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

「房間還是亂糟糟，外套還丟在一角…好喜歡你，就是好喜歡你，每一天都想對你玩著戀愛的遊戲…」

無意間哼起的旋律，卻分不清哪一段是哪一首、哪一首是誰唱的，只覺著全都相同，同樣的朗朗上口、同樣的聲線感情。我和D總戲稱這些「抖音歌」都一樣的洗腦、一樣的無法辨識，嘴上嫌著卻總在疲勞不堪的時分、不知要聽什麼的時分在Spotify搜尋列填上［20XX最新抖音］，按下搜尋。

「你為甚麼每次下班都要放抖音歌啊?!」一起收夜班的M一邊對著客人只吃喝一半的餐點咒罵著一邊問我。

「不知道...因為我想放棄思考吧，仔細聽這些歌聽起來都很像、也沒有甚麼太深刻的感情，不覺得很適合拿來放空嗎?」我做出了一個足以證明我是上個世代人類的發言。

M不置可否的訕笑著，同時邊洗盤子邊詛咒著某幾桌的客人下地獄一定要記得好好把東西吃乾淨，當個不浪費食物的乖寶寶。

「所以你連休假都沒有辦法好好放鬆?為甚麼?!」坐在對面的P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不知道...總是會擔心店裡的狀況，在休假的時候收到店裡的訊息也會馬上進入工作的狀態，過多的責任感跟怕出包的恐懼感一直把我綁在一個無法放鬆的點，隔天要上班的話也會很難好好休息，阿...好想放個長假 ，精神上的。」我連珠炮附加流水帳的說著。

一邊說著一邊羨慕著P有著正職及兼職的雙重收入，又能自由安排時間的生活。

我忘了是第幾次聽到同樣的歌，也忘了是第幾次的重複循環

—總是這樣。

休假時，總是這樣，總是無意識地重複做著某些事情，可能是原本一次可以拿完的三樣東西，卻莫名地來回分了三次拿完，或是莫名地把十分鐘能做完的事情拖至三十分鐘、一個小時，好似此刻年少時期的青春與叛逆捲土重來，怒斥著高效與產能的世界、喧囂著自己才是時間的主人似的，叛逆的把所有步驟切割到最沒有必要的碎屑，奢侈地把時間揮灑上去。直到夜幕低垂、倦意襲來才肯悻然離去。

「明明不是下雨天，卻淋濕雙眼」

對呀，明明沒必要，卻庸人自擾。

「又閃到昨天的錯覺有一些」

偶爾也會覺得自己是不是只是在無病呻吟，都是自己太在意的錯覺。

「難過夾帶陌生的感覺有一些，已模糊的鏡頭拉不回那從前」

咦，剛剛...我有記得擠洗碗精嗎?我看著溢滿鍋子的自來水，不確定自己究竟是洗乾淨了還是洗到一半

—於是重頭來過，揮霍著時間來過。

—放棄了思考，重複著。

2023.04.25於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