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朝聖之路,直覺進腦袋的畫面就是西班牙那壯闊到不可一世,彷彿整個世界就該剩下你跟荒蕪的聖雅各之路,這條路在許多影視報導及名人的加持下,一直帶著高度神秘又療癒的光環,許多人視它為人生清單。
但你知道嗎,在台灣北部也有條屬於台灣人的朝聖之路,這條秘境究竟有多特別,透過親身走訪後,我歸納出了以下幾點,希望看完後「淡蘭百年古徑」也能成為你的人生清單之一。
此篇文章僅是以淡蘭古道北路,瑞芳-九份-牡丹實際走訪看到的路段特色做分享。
並不是什麼古道都能被冠上朝聖之路,嚴格來說它必須具備研究價值的歷史故事,人文遺址還有完善的自然生態,在百年前台灣政府為了從西部往東部發展,由先民共同開拓出了這條交通道路,淡是指現今的台北/基隆,蘭則指宜蘭 (路徑橫跨了北台灣四個行政區,也就是現在的北北基+宜蘭),先民用韌性克服了地理上的障礙,完美的在開墾史上寫下精彩的一頁,古道上的一切都是百年前先民真實生活過的痕跡。
台灣目前只通過了七條國家級綠道,而淡蘭古道就是其中之一,長達200多公里的山徑主要分為北路(官道)、中路(民道)、南路(茶道)三大路鋼,其中又可自行分岔串聯旁支的山徑,是非常綿密錯縱的健行步道,因此有了台版朝聖之路的美名。
在知道這條古道背負的故事後,我破了自己的記錄,人生第一次走了這麼遠的登山路16公里,或許在別人眼裏這數字根本微不足道,但我喜歡有人寫過的一句話「朝聖之路是大眾的,而你的感受是獨有的」,永遠不要和別人比較,只有你才知道你做了什麼。
Photo via: FB淡蘭道
雙扇蕨外形特徵是葉脈呈現二叉分支,這是唯有蕨類活化石才會有的古老特色,與恐龍相處過的雙扇蕨目前僅存在全世界極少數地區,而台灣東北角的淡蘭古道長年雨多、霧氣重這樣得天獨厚的空曠環境正好養出別人沒有,我們卻是一大片一大片成林狀態生長,還隨時會與你擦身而過。
或許是我太過留意腳邊,沿路上都沒有看到雙扇蕨的蹤跡,但在路徑導引的古道識別標誌上卻屢屢見到,淡蘭古道擁有台灣第一條長距離步道系統,可以想像眾多山徑形成的綿密路網有多嚇人。
它處難尋、唯有淡蘭古道,細看外形也像一雙攤開的手,有守護山林、手作步道等深層含意,基於這些元素,雙扇蕨有了足夠的份量躍升成為傳遞古道上人文、歷史故事的代表性圖騰。這個具有地球古老生命意涵的植物,官方資料說主要生長在向陽的岩壁或開闊的道路邊,下次來淡蘭時,請不要跟我一樣猛往腳邊找那是肯定找不到的哦。
以瑞芳車站為起點,一路經由現代化的柏油路進入舒坦的原始竹林路,轉彎再跨上琉榔路步道最後會來到一個完全沒有任何照明設備的隧道口,這是於1902年由當時挖金礦的礦工們採用人力親手鑿穿,隧道內的岩壁坑坑疤疤,每一塊都是屬於歷史的鑿痕,而滴滴答答的聲音是來自於山泉水透過這些石頭縫隙所滴下的,第一次進入幽暗的隧道口要有心理準備會被冰冷水滴直擊。
Photo via: 新北市立黃金博物館
我感到非常慶幸,慶幸從未有人想要使用水泥來修飾坑疤,反而是保留岩石最原始的樣貌與地質結構,形成如今極具特色的遺址。隧道口也可稱為「磅硿口」它長約50公尺只能容納一輛汽車單線通過,是當時瑞芳與九份之間非常重要也是唯一的聯絡通道。
值得注意的是,隧道裡的寬度是無法讓行人與汽車同時並行交會的,而開進隧道裡的汽車也不會等你,在你細細咀嚼歷史帶來的鑿痕餘韻時,還請務必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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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via: 新北市立黃金博物館/新北市觀光旅遊網
這是我第一次循著先民的步伐透過淡蘭古道的角度進入黃金山城,出了磅硿口後九份聚落開始陸續出現,許多住家都搖身變成文青民宿了,輕便路上的幽靜山城與海濱景象讓我對九份刻板的喧鬧擁擠有了想法上的顛覆。
一整面崁進山體裡的房子,經過太陽折射閃著光,加上周圍的脆綠與藍海襯托成彷彿是剛出世的稀世珍寶模樣。眼前這樣的山城風情與被我甩在身後的荒野原始步道形成兩個完全對比的景象,有人形容磅硿口就是九份聚落的終點象徵。
但我想也可以解讀成另外一種含義,淡蘭古道經過修復後,近幾年早已躍升成為熱門步道,被暗喻為終點的磅硿口,同時也吸引了更多絡繹不絕的登山客、觀光客湧入,終點意外的延伸變成另類起點,而我也是透過磅硿口才發現另一種面貌的九份,一點點的熱鬧但更多的是清透詩意感,恰恰正是我很欣賞的那種舒爽九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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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梅坪古道很美是屬於右邊山景左邊海景的山海交會,但是有一段硬梆梆沒有遮陰的陡上石階需要克服,我真心除了吃力還有喘得要死,若是想偷吃步的人,推薦可以開車上至樹梅坪觀景台(有停車場),直接輕鬆下車欣賞無耳茶壺山、湛藍太平洋與陰陽海,但這樣的方式襯托出的風光景致,也許就沒有親自爬登這麼難以忘懷了。
而我最喜歡的路段是,「草山戰備道-燦光寮古道-柑仔店遺址-水壩舊遺址」,寬敞開闊的土石路,滿山蔓草跟著風搖曳像在山巒間跳波浪舞,這綠色浪潮一波一波的沁涼了我有點疲憊的雙腳,另一邊的遼闊海景被清澈高聳的藍天白雲處理的更加蔚藍,爬山明明是一件很累人的事,但是愛山的人卻總說,登山是件享受的事,我想這應該就是屬於享受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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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是,僅是經由一個小山徑的轉換,我們就被領進另一個全然不同的自然環境,樹木茂密成蔭,陽光透過枝葉空隙灑下的光影,讓綠有了更多色階上的變化,走在古徑裏,山的輪廓更加清晰。
在靠近遺址的路段,可以注意一下部份石階的修復,是採用雙手就地取材強調不改變不傷害只保留山林原始樣貌的「手作」方式來處理。登山是件享受的事,我好像有點能感受其中了。
Photo via: 同行山友
淡蘭古道就像蜘蛛網般擁有非常多綿密的路網,不論你是健行菜逼八還是探險家長距離縱走,都能在古道裡找到自己的一片天,特別是針對友善肉腳。
因為正在寫這篇文章的我就是名副其實的肉腳,在古道裏每段銜接的路徑、沿途看到的特色風景再加上山友們親切溫柔的照顧,到現在腦袋都還能有畫面,下山後我肩膀酸痛、腳也起了小水泡,但是對於能朝聖一趟這麼具代表性的百年山徑,很值得對我的小水泡豎起大拇哥,山一直都在,那你呢? 或許下一次你會是我的山友。
淡蘭古道官網,有中/英文版本,詳細介紹了關於淡蘭的更多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