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出生前後寫的詩(下)

其一 健素

小小的一顆健素糖 也要

捏拿老半天 好不容易

抓在手中 才要 放進嘴裡

卻又 一骨碌地 溜到了地上

其二 木馬

搖啊搖 搖到外婆橋

每次 我騎上木馬

媽媽嘴裡就嘰咕咕地唸著

而爸爸 一直拍手說 好棒

真是一對大傻瓜

其三 飛飛

只要一起飛 我就抓狂了

大人在下面 載沉載浮

我看得 一清二楚

可惜 才一會兒功夫

爸爸就變成一隻哈巴狗

躺在地上喘大氣

其四 歡呼

媽媽說 這是印地安人的歡呼

爸爸說 是古人拜月亮的儀式

其實 那有這麼神秘

我祇是 覺得好玩而已

其五 顛倒

我是一把沉默的弓

大地做弦 但没有箭

因為我不想射人

大人覺得奇怪

從胯下與我 倒頭相對

其實 他們自己才顛顛倒倒的

其六 漂亮衣服

把我打扮得漂漂亮亮

大人就顯得很高興

可是 泥土和砂石才是我的最愛

美麗的衣服 究竟是為了誰

其七 躲貓貓

左邊望一下 右邊望一下

忽然在上頭 忽然在下頭

不是我不嫌煩 只因為

在我看來 每一張臉孔 都好嫵媚

其八 聽故事

我聽不懂 爸爸嘴裡舌間的話語

只是欣賞 那 多變化的表情

關愛的眼神及溫柔抑揚的聲調

感覺到 我是個幸福的孩子

其九 漫游

客廳 是無量寬廣的世界

但我哼哈間 已經一個來回

大人看我 漫無所思

其實 我是 小子自道也

其十 瑜珈

媽媽說 她的師父如何厲害

各種高深的招式都難不倒

在我看來 祇不過是

想要返回我們赤子的世界罷了

其十一 嘶叫

爸爸對我打雷 媽媽獅子吼

他們想用粗魯阻止我

還比較文雅的嘶叫聲

但有什麼辦法 那是不平的風

吹過我心中塊壘發出的聲音

其十二 爬梯

這個行為 是爸媽的禁忌

除非 有他們的引導

我還是喜歡 任性自主的向上爬

否則 我怎麼知道 天有多高呢

其十三 紅墊被

我喜歡它 超過睡覺

也超過 遊戲

它介於安靜與活躍之間

連接我的白天與夜晚

在我撲向它的霎那

我看見的是 永恆

【今注】：這些大概是女兒一歲多時觀察她各種行為、反應的戲筆，隨手寫在廢報表紙背面，過一段時間才整理打印，所以都沒日期、地點註記，本來或許想寫更多，但並没持續，另外應該還有不少己完、未完稿，時間一久也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