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寫作,就是要表達一些難以言傳的現實,每個人都吃同一個西瓜,看看誰可以表達西瓜究竟是甚麼味道最貼切。
以下的一段文字摘錄自 「womany 女人迷」網站
「有一天,你猛然意識到,那些和朋友一打電話就是幾小時、有說不完的話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通訊錄翻過了好幾頁,全都是工作來電。好不容易從忙碌的工作中安靜下來一會兒,卻發現找不到一個可以說話的人。」
我們每個人都在吃這個同樣的西瓜,味道熟悉,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就像朱自清的散文:「燕子去了,有再來的時候;楊柳枯了,有再青的時候;桃花謝了,有再開的時候。但是聰明的,你告訴我,我們的日子為什麼一去不復返呢?」他提出了一個沒有人可以回答的問題。
連維基百科對「友誼」都有這樣的現象述說:「最近針對美國人和法國人的調查發現,人們之間的友情不僅正在走向淡漠(這也發生在其他國家),人們對於社交活動的態度也變得非常隨意。儘管法國人的每周的工作時間減少了,但他們仍和美國人一樣面對著朋友的減少和友誼的衰減」。
我們每個人面對同樣的一個現實,「友誼」又是一個沒有人可以回答的問題。筆者年青時曾經有過「生死之交」的朋友,甚為享受「天下得一知己,死而無憾」那種心情,到老仍然是不敵「友誼衰減」這樣的現實,面對這些老朋友,再無甚話可談,居然彼此心照不宣。
有誰可以表達「友誼」這西瓜究竟是甚麼味道?我只能用自以為是的角度,以圖稍為拆開「友誼」的秘密。
人生存必須擁有空氣、水和食物,「友誼」亦需要相似的條件,就是兩個人、時間和私隱。你肯為對方付出時間嗎?年青時無所保留的私隱,你可以坦誠嗎,就算你願意,對方也願意嗎?最後的一個條件,對方曾是你最重要的人,如今最重要的人不再是他,而是我的妻兒,友誼之水已煮沸成為蒸汽,飄上籃空,無法逆轉,所以,對不起,我的時間,我的專注力,我的私隱,再無法滿足「友誼」的需要,這些時間,專注力和私隱,我只能付給家人,無法騰出更大的空間,不是我不想,而是我沒有能力。
年青時「友誼」是一種資產,老年時「友誼」卻是一種負擔,年青時是互相扶持,跑得更快,老年時卻是減速,越來越慢,越慢越好,友誼只會變成反效果,為了避免引起分歧,無話可說變成一種智慧。
人老必然珠黃,英雄必然沒路,友誼必然衰殘,這大概是萬物定律,既是定律,順其自然,就不存在遺憾。
太多人頌讚友誼,卻太少人批評友誼,古人所說「君子之交淡如水」,看清楚一點,想清楚一點,才發覺不知所云,基本的解說是「君子志同道合,不求私利,其交情看起來像水一樣淡。」那只是片面想法,莊子的原意是否如此?又莊子是何人,若不是「神人」,為何會將其言視為絕對真理?
猶太人的誡律裡面沒有「友誼」的教導,就可以理解成「友誼」不含對錯真理,順其自然,甚麼坦誠相對都是廢話,一但反目成仇,那管小人之交抑或君子之交。基督教裡對友誼只有單一的闡釋,就是「愛你的 神、愛你的鄰舍、愛你的仇敵、愛人如己。」再沒有進一步的要求,友誼的目的只有一個,讓人認識他所相信的上帝,至於友誼的對象,沒有遠小人而近君子,卻是大小統吃,那怕他是敵人。歷史上有過太多有關這種友誼的例子,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巴拿巴伸出友誼之手,接待滿手鮮血,逼迫基督徒的掃羅,此人後來改名保羅,成為最重要的使徒之一,這便是基督教對友誼的詮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