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lemma 進退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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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季的深夜,凌晨兩點,像工程機具運作般的雨聲,不時伴隨著橡膠輪胎劃過水珠的呼嘯,澤銘,男21歲,坐在超商門口的階梯上,眼前的柏油路被雨水浸濕,街燈與號誌的光像油一般模糊在黑色瀝青上,時而穿透黑的閃電,在漫漫長夜抖了一瞬間的白晝。

手機震動響起,澤銘把右手指尖夾的香菸換到左手,從黑色運動長褲的口袋掏出手機,看了一下螢幕,這才接了起來。


「喂Jason哥⋯嗯,現在嗎⋯我在上班。」

「⋯⋯超商的大夜班,是,明天,我知道。」


他拿開手機確認今天日期:四月九日。


「我白天也有工作,對,加油站,對,明天可以,我再轉給你,好,謝謝Jason哥。」


澤銘掛了電話,把菸叼到嘴上,打開手機的網路銀行程式,看了螢幕裡的數字,掐了一下手指,便把手機放下。

這時,一台黑色轎車駛過,黑色的橡膠車輪像在水上行走,澤銘吸了一口菸,那菸燒的太短,嘴唇被燙了一口,他皺了一下眉,把燒的比小指還短的菸丟了。

回到店裡,澤銘在倉庫內的廁所洗臉,他看著鏡子內的自己,生活給他的頭腦的重擊蔓延出稱作黑眼圈的瘀青,嘴唇周邊的鬍渣像野火燒盡的木叢。

電動門迎賓的鈴聲響起,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拿起扔在貨箱上的制服一邊穿一邊往櫃檯走去。

一位老伯,目測六十多歲,衣著凌亂狼狽,戴著印有十幾年前競選標語的棒球帽,在飲料冰箱區微微地踱步,澤銘看著他剛拖好的地板上沾滿腳印的水漬,心裡不由得有些煩躁起來,而老伯不時偷看澤銘,好像在等他扣好他制服的鈕扣。

澤銘換好制服,老伯走到櫃檯。


「⋯不好意思,可不可以借我上廁所?」


澤銘打量著老伯,面容憔悴,上衣濕透,像木雕紋路的手裏拿著一只塑膠袋。


「我們這沒有廁所。」


老伯語氣虛弱,澤銘把還有點濕的手偷偷用褲子擦乾。


「沒有啊⋯那你們怎麼上廁所?」

「我們廁所不外借。」


老伯把視線從澤銘的手移到他雙眼,雙眼差點闔上,卻又張開,求助似的看著他。


「拜託啦,我老人家,年紀大了,年輕人幫個忙⋯不然我買個東西⋯」


澤銘看著眼前的老伯,鬍渣滿面和黑眼圈和他如出一轍,精神恍惚,樣子十分疲憊,好似一個閃神就會立刻睡著。


「好啦。」


他輸入倉庫密碼,把門推開讓老伯進去。


「進去到底右邊。」

「好⋯感恩啦,我很快就上完了。」


老伯經過他走進倉庫,澤銘靠著門打算等老伯用完廁所,這才發現老伯赤著雙腳。老伯往門外看了一眼,進到廁所裏。

澤銘用鼻子嘆了一口氣,迎賓鈴聲又響起。他看向門口,走進一個穿黑色精品T shirt戴金鏈子的光頭大叔,目光像在搜尋什麼,門外臨停一台沒熄火的黑色轎車,兩個年紀與澤銘相仿的男生一個正在講電話,一個抽菸看著店內。


「歹勢,請問一下,你今天看過這個人嗎?」


光頭大叔把手機亮給澤銘看,螢幕上是一張人與風景的出遊獨照。澤銘感到有些錯愕,一方面是光頭大叔看似凶神惡煞,但這話的語氣卻非常焦急;另一方面是相片中的人,就是剛來借廁所的老伯。


「有嗎?你幾點來上班?」


光頭大叔汗流浹背,不時張望著四周。


「十一點⋯」


澤銘正將視線往大叔臉上移動,大叔就看向他。


「有看到他嗎?」


澤銘不敢將視線移走。又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把視線看向大叔的鼻尖,隱約注意到暗紅的嘴唇縫隙有藏不住的黑邊牙齦。


「沒有啦,我在找人。」

「我爸啦。」

「我就住這附近啦,晚上回家發現他不見,不知道跑到哪去。」

「他有老人癡呆啦,一大把年紀,什麼都沒帶,想說他也走不遠,但是附近找了一晚上,問了都說沒看過。」


澤銘再確認了一次手機螢幕裏的相片。


「好像是⋯剛剛有一個阿伯來借廁所,在裏面,應該是他。」


光頭大叔看向澤銘。


「在哪裡?」

「在裏面廁所,我去叫他。」


澤銘快步進到倉庫,敲廁所門。


「阿伯,你上完了嗎?你兒子在外面。」


老伯沒有回應,澤銘用手輕輕轉動門把,門是鎖的。光頭大叔急的走進倉庫,澤銘正想婉拒他進來,但來不及。


「爸,是我啦。」


光頭大叔一邊敲一邊轉動喇叭門把,反鎖的門無動於衷。他嘆了口氣,看向澤銘。


「不然,用硬幣開。」


澤銘從口袋掏出十元遞給光頭大叔,門鎖開了,老伯坐在馬桶上睡著了。

澤銘看向光頭大叔,等著他做決定。

光頭大叔架起老伯,澤銘也幫忙架另一邊,他們走出倉庫,超商門外年輕人看到便打開後座車門,另一個上了駕駛座。

他們攙著老伯走下階梯,來到路邊,黑色轎車旁年輕人把老伯送進後座後就上車,光頭大叔打開副駕駛座的門。


「謝謝啦,年輕人,還好你有看到。」

「不會,找到就好。」


澤銘點起一隻菸,看著黑色轎車駛走,漸遠的引擎帶走淒厲的雨聲,原本的疲憊一掃而空,萎靡的雙眼頓時也有了光,雨的停歇把沈默還給黑夜。

菸抽完,他走進店內,播了喜歡的音樂,回到倉庫準備去關上剛才沒關的廁所燈,發現馬桶邊有一只塑膠袋,老伯沒有帶走,澤銘拿起袋子,卻意外的發現重量不輕。

他好奇的打開塑膠袋的結,裏面全都是藍色的,上面印有純真孩童與地球儀的千元鈔。他拿了一張仰頭細看,頓時不敢呼吸,又拿了一張細看,耳邊的音樂持續播放,他卻能清楚聽見自己的心跳。

迎賓鈴聲響起,澤銘趕緊將塑膠袋綁起,回頭看見光頭大叔快步走向他。

澤銘腦袋打結,沒來得及把袋子藏起,光頭大叔已經看見那在澤銘手裡的袋子。

光頭大叔伸手拿走袋子,澤銘突然有些驚嚇,他沒想到光頭男子竟如此用力,像他的戰利品般搶奪走。

澤銘吞了口口水,神情緊張。

光頭大叔打開塑膠袋,露出一絲滿意,抬頭卻面露凶光,像從瞳孔射出冰刺一樣瞪向他。

光頭大叔從袋子抓了一把千鈔,塞向澤銘的胸口,他不敢動,看著鈔票灑落一地,再看向光頭大叔,大叔已經轉身快步離開,他看著大叔手拎著的塑膠袋,發現他手上沾了血漬,手背的關節部分有些紅腫。

澤銘將手伸進口袋拿出手機,但他看向店外,副駕駛座車窗未關,光頭大叔上車,目光如槍眼般鎖著他,黑色轎車緩緩駛走。

店內的音樂播完一首,澤銘依然站在原地不敢動,他看著地上散落的鈔票,迎賓鈴聲響起,他默默蹲下來,下一首歌接著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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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碎紙機般將世界的所有拆解成一條條紙張,割裂後意義的重構就成為你所看到的我的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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