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5-31|閱讀時間 ‧ 約 5 分鐘

塔羅的故事(一)

從前從前,有一個住在鄉下裡,天天遊手好閒,只做白日夢的天真傻瓜,傻瓜有天突發奇想,想來場壯遊。傻瓜相信只要他離開這個鳥不拉屎的鄉下,出去旅行一趟,自己就會成為英雄。傻瓜帶了一朵小白花、一個裝著零錢的小皮囊、一條從小陪在身邊,總是帶給自己勇氣的白色小狗就上路了。他相信,只要有這些,就可以應付這趟旅行的所有。
他哼著歌,小白狗也開心地一起走在路上。路上他遇到的第一組人是一對男女。男人是一個穿著紅色長袍的魔術師,魔術師前面有一張桌子,桌上擺著一支權杖、一把劍、一枚錢幣、一個聖杯,他用宏亮的聲音跟傻瓜說:「看啊,我可以用魔術變出很多東西,正如同這個世界也像魔術一樣會變出很多東西,傻瓜!好好享受這世界吧!」;但那位穿著藍色長袍、抱著一本書,長得有點像修女的女人,卻悠悠地跟傻瓜說,「不,這世界只是你幻想中的一部分,一切都是假的,只是浮雲,都是一場夢。」
什麼都不懂的傻瓜聽了,只覺得這對男女怪怪的,但這些話他也還是傻傻地聽了進去。傻瓜繼續旅行,他走到了一片金黃的稻田,在那中央,他看到一個頭戴王冠的皇后坐在中間,溫柔的皇后說「來吧旅人,我這裡有些好吃的,好好休息再離開吧!」。在熱情的皇后招待下,傻瓜飽餐了一頓就繼續走下去,而他覺得皇后給他的那頓飯讓他充滿了力氣,讓他可以繼續翻山越嶺。
傻瓜離開了稻田,走到了崎嶇的山路,他到了一個充滿岩石的王座前,王座上是一個威嚴的皇帝,皇帝用鏗鏘有力的聲音對傻瓜說「來這,就要照我的規矩,只要你照著規矩,一切都會讓你好過,如果沒有,等著被殺頭吧!」,狗兒聽到皇帝這麼說,嚇到躲到了傻瓜的皮囊裡,傻瓜聽了也不敢不照皇帝的規則做事。皇帝看到了傻瓜的效忠後,給了他方便,慈祥地告訴他這段山路的規則是什麼,傻瓜就順利地又踏上旅程。
塔羅牌中22張大阿爾克納中,其實說的也是人的發展。每個人在母親的肚裡時,就像愚者一樣只帶了一朵花、一隻狗,什麼都沒有帶,就要來這個世界闖蕩。看似荒唐,但在愚者的畫面上,充分體現了人內在的天真性,也體現了人聲來手無寸鐵的處境。被這樣丟躑在這個荒涼世界的感覺,除了有著從伊甸園離開的創傷,也有著對這世界的期待與想像。
愚者第一個遇見的人是「魔術師」與「女祭司」。魔術師象徵的是這世界的「物質」世界,我們能「意識」到的一切,以及這世界一切積極的部分,我們可以想像嬰兒生下後,嬰兒在需要的時候,就可以透過觸摸到母親的身體、味道、軟綿綿的衣料、外界吵雜的聲音、奶水的溫度獲得安全感;但女祭司代表的則是我們「無法意識」到的一切,所有在心靈與未知領域的一切,也許是那種無法明狀的感受,就如同嬰兒在飢餓來襲,感受到無法解釋的極端情緒,或是沈睡時的夢境,又或是嬰兒天生所賦予的直覺和天賦,這些是女祭司帶給每一個人的禮物。在心理治療工作裡發現,其實人類最常忘記的事女祭司所帶給我們的直覺、情感與夢,也就是我們所知道潛意識的部分。我們習慣用理性的部分思考,而更少放空理智的部分,接觸那些細微無法知道的部分。
愚者接下來遇見的是皇后,再來是皇帝。幾乎所有的人,他第一個接觸、被照顧的客體就是他的母親。無論男寶寶或女寶寶,我們都可以看到嬰兒看著母親的眼睛,充滿著無限的愛意,那也是一種人類依戀樣貌的最原始型態,而這個依戀也成為了這個嬰兒對這個世界認識的第一站:她可能是肥沃溫暖的稻田,也可能是貧瘠嚴酷的沙漠,也可能是吞噬萬物的黑洞。
皇后之後的皇帝,則是代表著限制、規則、秩序與懲罰。也許在塔羅牌裡,皇帝對傻瓜而言是一個令人心生畏懼的嚴父,但皇帝其實也是皇后最重要的夥伴和支持。許多人在討論親子教養時,不太會提到父親的角色和重要性,但在實務工作與嬰兒觀察的經驗裡面時有時會看到這樣的情境:當孩子忙到把自己逼出十八般武藝卻挫折滿滿的女性,但孩子仍然把媽媽內在的愛消磨殆盡,但在父親下班後回家,若能夠給這個疲憊不堪的女人一個深刻的擁抱,並能接收這個女人疲累一整天的負能量,甚至還可以幫忙做無法來得及處理的母職工作時,對於這個女人來說,會是一個很大的舒緩。
同時,在父母之間能夠展現堅強的關係基礎,不僅可以讓媽媽能夠維持好的照顧關係,孩子也會體會到關係穩定所帶來的安全感。這也會讓孩子會把注意力從母親身上移開,認識那個也充滿愛的男性。當孩子能夠有足夠的心理資源時,父母親要能夠像皇帝一般,教導或限制孩子的問題行為時,通常就會更容易讓指令更為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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