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的幸福

08/12/2011

合歡的幸福，是在清水休息站，搶著吃家裏帶去的蔥油餅。

還是下著雨的清境農場，一人一口吃著的蘋果。

或著是在地圖上蓋著＂要幸福喔＂的印章。

是在大雨過後，穿著短褲涼鞋，踩著夕陽，漫步石門山的步道。

還是在小風口，奇萊山前享受一臉盆熱騰騰的麵。

是寒風中在帳篷中點亮一盏溫暖的燈。

還是半夜四點，牽著睿宇的手，凝望著滿天的星空。

是清晨六點和奶奶一起煮著昨晚剩下的那鍋面湯，一起蹲在帳篷前把它喝掉。

看著兩個小朋友在帳篷裏玩著家裏帶去的布偶

或是半哄半騙的讓高山症嚴重的睿宇登上的合歡東峰。

臨時決定去合歡山，兩天一夜，六百公里的旅程。

沒有準備的百岳，但又充滿了幸福的感覺。

一路上幸福的感覺讓我搞不清楚，到底是那件事讓我感覺到幸福了。

原本計劃著玉山前五峰的行程，因梅花颱風而打亂了。海上颱風發佈時，收到禁止入園的簡訊。

週五還特地打電話和國家公園確認，週一是否有機會能入園。

答案很肯定，不可能這麼快。

星期六早上的大太陽，我又上網看了，仍是禁止入園。

沒有打包，也沒有準備

週日下午朋友打電話來說開放入園了，我卻因沒準備而不想出發。

雖然說可以趕著上山，但這感覺很不安全。

沒有準備的百岳，讓我不安。

但我卻臨時決定了來合歡山，同樣是百岳的行程。

不用預定住宿，晚上就睡在小風口。帶了簡單的器具，請奶奶準備了麵。

惟一考量著的還是天氣，但想上山的心阻止不了了。

我心想就算下著雨，我也要待在小風口聽山風雨聲。

車子開上了國道六號，看著前方的雲層，心裏又盤算著雲層的高度。

台14線，上遊高點，車子鑽進雲層中，開始下起了雨。

我告訴孩子，這不是起霧，我們是開進雲層裏了。

既然下雨了，我們就去小風口，不爬山了。

後座沒有出聲，有點暈車加上高山症了。

前兩次到合歡，睿宇都有高山反應，這次上山特地在清境待了一個小時，又在昆陽大休息，要讓他適應高度。

只是看來效果不彰，睿宇仍是沒什麼活力。

妹妹依舊活蹦亂跳的說好累喔。

到了昆陽，雨停了。

雨後的合歡，有著山水國畫的雲海。

隨著太陽光露臉，我們穿著短褲涼鞋登上石門山。

看著前方的奇萊山，下星期我就要再去了。

石門山輕鬆的散步著，讓兩個小朋友餓的喊著，吃麵，吃麵了。

我們到了小風口，在以奇萊山當背景的晚餐。

煮了一鍋簡單的麵，

一鍋麵加上幾塊肉和花椰菜。

沒有大餐，只有一整鍋的幸福。

空蕩蕩的停車場，就停了我們一輛車。

太陽下山後，溫度快速的下降，我在搭好了的帳篷中點亮了一盞燈。

帳篷內的溫暖，隨著燈光投射到帳篷外。

讓整個停車場也溫暖了起來。

七點鐘，一對退休的老師也開車到停車場。

走過來和我聊天，他們明早登西峰，晚上睡車上。

知道我和奶奶小孩一起來露營，也忍不住的向帳篷內望去。

說了一句，好幸福喔。

半夜四點，我帶著睿宇走出帳篷，冷冷的夜空中。

滿天的星光，在我們的眼前，閃爍著。

我牽著睿宇的手，一起望著星空。

這個感覺像幅畫。

一幅藍色星空當布幕，加上我們倆個背影一大一小的畫。

隔天，合歡東峰對睿宇來講是段堅苦的旅程。

是和一路上有著幸福感覺的路程，不搭調的行程。

高山症嚴重的睿宇走來跌跌撞撞的，甚至奶奶都要我讓睿宇下山了。

我堅定的告訴睿宇，今天不管走到幾點，你都要登上合歡東峰。

如果讓孩子現在下山，放棄的不是他，是我自己。

我確定睿宇是可以作到的。

看他沿路一直噁心，咳嗽。我知道一定很難受。

尤其是離山頂越近時會越難受。

離東峰50公尺時，我指著山頂問他，就在那了。

你要不要放棄下山，下山，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最後我和睿宇一起走上合歡東峰。

奶奶，睿宇和妹妹的海拔新紀錄。3421公尺。

希望睿宇能記得今天，永遠也別輕易的放棄。

當然，我自己也會記得，永不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