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術軼聞】自有留人處

圖片出處：電影《東邪西毒》

小笠原長政出生於醫師世家，成年後跟隨官醫習藝，任職於水戶藩。
長政雖然繼承家業，卻從小對武藝兵法情有獨鍾，也曾學習過神道流，造詣頗高。
除了劍術、柔術以外，他還擅長「銑鋧」(手裏劍術)，兩丈之內，打哪指哪(誤)。
由於愛好此道，長政乾脆於家中開設道館，教授武術。

然而在江戶時代，非武士階級學習或教授武藝多屬灰色地帶*，
醫師畢竟並非武士，長政開道館一事，在藩內頗有爭議。
到了寬政初年，藩內終於下令：「非武士者，不得學習、教授武術」。
命令他關閉道場。

長政生平就這麼點興趣愛好，如今居然也被剝奪。
所謂「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
他失望之餘，索性官醫也不做了，直接離藩出走，遊行諸國，鑽研武藝。
並且發願「此生不碰女子，惟願窮究武術奧秘！」
歷經數年星霜，終於自成一派，自號神道精武流。

寬政六年，長政途經會津一帶，被藩主延攬為武術師範，於是他就留在當地傳授武藝。
長政是醫師出身，在教授武術以外，時不時也會幫人看診治病。
以此門人絡繹不絕，聲望也水漲船高。

一晃十多年過去了。

眼見道館後繼有人，長政遂辭去師範一職，打算到江戶遊歷一番。
而在前往江戶前，他特別繞到水戶。當年匆匆離開，頗為狼狽。
如今得償所願，自然要回去讓鄉親見識一番。

在水戶一帶，長政不只乘坐轎輿，還刻意盛裝打扮，
四處宣傳自己是會津中將的家臣、藩內的武藝指南。
由此可知，當年被迫關閉道館，對他刺激之大、之深......

可能因為心中執念已了，抵達江戶後不到一年，長政就病死了。
死後遺體被安葬在麻布的長昌寺。
他一生無妻無子，但是在會津有不少門生。
訃聞傳至會津時，門人都為他垂淚。
弟子們隔年還為長政舉行盛大的追善供養，並且在當地的善龍寺建立了遙拜碑。

神道精武流日後成為會津的五大劍術流派之一，
幕末時的見迴組与頭佐佐木只三郎就是出自該流門下。
話說，小笠原長政是出身醫師世家沒錯，
但他究竟是任職於水戶藩還是土浦藩則有不同說法。
另外，長政明明是獨自外出遊歷，並且最後病死在江戶。
但不知為何，軼聞中對於他的回鄉顯擺一事卻能瞭若指掌。

嘛，可能是他坐轎輿太興奮，忍不住到處宣傳吧。

*江戶時代雖然除了武士階級以外基本上禁止帶刀、習武，但是這類禁令多只針對町人。由於農村有抵禦盜匪等防衛問題，對於鄉村或是旅行道中的帶刀情況通常算是默許。由此，江戶時代也出現了不少農村劍術，如筆者在〈得罪了鄉民還想跑〉中提到的馬庭念流就是一例。另外，各藩對這類事情的容忍程度也不大相同，如本文提到小笠原長政因身分問題被迫關閉道館，卻又被會津藩聘為武術師範即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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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全會津劍道聯盟《會津劍道誌》
高橋敏《近世村落生活文化史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