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停下腳步,但是沒有回頭,也沒有回應齊邵奇的叫喚。
「我們再聊聊?」
齊邵奇的聲音透漏著些許的心虛,可能是因為剛剛的態度,也可能是來源於對我手上那些證據的覬覦。
「喔?你想聊些什麼?剛剛不都說完了嗎?」
我偏過頭,有些不解的問道,不過我也沒把話說死,我很清楚,我要做的是拉攏他,而不是把他逼走,齊邵奇的能力的家世底蘊擺在那,是目前最好的合作夥伴人選。
「剛剛是我衝動了點,我覺得這事還是可以從長計議的。」
齊邵奇連忙跟了上來,湊到我的身邊。
「現在我有證據,但是我必須確認你的能力,你那邊不能證明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是我記得你說過你抓出了一點方向跟目標……」
看到齊邵奇湊到身邊,我也沒有再拿捏著他,很大方的說出了雙方的情況。
我不需要藏著掖著,這時候分秒必爭,至少這次晚會上必須把他拿下,不然之後也不一定有機會能再跟他搭上線。
「你說的很對,可是我們要怎麼證明?這是一個死循環。」
齊邵奇這時也嚴肅了起來,我們都知道對方的想法,但是還是有著不小的猜忌。
更何況由於我暴露出和阿虎哥那邊的關係,所以其實齊邵奇對我的好感已經滴了許多,更不用說在目前還有猜疑的情況下能給我多少信心了。
「各退一步怎麼樣?」
我假裝沉吟了片刻之後才再次對齊邵奇搭話。
「你想怎麼退?」
齊邵奇跟莊瑞的差距就體現在這裡,莊瑞喜形於色滿肚子壞水但是一點城府都沒有,只知道威逼利誘,齊邵奇內斂的多,大多都是流於表面,但是內心細膩小心謹慎,所以他會統合眾多情報才作決斷。
「一樣是剛剛說的,你抓到的方向,我們對一對。」
我淡然的提議,沒有給齊邵奇講價的空間,不容他人置喙。
「這樣還不是沒得談……」
「是西區對吧?」
齊邵奇聽了我的提議之後馬上變臉,才要開口反駁我的時候,我抓準了時機,把王牌打了出來,直接截斷了他的話頭。
這就是我的打算,這種時候,他也能冷靜下來好好的分析現狀。
情報,我是不可能給的,他那邊蒐集的資料也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就因為我的三言兩語而提供給我。
所以,目前最有可能打破僵局的還是我這裡,主動權是我在我手上的。
可是我也不能傻傻地把我掌握的情報平白給齊邵奇,這等於是白送把柄,企劃案的文件更不可能,那可是殺手鐧,而且還是我好不容易才得來的東西,更加不能當作談判籌碼。
主要的情報分成兩個部分,厲家的跟厲家明的,雖然兩者看似相同,但是還是有細微的差別。
厲家倒了,厲家明也不可能好,但厲家明倒了,厲家不一定會受到影響。
我想拉攏齊邵奇的原因也在這裡,我相信既然齊邵奇看不起莊瑞,那就能表示他家裡的底蘊比莊瑞家的高一個層次,而厲家明既然可以壓莊瑞一頭,那也能架設他跟齊邵奇處於同層次的背景。
兩邊都是富二代,那也能猜測厲家跟齊家也可能是相等的。
為了永遠讓厲家明可以閉嘴,甚至讓他滾得遠遠的,齊邵奇這邊至關重要,一定要牢牢……不!我一定要死死的抓緊。
所以我把莊瑞的方向放了出來,留了三道底排,厲家明是一個,厲家又是一個,最後還有個企劃案,我看你怎麼跟我拚底牌。
今天我吃定你了,不管是你齊家大少還是莊瑞,還有那個該死的厲家明跟養出這個畜生的厲家,我一次都要算在內,我要把你們算的死死的。
讓你們打擾我清淨的日常、讓你們一個一個都來找我麻煩,我他媽的一次全部弄死!
我有些想大叫發洩一通的衝動,但現在這個場合實在是有些不恰當,我只能壓下。
心裡的聲音一直在影想著我的情緒,讓我精神都有些錯亂了,不過最近遇到的糟心事真的太多了,我也有點懶的管了,雖然隱隱覺得最近自己的想法好像有些偏激,但發洩一下應該就會改善了吧?
「你怎麼!」
齊邵奇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我會直接說出來。
「怎麼樣?我的誠意你收到了嗎?」
沒有理會齊邵奇的震驚,我乘勝追擊。
快!答應我,老子沒那麼多美國時間陪你瞎耗,答應了之後就快點談合作方案,別搞什麼陰謀詭計了,把他倆綁做堆弄死就好。
看著陷入沉思的齊邵奇,我的心裡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我現在滿腦子只想著把那兩個畜生弄死,其他想法都被擠到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去了。
我的雙眼死死的盯著齊邵奇,期盼著對方的嘴巴裡冒出一聲yes,那我就萬事大吉了。
這傢伙想的那麼認真,我按著他的頭點個兩下不知道算不算答應?
不知道等了多久時間,我的腦袋已經在想一些天馬行空的東西了,這傢伙到底在考慮些什麼啊?
「聊聊吧。」
簡單的三個字讓我鬆了口氣,心情也稍微輕鬆了一點,雖然不知道齊邵奇到底在思考些什麼,也不知道他現在到底是什麼打算,至少看見了一絲曙光。
他鬆口了,一切都好談,現在就是開始真正的商談了。
在商言商,這句話說的好聽,不過就是互相索取想要的利益,在既有的利益上相互爭奪劃分,最後拍板定案。
齊邵奇並不知道我的底線,但我很清楚他的,應該說,我根本沒底線,所以他試探不了,但我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莊瑞跟厲家明,只要能把這兩個傢伙搞垮,我什麼都可以答應。
不過我也不會直接把底牌交出來,畢竟這樣容易受到對方的制肘,尤其是像齊邵奇這種心裡另有算計的傢伙,所以還是要試當的裝一下。
「你想怎麼聊?」
我故作玄虛,化主動為被動。
「你這是在問我?現在的局面不是被你握的死死的?」
齊邵奇沒好氣地拍了下我的手臂,然後不解的看了過來。
「我的意思是,先討論利益分配還是合作分工。」
我無奈的解釋,這傢伙好像在某些地方不是很靈光啊,如果是阿虎哥,第一時間就能意會到我在說什麼了。
「喔~這個啊,先不及,你先跟我說說,你怎麼知道的,我可是花了很久的布局再加上一些運氣才意外的獲得這個情報的,你總不能比我齊家還有能耐吧?還是說你其實是什麼首都大家過來的?所以手眼通天,直接越過我們這些世家然後找出莊瑞的背景?」
齊邵奇著眼的地方果然與眾不同,換成別人,這時候已經在談利益了,可是他卻是在思考著更深層的東西。
「那些重要嗎?」
在這樣下去,我的虛張聲勢可能會被齊邵奇看穿,所以不能讓他繼續深挖下去,但是可以讓他誤會,我模稜兩可的態度也會讓他忌憚我。
我轉移了話題,一方面是怕漏餡,另一方面是時間不夠,算算時間,娃娃姐也差不多該亮相了,會場內的來賓也幾乎都來齊了,一眼望去人山人海,即使是諾大的莊園也顯得有些擁擠。
如果不能趕快達成合作,之後就不一定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也是,是不重要,但我很有興趣。」
這種時候齊邵奇顯得格外的老練,他不受我擺布,而是照著自己的節奏,跟我拉扯。
「之後你會有機會知道的,如何?我們就不要浪費時間了,就說結論吧?要,我們就往下說,不要的話我也不浪費你的時間,畢竟,我能給你的只有今天。」
我不疾不徐地給出了期限,一方面是給齊邵奇添把火,催催他的進度,另一方面也是給自己塑造一個模糊的底線,好讓齊少齊抓不準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你要知道,是你來找我的,而不是我拖著你,如果你還要顧左右而言他,那很抱歉,我不能奉陪,畢竟我今天來的目的是為了娃娃,而不是你。」
我馬上變臉,好人做完了,我該唱黑臉了,用意就是給齊邵奇一個心理準備,如果你不知好歹,那我就自己來,反正我不一定需要你齊邵奇,但現在看起來似乎是你齊大少在抓著我不放,想建功就來求我,不然老子不爽頂多自己單幹,不一定要帶你玩。
「……你需要我做什麼?」
齊邵奇鬆口了!我就知道,一緊一松之下,他的態度一定會動搖的。
「你原本是想怎麼做?」
「即使你沒有我這些消息,在知道莊家的小畜生在做這些見不得人的手腳時,你是打算怎麼處理?從我了解到的狀況來看,非必要情況,你是不會往上報的,所以一定是從商業方面下手,對吧?」
我淡淡的問道,在看到齊少齊欲言又止的張著口,想要反駁我的時候,我又接著補上一句。
嘴巴上還要時不時的佔莊瑞的便宜,這樣才能讓齊邵奇知道我想動莊瑞,甚至是動莊家的決心。
齊邵奇一開始跟我拉近關係的時候也是用這一招,不用採一捧一,只要打壓一下對手,在中立的角度看來還是很受用的,只少可以表明立場。
不過說實話,在必要的時候用一些攻心計,這招的效果的確很大。
「其實也沒什麼,都是用慣了的手段,不外乎就是斷金援、做空設套、輿論打擊。」
齊邵奇面不改色,不過話語之中充滿自信。
「他敢這麼高調,表示他在明面上不輸你們這些世家……」
我的話沒有說完,但該知道的一定會知道,尤其是齊邵奇這種人。
莊瑞行事高調,這是你齊邵奇自己說的,所以對外,他有比你漂亮的成績答卷,對內,他的資本雖然沒什麼底蘊可言,但暴發戶還是有一定的能量,就算是個虛有其表的暴發戶,但一定的量還是拿的出來。
偶然看過的一些商業雜誌跟商業書籍上都說過,越是龐大的集團,現金的流動一定會受到某些限制,譬如一個百億資產的企業,能動用的資金不一定真的拿出百億,有時候有個十億都算不錯的了。
像是對付莊瑞這種的小衝突,對他們來說就是小打小鬧,更加不可能會拿出多少資金來陪你玩。
如果這場小商戰能夠打贏,那功勞是齊邵奇的,以後都好說,如果打輸,是你沒用,未來沒你說話的份。
平白得功勞聽起來是好處,但實際上的好處跟利潤一定是齊家長輩或是齊家企業拿走,齊邵奇就是得個好名聲而已。
這部分我很清楚,我相信齊邵奇自己也明白,願不願意賭,就看他自己。
我的一句話包含了方方面面,我不能替他做決定,但是我必須知道他的想法,不然就是在扯我後腿。
我需要問清楚,以免在對付厲家明跟莊瑞的時候,還要擔心背後的合作夥伴會不會扯後腿甚至捅我一刀,那才是最麻煩的。
「你呢?你家不插一腳?」
齊邵奇玩味的看像我,嘴角也勾起淡淡的弧度。
「不用擔心,我的誠意擺在這裡,企業方面的主控權握在你手裡,我不去跟你爭,但是收網的時候必須配合我,可以嗎?」
我沒把話說死,不過也像齊邵奇透漏我這裡的一些情況,之後怎麼解讀是你齊邵奇的事情,我可什麼都沒說。
我也跟著笑了起來,這個什麼都沒說,也等於什麼都說了,我要營造的就是這個假象,就看齊邵奇會不會上當了。
我能感受到後背已經背冷汗打溼了,但我也只能硬撐下去,說實話,這已經是我的極限了,跟這種真正的世家公子哥打交道,我都不知道我有限的知識會不會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露出馬腳。
更何況齊邵奇不是莊瑞,我很清楚的知道瞎掰、假裝跟演戲對上他是頂不了多久的,一切皆看命。
「你說的是真的?莊氏那邊……我說了算?」
齊邵奇不信的盯著我看,試圖從我的表情或是反應上看出端倪。
「嗯!我說話算話,但我也說了,收網的時候必須聽我的。」
我臉上不動聲色,仍然保持平靜。
「如果是這樣,我可以信你一次。」
齊邵奇也收起了輕浮的態度,看了一眼重新回到人群中的莊瑞。
我也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莊瑞,我情不自禁的咧開了嘴,終於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