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2024.02.19接近晚上11點半。
斷線的一瞬間,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覺得有一點怪怪的。
晚上我像往常一樣,洗澡,坐在電腦前吹頭。
漫不經心地吹著後面的頭髮時,突然感覺有一點奇怪,好像是地震,或是身體晃動了一下的感覺。心想,大概是小地震吧,我還繼續吹了兩下。
吹完頭髮,好像是習慣性要挪動身體掛好吹風機的時候,開始感覺到不對勁。
右腳不見了。
準確地說,右半邊從腰部到腳趾,失去了知覺。
就像是連接的東西斷了,或是電源被拔掉的那種感覺。
巨大的恐懼漫上來,我用手摸了兩下,發現右手也有點奇怪,比平常無力的樣子。媽媽在我身後的床上,應該睡著了,我呆了兩下,快哭出來,用顫抖的聲音叫醒她:「媽媽,我的腳沒有感覺......」
她驚醒,「什麼?!」
她起床察看我的狀況,就是右腳完全不能動,它好像變成一條假腿,我沒辦法用意念控制她的行動。我哭著抱住媽媽,她抱著我,像安慰幼兒一樣拍拍我的身體。
我請她叫樓下的爸爸上來,爸爸上來,安撫我的情緒,讓我稍微冷靜下來。
一開始想說,能不能自己移動到樓下,好開車去掛急診,但當我試著用手撐著自己要站起來時,就直接跌坐到了冰冷的地上。
完全站不起來。
平常我是一個不會讓光腳踩在地板上的人,但是現在的右腳,根本無法自己伸到拖鞋裡,像死物一樣被放置在冰冰的、都是灰塵和落髮的地上。
因為手機在我手上,我就自己打119,叫了救護車。
我一下冷靜,一下恐懼,想著至少我洗完澡吹完頭髮了,至少不是在洗澡時發生......
救護車來得不慢,兩位急救人員艱難地將沉重的我,協力用道具和蠻力(?)搬下了樓,移至擔架上,坐上了救護車。
人生第一次上救護車,有種好抽離的感覺,畫面彷彿在電影或劇集似曾相識,媽媽跟車但不在同一個車廂,爸爸先待在家裡處理事情,準備好再騎車去醫院。
門諾的急診真是不陌生了,但第一次帶著這麼害怕的情緒來到這裡。
到了先躺到病床上,來不及向那兩位強壯的急救人員道謝,他們就走了,真的非常感謝你們。
不久後爸爸到了,我發現我真的還是一個小小孩,害怕難過的時候,還是想投入他們的懷抱,覺得恐懼萬分的同時,又覺得慶幸我有這麼好的父母,同時又覺得老是生病,不好好愛惜自己身體的我,真的很對不起他們,是個沒用的人。
過了一陣子,被送去做核磁共振,20分鐘的噪音攻擊略為煎熬。被推出來後,結果來出來得挺快的,左腦上方有一小條血管堵塞了。簡單的說,就是中風。
雖然並不意外,但那種覺得自己沒用的情緒又更強烈了。
其實就在同一天的白天,我才為了腎結石回診泌尿科,泌尿科醫師排定了下次打石頭的時間後,問我:「你有糖尿病嗎?」
我:「沒有吧。」
醫:「你有耶。」
我:「???」
他拿出一份去年11月的抽血報告,說那時候他順便幫我驗了一下,指數已經到糖尿病的標準。
這三個月中間我絕對來掛過號,敢情您是忘了跟我說嗎......
心中吐槽,但還是乖乖接受了事實,準備迎接未來飲控的生活。從去年11月多身體不太舒服,以為是自律神經失調的那段時間開始,我就有增加運動量,那時候一天都狂走萬步,我知道對很多人來說不算什麼,但對我來說是很大的進步。只是走了一個月以後,腳筋膜炎真的痛,才慢慢調整為一半左右。
想說好吧,我真的會好好注意了,還把吃一半的零食拿去送給我爸,結果當晚就好像怕我不夠認真對待似的,直接中風給我看。
急診室給了藥,這時已經凌晨一點左右,我吃了藥躺在床上,媽媽先陪我,爸爸回家補眠休息。我還是時不時流淚,需要摸到媽媽的手,獲取一點點溫暖。
右邊床是超級卡痰爺爺,他的右邊是一個89酒鬼,媽的從1點就開始碎念到大概5點才睡著,伴隨髒話跟威脅跟不斷要求醫護人員照顧他的話語。急診室、不,所有醫護人員都有夠偉大的。
急診室應該是有把我的情況轉達給神經內科的醫師,我被安排住院,但是這天不只是急診大爆滿,病房也是,只能等中午後有人退房。媽媽八點多跟爸爸換了班,爸爸帶了早餐來,我們偶爾說說話,偶爾睡著,好不容易等到下午1點多,才住進了病房。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