所以他們才會夾得來。
原來『共鳴』是婚姻的絆腳石，我的朋友之中離異的不多。當我們這
些老朋友共聚，聊到『內心文藝』、『詩詞歌賦』，彼此對酒當歌、
人生幾何的時候，我們的太座們聊的是韓劇，聊的是甚麼地方最好
吃！
我們根本不太在意自己伴侶的喜好，還暗地裡鼓勵她們自己找娛樂節
目去開心，就算太座放縱地沈迷『煲劇』，只要她作一些她認為是快
樂的事，我便很樂意讓她成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自己在旁邊切
菜、煮飯、清洗盤筷。
有了這些觀察結果，我才明白西方人的第一次結婚，是因為他們娶了
一個『志同道合』的人。離異之後，這位『志同道合』的人就真的成
為了坦誠的朋友。
原來婚姻的對像，最好就是彼此的第一眼吸引力，當然就是『Not
my style』的相反。這樣的組合，對方的喜好、個性，全都是『隨機
』的，基至為了討好對方而改變自己的口味，留意某些方面去迎合對
方。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最終你還是做回自己，但日漸學會了在很
多事情上還得遷就對方。
這些觀察結果可以得出一個結論，很多電影情節為了合理化，設計成
丈夫離開糟糠之妻，與志趣相投的情人遠走高飛，定調為『浪漫』，
看來事實正好相反，離開糟糠之妻已經是錯誤，與志趣相投的人一起
生活，正正又是錯了第二次。災難性的結果無可避免。
所以我認為徐志摩與陸小曼註定悲劇收場。能夠與『共嗚』的人結成
連理，無法圓滿告終。但與『共嗚』的人成為互相真誠關心對方的朋
友，大概會友誼長存。（香港的黃霑與林燕妮亦是如此）
與志趣相投的人交流很開心，你很容易知道她的想法，當然不是每次
如此。她亦知道你的喜好，甚至知道你為甚麼會為了一個音符流淚。
然而遺憾的就是人要面對現實，我想上天有心去定下這樣的『規律』
，讓文人稍微去體會內中的哀怨。
歷世歷代偉大的藝術，往往都是因為這樣的背景。現在，我才知道人
世間為何會有『斷橋殘月派』！
斷橋殘月派
斷橋殘月派
自古有一流派，不聞花好月圓，只見斷橋殘月。
畫中半截斷橋叫人腸斷，畫裡一勾殘月惹人心碎。
世事總不完美，但在遺憾缺失中，
酒醒之後再昂首前行。此流謂之斷橋殘月派。
余無意之中卻成為唯一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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