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一定!」
張彤被他拽起,帶走。
有一瞬間,我看清了她的神色,很木訥,像是失了魂。
兩人一走,大廳就安靜了下來。
我自知理虧,「對不起。」
他鬆開了我的手,徑直走向二樓。
能看得出,他很生氣。
我一時沒轍,思索着該怎麼跟他解釋。
等我想好準備上樓時,孟禹舟就站在我身後,眼神灼灼地盯着我,「你之前不是挺會哄人的嗎?」
我哪會哄,我都是直接親……等等,他的意思不會是讓我親他吧。
看着他一副「我現在很生氣你快哄我」的模樣,我試探性地朝他靠近,在離他脣瓣還有一釐米的時候,他反壓了過來。
一吻結束,我軟了。
他很委屈:「你寧願相信個外人,都不相信你老公我。」
我:「我錯了。」
他熄聲了。
「誤會解除了,還要跟我離婚嗎?」他問。
我連忙搖頭,「不離了,不離了。」
……
我有兩個祕密。
我曾喜歡過孟禹舟。
以及——
我現在依舊喜歡他。
15
一週後,我接到了一通電話,是張彤打來的。
她要見我。
我去了。
我們再次見面,還是在那家咖啡廳。
我坐在她對面,「說吧。」
她遞給了我一張診斷報告,報告上顯示她患有臆想症,「什麼意思?」我問她。
「之前我說的那些話,都是因爲這個病。」
「孟總他救過我兩次,但很顯然,他不記得了。」
所以呢?
「我在張元眼裏不過是個玩物,我曾拼命地想逃離他,但失敗了,次數多了,我的精神便出了問題……」
「今天我很清醒,所以我來找你,將一切都說清楚。」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想了許久也不過說了一句,「祝你早日康復。」
她笑了笑,「謝謝。還有對不起,之前給你們帶來困擾了。」
我不置可否。
臨走時,我說:「如果需要幫助,到時可以聯繫我。」
「謝謝。」
我出了咖啡廳,門口停着的那輛車搖下了車窗,露出了那張我熟悉至極的臉。
我拉開車門,問孟禹舟,「你怎麼來了?」
「來接你回家。」
———孟禹舟番外
1
我的母親時常在我面前唸叨一個人名:江宛。
她給我看她的照片,然後說那是我的小未婚妻。
嗯,確實挺小的,才十來歲。
每隔一段時間,母親都會拿着她的最新照片來找我。
我對她有些好奇。
照片像芭比娃娃一樣的小孩,真人也是這樣嗎?
不過,也僅僅是好奇。
在我二十歲那年,我見到了她本人,彼時的她正翻着牆,動作熟練,很難不讓人懷疑她經常做這種事。
她比照片上要更好看,像公主。
不過公主的裙子好像沾染上了灰塵,她一邊拍打着裙子,一邊嘀咕着。
我是沒聽清她說什麼,但她看到我了。
眼睛又靈又亮,上一秒還是同我揮手打招呼,下一秒就被兩個身材魁梧的人帶走了。
她的臉色一下子就耷拉下來了,不情不願地跟着兩人走了。
我讓人去打探,才知道帶走她的人是她的保鏢。
公主被帶回城堡了。
2
再次見到她,是在S大。
當時我剛出圖書館,就收到同學發來的99+消息,說是學校食堂有個漂亮妹子在找我。
我不以爲然,只是他們發來的照片看着有些熟悉。
好像我的那位小未婚妻。
好像,還真是!
等我趕去食堂的時候,她已經離開了。
後來這種情況時有發生,甚至有幾次我都看到她人了,但下一秒還沒走到她面前,她就被那兩個保鏢帶走了。
二十一歲那年,我和父母一同前往A市江家。
我沒有見到她人。
江伯父說,她被伯母帶去參加宴會了。
有些湊巧了。
後來江伯父在書房,同我聊了許久。
那時我便知道,我想要見她,可能有些難。
伯父他對我不是很滿意。
母親說這很正常,要是她,她也不願意自家水靈靈的小白菜那麼早被豬拱。
我……
她高考考得很好。
那場慶功宴我去了。
小姑娘長大了,像個小大人一樣跟在江伯母后面認人。
明明那麼愛笑,那麼會說話。
怎麼一到我面前,就沒了話語,也不看我。
後來我邀請她跳了第一支舞,我問她,準備去哪所大學。
她回我,S大。
可她食言了,她去了A大。
小騙子!
後來我無數次路過A大,但依着與江伯父的約定,我沒有去打擾她。
那幾年鬼迷心竅般給A大捐了兩棟樓。
因而她畢業那天,我以贊助商的身份去了A大。
同她合了張影。
想上前同她說個幾句話,結果合完影她跑得比兔子還快。
我……沒追上。
3
她畢業後,我和她的婚事就被提上了日程。
商討婚事的前一晚,我失眠了。
我想,我同她這些年也沒見過幾次面,她會不會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我與她相差了六歲,她會不會嫌我年紀大,有代溝……
第二天見到她,腦海裏想的那些零零碎碎最後匯成了一個想法。
我想和她在一起。
她穿婚紗的樣子比我想象中還要好看。
笑起來更好看。
最美的新娘。
嗯,他們說得對。
她睡着的樣子好乖。
好想親。
親了。
4
原本想要等她醒來商討蜜月的事,結果張助打來了電話,M市那邊的合作有些問題,我得過去一趟。
我去了。
晚上回來的時候,劉姨說她去了朋友家。
給她打電話,才發現我壓根就沒有她的手機號,微信也沒有。
晚些的時候她回來了,一身酒味,好像也醉了。
抱着我,罵我不是人,拋棄了她。
我何時拋棄了她?
看來她沒有看到我早上留的小紙條!
扶她去了臥室,給她卸了妝,可能是因爲清水過臉,她的醉意好像消退了幾分。
因而我聽到了她喊我「老公」。
還要親我。
可到了牀上,她便開始背對着我,一個人裹着被子,像是睡着了。
我去抱她,剛親了她一口,她就說難受。
問她哪裏難受,她說哪裏都難受,拉着我的手到處遊走。
默唸了一遍大悲咒,我去了浴室。
出來時,就看到她坐着牀邊,小聲地哭着。
我問她爲什麼哭。
她前一秒說想回家,下一秒又說我欺負她。
我……
她說她身上難受都是因爲我。
我說我沒有。
結果她開始扒拉着睡裙,指着那些紅印說都是我乾的。
我沒話了,默默將她抱到牀上,聽她傾訴着。
她不管說什麼我都應了她。
唯獨她說那事一點都不舒服,下次不要了時,我沉默了。
「我會學習的。」我說。
她沒回我,睡着了……
第二天她醒了,但是昨晚的事她好像沒了印象。
因爲她下樓見到我時,很驚訝。
我同她說了蜜月的事,問她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她說想去大理。
在出發之前,我們回了一趟江家。
那是我第一次進她的臥室,房間佈置很粉嫩,跟婚房的冷色調完全不同。
她整理着東西,我開始打量她的房間。
直到我看到了相框裏的合照。
她和一位男生的合照。
她笑得很開心。
後來,在大理,我又見到了那個男生。
她喊他學長。
那人對她的喜歡毫不掩飾。
我們在大理待了多久,那人就在大理待了多久,回去的時候也是「巧了」,還是同一班飛機。
5
蜜月結束後,她開始忙工作,我也是。
那天下班我去接她,結果又看到了那人,還真是陰魂不散!
爲此我讓張助去調查了一下這個人。
張助很給力,兩個小時不到我就收到了那人的資料。
專業相同,年紀相仿,就能被譽爲金童玉女了?!
歪理!!!
我以爲我是很忙的那個人,但她好像比我還要忙。
有時我回家了,她還沒有。
我給她打電話,更多時候都是「對方正在通話中」。
網上說女生喜歡一個人,會有很強的分享欲。
可她很少主動聯繫我,更別提與我分享她的生活。
網上還說,女生喜歡一個人,會依賴對方,會忍不住撒嬌,會時時刻刻都想要跟他待在一起……
她都沒有!
我不想亂想,可又時常胡思亂想,她對我好像沒那個意思。
後來我的想法被證實了。
那天我回來得有些早,聽到她與朋友聊天,「我與他只是家族聯姻。」
原來如此。
6
她出車禍前的那個晚上,問我以前是不是有喜歡的人。
我想了許久,點了頭。
以前我以爲我只是拿她當小孩,可現在回想,發現我那是在自欺欺人。
我喜歡她,從見到她那時起就動了心思。
現在甚是喜歡。
可我沒想到,她問了我這兩個問題後就離開了家,甚至晚上都沒有回來,我打電話詢問,她回我:在朋友家。
通話不過一分鐘,她便掛了電話。
再次接到她電話時,便是那道陌生的女聲。
她出車禍了。
我趕去醫院時,醫生跟我說明了情況,短暫性失憶。
我卻覺得她是認知出現了問題,她好像把我當成她喜歡的那個人了。
我要真的是她喜歡的那個人就好了,可我不是,我知道的。
但她不知道。
她像是對待愛人那樣對待我,喜歡同我分享她的生活,我手機圖庫裏都是她發來的圖片。
喜歡同我撒嬌,喜歡親親……
講實話,我做夢都不敢這麼想。
那些日子我深陷其中,甚至在想,我同她就是這般的,這般的相處,這般的恩愛。
可我沒想到,恩愛體驗卡那麼快就到期了,她恢復記憶了。
這是好事。
可我卻慌了。
因爲她不認賬了,她要同我離婚!
爲什麼?
那天晚上,我一直在想,她對我是不是真的沒有一絲留念。
如若不然,她怎麼會一恢復記憶就要同我離婚。
同樣的晚上,我接到了張助的電話。
他發了視頻給我。
是一段監控視頻。
視頻裏是她和另一個女人的對話。
我聽着那個女人編造着我和她的那些故事,越聽越離譜,更爲離譜的是,她居然信了。
不知怎麼我想起了那晚她問我的問題,事情一下子就串起來了。
我氣笑了。
我想我需要冷靜一下。
7
冷靜不了!
我不認識那個女人,但她的資料我看了,包括她的病歷。
臆想症也不能成爲她誹謗我的理由!
誰給她的膽子!
哦,她的男人。
等着!
她的男人來我家了。
來跟我道歉。
呵,道歉有什麼用?
能讓我從書房搬回臥室住嗎?!
咦!還真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