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我東南行，行行至吳會。

和小朋友聊天，他們說到正面臨未來人生之路的煩惱。

這個，

因為牽涉到很多現實因素（不能說），

我也沒有辦法有什麼具體建議。

只能安慰式的說：

有時人生嘛，是不會按照自己或任何他人的預想展開的，

回首來看，

往往那些關鍵都只是出於偶然。

 

不過這樣說，小朋友當然不能接受。

 

「老師！我現在最討厭聽到的話，

就是『你現在不要想這麼多』！」

 

確實也是，

每個人當然都會有他的問題，我也不例行；

而每一個眼下的時刻，也都不是這樣講講就可以混過去的。

但我說的，是視角的轉換；

不在當下這個位置的時候，才會發現其實是這樣。

更何況，

常常在問題當下就是無可解決、無可奈何，只能這麼想。

 

這麼說起來，我的人生好像也是一直任其自然。

已故的張老師，

當年也曾經問我將來畢業之後打算做什麼，

我那時大概是說：

反正就是讀書，未來的事沒在考慮。

這根本就是輕狂啊。大概個性如此沒辦法。

 

放任漂流可能也有好處，就是自由，

不過代價就是無根。

不去想、不去求什麼，

所換來的，就是什麼都沒能抓住。

自由與無根本是一體兩面啊。

 

××××××

 

「西北有浮雲，亭亭如車蓋。惜哉時不遇，適與飄風會。

吹我東南行，行行至吳會。吳會非我鄉，安得久留滯？

棄置忽復陳，客子常畏人。」

 

這麼說起來，

現在好像能體會到曹丕這詩中的漂流感了。

漂流無定，真的就是人生的本質。

即使每個當下都想大喊、大叫、兼追問：

到底為什麼會「適與飄風會」？

但不管再怎麼問怎麼想，

總之就是一路吹、一路漂，

然後就在這裡了。

而且等一下又要走了。

 

然後很奇怪地，我想起這首「往事就是我的安慰」：

 

「不願意一陣風吹過來、一陣風吹過去愛你，

有誰人肯了解我的心、肯了解我的夢哀悲。

你不愛我無所謂，你放捨我無所謂，

往事就是我的安慰。」

 

陳雷的歌真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