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場惡夢

「紫璃！紫璃醒醒吶！」校內醫務室的護士輕輕地企圖將紫璃喚醒，並試著安撫

她在教室門前昏倒之後尚未平復的情緒。

「別怕！別怕！沒事了紫璃！」

紫璃睜開哭紅的雙眼就直問：「……墨雅呢？」她望著純白的天花板，仍然迫切地找尋著方才與她一同墬落夢境之中的墨雅。

「墨雅？」護士有點不知該如何回答。

「從妳在教室門前昏倒之後，被送到這裡來，到現在為止，這裡一直只有我和妳而已呀！」

「除了聽妳在睡夢中不停叫著，這裡一直都沒有出現第三個人呢！」護士毫無保留細說實情，一邊由上而下撫摸她柔順的秀髮，一邊細心將滑落的床巾蓋在紫璃身上。

「好好休息。別擔心，妳只是作了一個惡夢而已！……」

「……妳看現在不是沒事了！」

護士捧著紫璃有點蒼白的臉頰。「好好休息，把體力養足了，再去找他吧！」

安慰紫璃之後。她轉過身收拾起桌上幾罐藥瓶，順便也倒了杯溫開水端給紫璃。她沉默了一會兒。但是心裡面卻仍然為虛弱的小女孩感到不放心。

「如果他敢再欺負妳的話，我這個當姐姐的，就替妳好好教訓他！」

她一邊若有其事地舞弄著拳腳，一邊理所當然地警告說：「看他以後還敢不敢！」

「不，他從來沒有欺負過我！」

紫璃的手緊抓著床巾，趕緊替墨雅解釋。接著心裡卻又暗暗地想：「他是這麼樣的愛我。」

「喔！那就好。」

護士看著紫璃專心喝著水，放心說道：「姐姐告訴妳，欺負女人的男人根本就不是個好東西！」她彷彿曾身受其害而斥責惡行。

「是這種男人不要也罷，知道嗎？」她將雙手插在腰上，好心地對紫璃提醒著。

這一份好意卻不禁讓紫璃自覺愧對良心而小聲說道：「是我冤枉他的。」

護士收回她手上的茶杯。

「唷，原來我們的小公主學會害人了！」她故意開著紫璃的玩笑。

「大姐姐，……我的心眼才沒這麼壞呢！」有點認真的紫璃為自己反駁這項罪名。

「都是我沒把真相弄清楚，就誤會他故意不理我。」

紫璃繼續喃喃自語：「我……居然還他對大發脾氣！」

紫璃懷恨自己當時的蠻橫不講道理。

「妳看我有多可惡！」她氣憤地握著拳頭搥打著床墊！

「放心。如果他是真心的愛妳，相信他能夠諒解……不會怪妳的！」

「好了，別再想了。好好睡一覺吧！等妳睡醒了，什麼事也沒了。」護士說著，

然後走近床緣輕拍著紫璃的腿。「相信我。我也是過來人了！」

「睡吧！妳這隻虛弱的小貓。」

她玩笑似地提醒紫璃道：「這醫務室可是需要妳來幫忙的，而不是要妳平白佔著床位不放，還要我這大女人大費周章來服侍妳這個小女人啊！」

隨後她假裝起一副威嚴的模樣。

「現在我要命令妳趕快睡覺！也好健健康康地，快點幫我分憂解勞，明白嗎？」

紫璃領略到了護士的關心。望著護士，她會心地綻露出以往甜美的笑容。

「遵命！兇巴巴的大姐姐！」

在關門離開之前，護士回頭叮嚀著在紫璃心中最在意的一件事情。

「還有……可別忘記去向那個被妳誤會的可憐蟲道歉唷！」然後留下了紫璃最是熟悉她和藹的笑容。

紫璃獨自躺在簡便的病床上，望著盡是純白色調的空間裡。『平靜』，好像是這裡獨特的產物、或是必然的反應。

紫璃的心情平平淡淡地沒有紛擾。可是還是可以很容易嚐得到一點甜甜的、和一點苦苦的味道。然而，她此刻最需要的應該是可以恢復體力的適當睡眠。而不是胡思亂想自找煩惱。

但是，醫務室並沒有充份引誘，足以讓虛弱的紫璃馬上睡去。反而讓她可以靜下心來慢慢尋找更完整的回憶、體會更敏銳的感受，釐清每每有關墨雅與自己的一切；她想著每一個時刻的墨雅，也想著每一個時刻的自己。特別是想到自己對墨雅的言行舉止時，紫璃也發覺在這段邂逅過程自己許許多多不可思議的行為。

醫務室仍然閃著一雙微弱的眼光。然後，她停止了所有疑惑的想望，拋開了所有惱人的思緒……闔上疲憊的眼。為了明天好好睡一覺吧！

如果老天覺得你不屬於我

我的思念

就是你多餘的負荷

許恒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