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5-28|閱讀時間 ‧ 約 6 分鐘

理性思維的衝動(二)

那天是周三晚上,原本開心的小周末我想在家邊追劇邊配珍奶,天知道被工作跟社會眼光壓榨的單身妙齡女子壓力有多大,結果我才剛吸了一口飲料,他的電話就打來了。
「摸西摸西,怎麼啦?」看見來電顯示是他的名字,我立馬吞下嘴裡的珍珠,輕快地開口。
「抱、抱歉突然打給妳,妳在忙嗎?我想問說……妳等等會不會想去走走?」
「這麼突然?呃……」其實我們突然約出去散步也不是沒有發生過,但這麼突然直接打電話約我倒是第一次,我稍稍掙扎了一下之後,說道:「是可以啦,但可能要等我一下?一樣九點嗎?」
「沒問題,抱歉這麼突然,那就等等見了,外面有點涼,記得搭個外套,掰掰啦。」他飛快地講完後就掛斷電話了,其實是挺不尋常的,但當我抬眼發現距離九點不足一小時的時候,我也無心思考太多──儘管第六感隱約地告訴我今天似乎有什麼事會發生。
我捨不得地把飲料丟回冰箱,迅速地打理自己,甚至只能簡單補個眉毛跟擦個口紅。
『他今天不會是想告白吧?』我有一瞬間閃過這個念頭,但我很快抑制住自己內心差點狂暴的小鹿,告訴自己他應該不是會用這麼倉促的方式告白的人,有可能只是──單純想找我?
就這樣,我帶著疑惑的心情出了門,好險我家距離那裏不算太遠,我在走出巷子口時就看到他站在我們習慣集合的地方了,他一身寬鬆牛仔外套搭白衣,下身則穿著俐落的休閒卡其褲。
就算穿這麼簡單,還是很帥啊。
我內心一邊戀愛腦上身,然後慢慢朝他的方向走去,而他彷若心有靈犀一般,剛好對眼到走向他的我,接著他笑了下抬手打了招呼,我強忍著內心快壓抑不止的小鹿,強裝鎮定的走向他。
當我走近他不過五米左右的距離時,我恍惚看見他臉上閃過一絲不曾看過的表情,但當時的我滿腦子都在思考他到底今日有何意圖,根本沒有發現那不一樣的神情。
「抱歉抱歉,今天這麼突然找你出來。」他略帶不好意思地開口,然後揚了揚手中的飲料:「我有買了珍奶,但我其實不太確定你喜歡喝什麼甜度,所以我買了兩杯。」
他這麼一說,我才突然驚覺這個人還提了兩杯飲料,剛好是我最愛的那家飲料店,雖然甜度完美避開了我最愛的甜度,而且我家裡冰箱還有一杯……但總覺得心裡有個地方暖暖的。
我接著小客套地跟他道了謝後,我心裡一邊想著明天要運動多久才能消耗掉這多出來的熱量,一邊收下了那杯三分糖珍奶。
而後我們默契地漫步走向平常習慣的路線,聊著上次見面以後遇到的生活瑣事,而我也刻意壓著自己略帶躁動的情緒,盡力表現地一如往常。
『被求婚之前不小心知道了對方的計畫,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明明知道點什麼卻還要裝作毫不知情,真的既期待又怕受傷害。』大概在見面後的前十分鐘內,我都是抱持著這種心情。
殊不知,我接下來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清楚。
大概走了十來分鐘有後,一些瑣碎的家常已經被我們聊的所剩無幾,在路過幾盞似乎故障而時而閃爍的路燈時,我彷彿看到他的臉上映著若有所思的神情。
五分鐘後,我在一個被樹枝略微遮蔽光線的角落,望著他眸子裡看不清的 神色,問道:「其實你今天找我出來是不是想說什麼?」
其實到我開口之前,我都還抱著一絲希望是他因為不知如何告白而苦惱,但事實總是不盡人意,在我說出口之後,彷彿戳破了張不能點破的紙,他一下子臉色垮了下來,然後一副勉強的重新掛上笑容跟我說了個他不能再繼續跟我約會的理由。
我承認我是有點戀愛腦,但我當時世界真的趨近於崩塌,沒有想到從頭到尾不僅僅是我自己在自作多情,甚至連告別的理由都瞎的不可思議。
我的大腦像是啟動了某種自我防衛的機制,為了保護靈魂深處那軟爛到不行的內心不壞死,我拒絕了他陪我回頭走完剩下的路,義無反顧地自顧自走向從沒走過的自行車道,甚至在他跟上來想要跟我解釋的時候烙了些自己都難以置信的難聽話。
或許那些氣話不是我的本意,但我認真被傷害到是真的。
他可能心懷愧疚,也可能是良心未泯,也可能是擔心明天如果社會頭條有妙齡女子在深夜的台北慘遭色狼毒手,他可能難辭其咎,總而言之,他就默默地跟在我身後三公尺的距離跟了許久。
興許是我走累了,也可能是我匆忙穿出門的平底鞋根本禁不起我這樣鬧脾氣,畢竟我只是一枚普通辦公女子,可不是什麼健走大賽冠軍。
我停下了腳步,擦拭了下臉上滑落的幾滴淚珠,回頭幽幽地開口。
「我們可以搭計程車回去嗎?我出錢。」
回程路上,跑了幾十年的司機大哥一眼就看出我倆之間的氣氛不對,大哥本來似乎抱持著熱心里民的口吻開口:「哎情侶吵架又何必鬧成這樣?少年我跟你說,女朋……」大哥那個尚未吐出口的友字,被我一個凌厲的眼神硬生生地瞪了回去。
直至下車的時候,我一句話都沒開口,也沒有掉一滴淚,我揣摩著這距離,丟下了五張百元大鈔,甚至不等司機開口就迅速的下了車。
望著載著他遠去的小黃,在夜晚中逐漸拉長的路燈炫光似乎緩緩旋轉著,下意識抬手一抹才發現,不知是在車上還是下車那一刻,我的眼淚就止不住地簌簌地落下。
我拿起手機,無視他傳來的訊息,看都不看的滑成已讀,但我很孬地只敢將他的聊天室窗設置成靜音。
好不容易走回住處,我摸著包包裡的鑰匙,門鎖喀的開啟那瞬間,我才想起──
幹,珍奶放在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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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名為吉拉的人類寫出來的各種不同主題短篇小說,在試圖傳達什麼感人含義時總會發現變成一則紀錄故事的流水帳,那就這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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