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金紙上的情書-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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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書>-4

第二天天台。

「我找到了,當初拿情書給我的人叫李昶華。」陳怡君說:「畢業快三十年了。」

「有名字應該就可以了。」詹曉軒說:「我用手機找看看。」

「現在的科技可以搜尋照片嗎?」陳怡君問。

「可以是可以,但不是很精準。」詹曉軒用人名找到照片並分享給陳怡君看,當陳怡君靠到曉軒身邊時,讓他感覺有點冷,一下又回到正常:「是他嗎?」

「看起來老很多!不過我印象有點模糊了。」

「這張照片正好可以連到他的FB,他結婚了耶!而且還有一個女兒。」詹曉軒遲疑了一下說:「這張照片的女兒,就是我碰到你那天的那個女生——李沐璇。」

「咦?沒想到和她有關係,是巧合嗎?」

「嗯,沒想到會這樣。不過,對方都結婚了,你不就等於失戀了?」

「唉。希望見最後一面後,能找到我喜歡的人,那我也不會再被綁在這裡了。」女鬼身影好像變薄了:「我比較可憐你,你得去跟她要她爸爸的情書,而那封情書還不是寫給她媽的。」

天台傳出了哀號聲。

 

等到快下課才做好心理準備的詹曉軒才走進她身邊:「李沐璇,可以打擾一下嗎?」

「幹嘛?」上次和詹曉軒有交集時還是在吵架,那時對方眼神兇惡,讓她留下不太好的印象,反而希望有人可以幫忙壯膽:「有什麼事不能在大庭廣眾下說?」

「我需要跟你聊一下你爸的初戀對象的事。」

「好好好。」被直球打到措手不及的李沐璇只好說:「我們找個地方聊吧。」

走到沒其他同學可以看到的樓梯轉角,詹曉軒說明了一下原因後:「……大概就是這樣子,可能要請你爸來到學校一趟。」

「你說的東西,我很難相信。」李沐璇說:「我得回家問一下。那個……陳怡君有在這裡嗎?」

「你叫她名字時,她就出現了。」

「哦?在那裡呢?」

「站在你背後。」

李沐璇嚇得往前跳了一步,變得十分接近詹曉軒,而他也連忙後退了好幾步,畢竟還存在爭吵的距離感。

「啊。不太用擔心啦。她不是站在你後面,而是整個人倒立飄在那啦,你後面的大概只剩頭髮。」

「唔,該不會只剩一顆頭吧。」李沐璇其實覺得他在亂開玩笑,而且自己也看不到,慢慢就不怎麼害怕了。光天化日之下,除了沒夏天的熱外也沒覺得有什麼異狀。(普通的農曆七月的感覺。)

「真不好意思讓你幫忙。但希望你能幫忙保密。」

「咦?為什麼?」

「因為我不覺得會有人相信啊,你肯相信我已經有點不敢相信了。」詹曉軒說:「而且聽說學校還有不少鬼,但我只看到一個。」

「唔,真的假的?」

「聽說要有相同的執念才看得到。我覺得其他人也許看到了也不會講吧?」

「我想了想,我雖然打算幫你,但不一定能成功哦。都這麼久以前的東西,應該不會留著吧。」

「找不到我也沒辦法了。」詹曉軒忽然又看著其他地方又講了一次。李沐璇並不喜歡這樣的感覺,馬上離開了。

「那我也要走了。」詹曉軒打算回到頂樓。

「你不送她回家?」陳怡君說。

「我們不是這種關係。」

「急著否定也很可疑」

「我純欣賞就夠了。」詹曉軒說:「你覺得情書會放在那?」

「說不定是放在時空膠囊中哦。」

「唔,這種漫畫才會出現的情節。這裡不會出現啦。」

和陳怡君說笑有時候還比較有趣,但意識到自己總是推開別人的詹曉軒有點消沉了起來。

 

 

<金紙>-4

「來喝吧。」藝術鬼在酒吧中說:「今天我請客。」

交給藝術鬼一大盤啤酒後,酒吧鬼反覆確認所有金紙背面,卻什麼也看不出來。幾天後酒吧鬼就懶得再檢查了,但還是放了一點心眼:藝術鬼付的金紙優先處理掉。

十天後,開始有聽到有些鬼都被加處馬踢之刑。

二十天後,越來越多鬼被加處馬踢之刑。

三十天後,馬踢之刑被懷疑是一種新型傳染病,而且找不到疫苗和解藥。

四十天後,其他層地獄也開始出現災情,擴散速度持續變大。

拔舌地獄,酒吧。

「為什麼你總是把事情搞得這麼糟糕?」酒吧鬼拿出冰塊,恨不得現在處在寒冰地獄,冰敷自己的臉,明明都檢查過金紙了,還是會被馬踢。

「事情不搞成這樣,怎麼找得到人?」藝術鬼看著遠方:「還活著時偽造假鈔的活做得很辛苦,現在卻覺得十分有趣。想到那獄卒一直拒絕我,還把我塞到馬屁中的嘴臉,我就更起勁了。」

那些情書都被刻成印章了,並用和金紙同樣顏色的油墨印上去,就算仔細看或摸,也感覺不出差異。

藝術鬼每天把自己的錢從冥間銀行取出來,把情書印上金紙,再存回去,再領新的出來印,再存回去,只要有空他就一直做這樣的事。

「要不是缺材料,不然地獄的錢太好複製了。」藝術鬼說:「就在紙上貼一層金箔而已?想當年,我光刻偽鈔鋼模就花了好幾年咧。」

「我記得這燒金紙的習俗只剩香港和台灣或大陸的偏鄉地區才會做了吧!」酒吧鬼說:「至少可以用這方式把地點縮小。」

「蠻橫鬼大概記得在那。我的印象中,好像在阿拉伯?」

「阿拉伯你個大頭啦!」蠻橫鬼又從地下冒了出來。

「嚇死我了。」藝術鬼和酒吧鬼不約而同地說。

「你們早就死了。」蠻橫鬼不爽地說:「台中市沙鹿區啦!」

「我記到沙瓶畫去了。」

「差太遠了吧!」兩鬼同時罵道。

「藝術家的記憶方式,不是凡鬼可以了解的。」

「你把我扯下水幹嘛?」蠻橫鬼這次倒了很多金紙在桌上。隨手拿起一張金紙,除了情書外。下面還有一行紅色的字:「如果你沒被處以馬踢之刑,請來拔舌地獄找藝術鬼或酒吧鬼,如果太遠,到油鍋地獄找蠻橫鬼也可以。」

「紅色是不是很優?」藝術鬼說:「一目了然。」

「你知道血也是紅的嗎?」蠻橫鬼說:「你等等就會從身體裡噴出一堆很優的顏色了。」說完蠻橫鬼就循地而去。

「我要提醒你一件事。」酒吧鬼說:「酒吧的牆大概快撐不住了。」

「什麼?」藝術鬼看著水杯中出現的漣漪,害怕地看向門口。

此時門口已經被一群鬼衝破,要擠進門的鬼太多,連牆都開始崩塌,連牆都擠不進去的鬼開始尖叫,酒吧的杯子開始破裂,酒水撒滿一地。酒吧鬼抱頭躲入吧台中,看著從吧台滴落的水滴,希望這些水滴能像堅固的牢籠一樣,能撐過一切攻擊。

藝術鬼看著群鬼亂舞覺得興奮極了,就像一幅畫,可以看一輩子的那種。有些東西體驗過就忘不掉了,像是不要亂來,不然會後悔的教訓。他閉上眼,想把這一切記在腦子裡,並坦然接受自己的末日。

此時鬼生的走馬燈竟是蠻橫鬼對「嚇死我了」的吐槽:「你們早就死了。」

一秒過去,三秒過去,預料中的事沒出現,眼皮還傳來光線的刺痛感,藝術鬼緩緩張開眼睛。

一群鬼差,獄卒從天而降把眾鬼都擋住了。

「還有沒有王法啊?」「知道這是誰的地盤啊?」「想再被加刑是不是?」獄卒用不屑且不希望有人回答的口氣問問題,還時不時揍了幾拳不聽話的鬼。

一個鬼差拍了拍藝術鬼的肩,讓他安定下來:「今天這些鬼是動不了你的。」

「太好了!謝謝各位大哥大姐。」

「來,把你的問題跟我們長官說吧。」鬼差說:「他迫不及待想見你了。」

「就是你這個傢伙,搞到地獄馬都不夠,連本官我都被迫加班,死在本官蹄下吧。」這個長官大吼。

這個身穿綠蟒金鎧,手持三叉戟的長官就是………馬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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