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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晨禱,教皇一人高坐,兩名信徒一人穿紅、一人穿白分跪左右。教皇頭戴三層冠冕、手持三層法杖,一手比著二向底下信徒宣揚教義。
「人世間的精神力跟物質狀態是相互影響的,精神力高的鐵匠、鑄的鐵自然堅固耐用。精神力高的麵包師傅,做出來的麵包自然美味又有營養、放著也不容易壞。
「精神力高要怎麼做到?就是要有信仰,相信宇宙秩序以及星辰轉動的力量,從生活跟工作當中,經驗上天帶給大家的一切,無論是生與死、好的或壞的。
「在宇宙秩序之下,光明與黑暗並存,我們不能只要白天沒有夜晚,相反地,在社會秩序之中,上位者不能無視人民的處境,人民也不能跨越上位者所建立的社會秩序。
「因為上下本是一體,必須要想辦法共存,讓宇宙秩序與社會秩序相互並存,地上的王國與天上的星星相互輝映。」
尷尬,特別是說到「上位者不能無視人民的處境」的時候,皇帝難以抑制地清了清喉嚨,女皇微笑點頭,瑪格斯身體雖被衛兵夾著,但兩眼來回在皇帝跟女皇兩人身上轉。不知道這兩人到底是什麼關係?是真的相愛過,還是基於政治策略的結合?
很快來到最後的祝禱環節,信徒們對著座下一雙交叉鑰匙的雕像拜著,結束之後安靜離開。等到閒雜人等都離去,教皇對著皇帝身邊的侍衛們努了努下巴。
皇帝假裝沒看見,但女皇懂得:「退下吧!」
眾侍衛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該留下還是離開,侍衛長則遲疑了兩秒,最後決定向皇帝獻上這輩子最深的鞠躬,帶著眾侍衛離開。
「把他也解開。」女皇指示。
一個看似年紀最輕的侍衛快步跑到瑪格斯身旁,瑪格斯兩手一錯手銬就掉了下來,害那新兵還拿著鑰匙愣在那,看見皇帝蘊怒看著自己,連忙拿了手銬就跑。
「很高明的解鎖技巧。」皇帝皮笑肉不笑。
「好說、好說。」瑪格斯搓搓手腕,站到女皇身旁,要不是為了女皇面子(當然還有自己的篷車),這鎖他彈指就可以烙跑。
教皇帶著莫測的表情看著這一切:「我們可以走了嗎?」
「請。」
看著教皇扳開座下十字鑰匙的雕刻,裡頭竟然藏著一把真正的鑰匙,亮如黃金。隨後不知道搬弄了什麼,兩座石柱中間地板竟然下陷,開出了一條通往地下的樓梯。
皇帝與女皇面面相覷,這空間一直以來都是被當作傳遞知識的場地使用,人潮來去竟然沒有人知道這裡有個密道。
女皇看向教皇,一臉「這人從哪來的」表情,皇帝用遠神聳了聳肩。而瑪格斯則是貪婪用雙眼捕捉這一切的新奇,極度壓抑自己的好奇才沒第一個帶頭衝進去。
下面很黑,教皇拿著那亮如黃金的鑰匙,竟如火把般明亮。下窄的樓梯之下,是異常廣大的空間,只見教皇將鑰匙鑲進一個牆面的凹槽,天頂突然開了一圈白光,白光透亮了整個空間,殘赫然看見空間正中一頭金色的牛,栩栩如生。
「這…。」女皇大驚,皇帝則緊皺著眉。
他們都知道那頭金牛是從哪來的。那不是什麼黃金雕塑,而是古神祕沼中的金牛,換句話說,牠原本是月光女神女祭司的牛,現在死在了這邊,當擺設。
「別緊張,你的篷車在這。」
轉動金牛牛角,頭頂的光圈跟著移動,到了一面牆前,篷車突然顯現,上頭滿佈著凋落的百合,只有一朵盛開依舊。
唯一原始、純真、永不凋謝的,就是從愚人麥特身上得到的那朵。
瑪格斯快步向前,從車窗向內探看發現一切都原封不動,彷彿自己當初離開時的模樣。除了滿蓬頂枯萎的花瓣之外,看不出7年的痕跡。
「這能夠證明他什麼罪狀?」女皇問。
「那朵唯一開著的花,就是從死刑犯,弄臣麥特的屍體上偷來的。」皇帝回答。
「你又怎麼知道那是『那一顆』種子?」
皇帝握緊了權杖笑而不答,依照瑪格斯在酒館蒐集到的消息,那顆種子是那個浪人女孩,在死刑前夕餵給麥特的。據說看來平凡無奇,就普通的一顆種子,不然當天的行刑官也不可能讓女孩靠近。
瑪格斯還沒想清楚脈絡,篷車中突然閃出一道影子往皇帝懷裡竄:「是你殺了他!你殺了罵特!!」
是那個浪者女孩?!
周遭沒有任何侍衛,眼看那黑影的手就要碰到皇帝的配劍,瑪格斯的翼鞋一個晃步就來到身旁,一把抓住黑影手臂。
「不可以,我知道妳難過,但不可以!」
語調雖然冷靜,但瑪格斯困惑大於驚訝。自己手中緊握著的小女孩,不就是那個老是跟著愚人麥特,穿過泥沼又變成孕婦的那個小女孩?
怎麼又變回了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