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9-03|閱讀時間 ‧ 約 7 分鐘

寫在金紙上的情書-3

<情書>-3

「陳怡君。」詹曉軒在樓頂叫喚著。

「我在這呢。」陳怡君的聲音出現在詹曉軒的背後。

「下次別這樣,嚇我一跳。」詹曉軒放下背包。

「這裡面是什麼?」

詹曉軒拿出了一疊金紙:「這東西你用得著嗎?」

「哈哈哈。」陳怡君忽然笑了起來。

「很奇怪嗎?」詹曉軒說。

「是啊。」陳怡君;「我不能離開這座學校。不過這裡還是有不少鬼哦,大概可以跟他們交易吧。」

「咦,我怎麼看不到其他鬼?」

「要看到鬼,要有一樣的執念!」陳怡君說:「可能你和我有相同的執念。」

「唔。」詹曉軒想把金紙點燃,但天台的風有點大,一直點不著。

「你大概是第一個在學校燒紙錢的人吧。我想其他鬼也應該沒有紙錢,除非他們生前有人供奉。」

「那你有人供奉嗎?」

「唉,我父母還健在。」陳怡君手插著腰說:「那時我才25歲,只記得去銀行碰到搶劫,我就中彈了,到醫院前路過這裡,就發現我被困在這出不去了,我想我大概是死了。」

「你死多久了呢?」

「大概二十年吧。」

「這二十年都只能關在這?」

「是啊。你是第一個看到我的人,其實在學校也挺好玩的,學的東西和我當初學的都不一樣呢!」

「你……你當初應該很多人追吧?」

「沒有。我喜歡的男生喜歡站在走廊,如果能四目相接,就是我一天最快樂的事了。上學學了什麼我也記不得了,只剩這個回憶和這裡有關。」陳怡君說:「不過你也猜到有關執念的問題了。我在想我會被困在這大概是因為我有未了的感情債吧。」

「要找出當初喜歡的人,你才能成佛嗎?」

「是啊!」陳怡君喃喃自語說:「要怎樣才能見到以前喜歡的人呢?我在這天台已經等了二十年了,大樓推掉重蓋都不知道幾棟了。每天就看著校門口看他會不會出現,但幾乎沒有成功過。」

詹曉軒並沒有聽很清楚在講什麼,當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時講的話,就是鬼哭神嚎。當下就繼續問:「你沒和當初的戀人結婚嗎?」

「沒有。」

「那真的是很青澀的時光呢。」陳怡君說:「雖然都過去二十年了,我還是記得大概,每次回想起來,都有淡淡的笑容呢。」

「是哦。」詹曉軒說:「也許這就是你離開這裡的方式?」

「也許吧。」陳怡君說:「故事得從我收到一封情詩說起。」

陳怡君說:「我有天收到一個男孩的情詩,上面還有我的畫像,上面沒有署名,我想應該是那個男孩給我的吧。這也讓我開始注意這個男孩,但後來他又要了回去,我想他應該沒喜歡我吧。」

「可能是因為害羞?」

陳怡君有點失望:「也許吧!但我還困在這,代表還是有機會?」

「為什麼?」

「我是鬼,有鬼的存在,不就代表有神的存在嗎?」陳怡君說:「也許我會在這就是上天的安排,只不過,不知道要等多久才知道上天有什麼安排吧。」

「真無奈。」

「那你呢?」陳怡君說:「那你有什麼執念嗎?」

「我只想賺錢,賺很多錢。」詹曉軒說。

「有錢後呢?」

「我也不知道,但那時候就能做自己想做的了吧。」

「感覺你還不知道你想做什麼。」

「大概吧。」詹曉軒說:「知道為什麼我會帶金紙嗎?」

「哦?」

「記得見面的那天吧。」詹曉軒露出奸笑:「我和劉信志有一個約定,我也收了對方錢了。原本想說你收下這些金紙,在考試那天幫我看他是否有出賣我,如果有的話,我也只好出賣他了。沒想到,金紙對你沒用,但我還是需要你幫忙,所以做為回報,我也會幫你離開天台。」

「這麼快就接受現狀,並快速制定方案?」陳怡君說:「你以後大概會不得了。」

詹曉軒認真地問:「你喜歡的是那個送你情詩的人嗎?我想辦法把他帶來找你?」

「現在也只能先這樣試看看啦!」陳怡君:「我忘了他的名字。」

「他應該是這個學校的學生,不然你到圖書館找看看?」

 

 

<金紙>-3

酒吧鬼受了馬踢之刑時。

飄落的金紙上面寫著:

 

『怡君:

國小一年級的班上有兩個陳怡君,但我眼中只有你一個。

我總喜歡把紙條揉成一團,放在桌面的直尺上,然後手往桌邊一揮,紙團就會飛出去。

我喜歡那個拋物線,也喜歡記錄著花多少力氣,紙條會掉落在那裡。

一堆空白紙條中,會有一張是我最想讓你發現的情書,上面寫著我的心意,不敢讓你知道的心意。

 

你總是把彈到你桌上的紙團丟到地面上。到打掃時間,你周圍的紙團都是我掃的,畢竟我不敢讓我的心意讓別人知道,就算那個人是你。更別說……班上有兩個陳怡君。

才一小團紙條不能寫太多字,我聽說英文可以用幾個字就可以寫好,所以我也特地去學了。

雖然一直到國小畢業,你從沒有打開過一張紙條,就算我在特別的紙條中加了一點香水。

那六十七張「ㄧˊㄐㄩㄥ IOU」是我傳達不出的思念。

那個愛心我還是畫不怎麼好,總會畫成圓。』

 

「不能寫錯字啊!!是ㄥ還是ㄣ啊!」藝術鬼大叫:「而且為什麼沒屬名?找到你,我就把我被踢的痛苦全都加到你身上。」

「ㄐㄩㄥ只有四個字,而他後來也會寫了。」酒吧鬼說:「你這個混蛋,當我在那被馬踢時看到你,我就知道是你搞得鬼。」

「我也沒想到那疊金紙中,還有十九張寫了字。」藝術鬼說:「你為什麼不跟我一起找閻王求情解決?」

「我根本就沒發現上面有字。我現在才搞清楚狀況。」酒吧鬼說:「看到你又被獄卒巴到馬屁股裡,我就懶得和你站在同一邊了。」

現在十九張情書就攤在酒吧的桌上,藝術鬼和酒吧鬼鼻青臉腫,愁眉苦臉地看著這些「孽緣」。

「怎麼辦?」藝術鬼說:「你酒吧不是一堆怡君,每個人拿一張試看看?」

「真的是好辦法。」酒吧鬼一臉鄙視:「給人錢對方會收得很爽,但一拿到就要被馬踢,你看誰要?現在至少還知道姓陳吧。」

「那也沒有少多少啊。」

酒吧的地版忽然變軟,蠻橫鬼從地下冒出來。

「嚇死我了。」藝術鬼和酒吧鬼不約而同地說。從下一層冒出來的鬼越惡,也越容易讓上層的鬼感到威脅。

「你們早就死了。」蠻橫鬼不爽地把一疊金紙丟在桌上。

「都混在一起了!」藝術鬼抱怨地說。

「看你鼻青臉腫的樣子,你也被打了?」酒吧鬼問。

「我是被其他鬼打的。」蠻橫鬼說:「我一回來就花光了,那些被馬踢的鬼回來又揍我。都你害的,我連菸都被搶了。」

「別生氣,別生氣。」藝術鬼說:「我們趕緊找到鬼。」

「好,我不氣。」蠻橫鬼說:「你把所有情書都拿走吧。」

「好好好。拿走拿走,這也不是什麼大事。」藝術鬼把情書都收了起來。

「別想不開啊!」酒吧鬼說:「難道你想到什麼找鬼的方法了?」

「算吧,但我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有就好了。」蠻橫鬼氣到馬上鑽地而走了。

「事情能順利解決就好。」酒吧鬼拿出一瓶啤酒:「這杯算我請你的。好好把事情解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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