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9-25|閱讀時間 ‧ 約 4 分鐘

【短篇】Candy與少年訃聞

配歌


  惡劣的天氣:有雨的、氣溫驟降;稍微睡飽滑開手機的Candy,因黑色長方形內出現的SNS消息愣住──

  朋友的動態發文,配上一張過去的照片、三個字的名字、只屬於他們的過去;她開始於腦海搜索那個名字,但記憶力已大不如前,自被人狠狠毀傷後,能恢復成現今模樣已是從鬼門關前撿到的命。等她能抓住那個聲形,能想起純粹快樂的RC過往……

  少年如何大力拍打一隻公貓的屁股,喵喵叫配上他嘴裡氣憤飆罵「你這隻臭貓!」等激怒貓奴的幹話,一面當起親切稱職的貓奴服侍貓咪最舒爽的部位,有時能聽他說起自己如何收編這隻黑貓的故事;那個年代,還曾聽群內誰說該買R20給貓爽一下,免得公貓一直對他發情討拍,搞得大夥兒都像中風一樣笑個不停。

  那樣總是情緒激動把麥克風吼爆,夾雜嘈雜幹話的少年音,再也不會從DC那端傳來了──季節已從RC時代邁入DC,可少年卻邁不進元宇宙,靈魂自肉身離開,永存於這顆星球、地球。

  女人知道自己確實失去往日的冷靜,沉澱許久又猶豫不決,最後點開頁面向朋友確認消息;是多麼希望不是同名的人──往日裡,猶如行於香港的步伐早已失衡,莫名的煩躁感湧上心頭、踽踽而行,為著一個已然空掉的快樂回憶,還是為了這條命,她還沒能釐清。

  哀弔一個說不上一句正經話的少年、一個正確意義上只是朋友的朋友(認識的人),一個可能不記得自己的人。

  柔軟溫柔又笨拙的女孩子似乎回到她的軀殼,使她能悄悄感謝這位少年曾帶來的歡樂,即便耳膜差點沒換好幾副,但每次當他爆麥都會有人出聲喝斥,他們、比她更熟識他的場外仔,一定比她更難過吧。可惜男性生物很難闡明自身的情緒表現,就由她來指認窗簾是藍色的吧。

  ──沒有人公開流淚的情緒,終歸是不健康的。

  昨天一起打遊戲,今天就在討論公祭時間要不要請假。她也是那樣膽小,連自家人的祭祀都沒去成,卻對少年的有了前行的衝動。明明最害怕動物的屍體,居然能覺得自己有能耐去?去了,身分也是尷尬的。萬一還沾上場外噁男豈不更慘?更別提這媽佛體質。

  女人已親身、用一兩年的時間驗證──世間的跟蹤狂就該一律視作變態,管他是男是女、是不是熟人,通通都該繩之以法。如此,這個世界才能變好,周圍的空氣才能清新起來。

  「不是朋友,還是不去比較好吧。」最近又聯繫上的T男這樣說,他成熟不少的大度氣質沒能安撫女人惶惶的心──

  異常敏感的體質總使她感應到一些事。比如說事件發生前後的時間,她都無緣由地難過到落下幾滴眼淚。過去這種情形只在交好的H女情況不對勁時出現;這次的反應著實嚇壞她:「既然無法預警,如此沒用,為什麼還要讓我提前知道……」她在愛人懷裡因無用的能力難受的時候,愛人無法明說因果之真相,只能施予體溫慰藉。

  世間之人,終是煢煢孑立,形影相弔。即是如此,女人仍認為,他們這樣的走索者,所能做的僅是掙扎求生,能進到下個階段,那便是成長了,雖這一路上必有先後,現實確實殘酷。若不幸成了先人,她堅信,它世界裡依然有出路,即便那可能是另一條繩索,另一個需要掙扎的舞臺。

  但少年一定可以的吧。那樣頑強的生命,不會只到這裡就結束。
  轉發少年女友徵求事故現場行車紀錄器的PO文時,Candy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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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覺得自己沒辦法去公祭,大概就怕尷尬吧,畢竟沒講過話,但很感謝他的聲音療癒過去的我。在這方面大概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希望沒把他寫偏了。老實說我沒想通怎麼代謝掉這種煩躁感,但聽到東京喰種的歌瞬間喚醒沉睡已久拒絕書寫的自己。
  希望共同朋友能幫我把這篇燒給他。
  一路走好,願少年前路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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