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迷惘的國中生涯,我遇見了他。
他是我的體育老師兼生教組長,身高不高卻很壯碩,有著極大的反差。
他是我這屆進來的老師,我和他在新生訓練第一次見面,那時的他格外嚴肅,甚至讓我有些懼怕。
直到上了他的課後,才知道那兇狠的眼神底下居然藏著溫柔與可愛。
身為體育競賽常勝軍的我經常進出學務處,每次都看到他在責罵不受控的學生。
他很忙碌,總是掛著嚴肅的表情,只有跟其他老師閒聊時才會微笑。
但我知道,私底下他是一個很好很好的老師。有時候他開的小玩笑甚至曝光了他是幼稚鬼的事實。我都在心裡偷偷調侃他是等比例放大的幼稚園小鬼頭,不過他也格外細心和體貼,總是能發現我的煩惱。
作為所有老師眼中的乖乖牌,他也非常信任我,新生訓練的示範找我幫忙、要宣佈的事情總是最先跟我討論。體育成績相當好的我,也是他重點表揚和推選比賽的對象。
直到有一天,我突然發現自己止不住地往學務處跑,還會特別在窗外偷偷看他,甚至主動問他有沒有需要幫忙。為了他,上體育課時我格外認真聽講,還擔任不掛名的體育股長。
我才發現,因為他對我的好,以及獨一無二的信任,激起了我對他的依賴。一開始還不以為然的我,漸漸地從崇拜轉變成了愛。
我跟他的互動和合作日益增加,我們幾乎變成了肩並肩的好夥伴。只要他有事情,或需要學生示範時,我就變成了第一人選。
他常常關心我,問我很多關於比賽還有日常的瑣事。
國三的時候,我跟他說自己最擅長的科目就是體育,以後想往這個方向走,但家人都不看好。
「沒事的,我也是過來人,我很看好妳。」他這麼對我說。
因為他,我和學務處老師們打成一片,我總是全班第一個得知他的消息,這讓我有一種說不出口的快樂。
我真的很喜歡他,我不確定他明不明白我的心意,只知道他對我的好自始至終從未變過。
然而師生戀總是不被世人認可,現在也已經立法禁止了。
我不想害他,也不希望被他疏遠,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將這份愛意藏在心底。
只希望我上了高中以後,他還能夠記得有我這個學生。
即使以後和其他人相戀,我也會在心裡偷偷保留一個位置給他。
畢業典禮那天,我寫了一張卡片給他。為了掩人耳目,每個教過我們的老師我都送一張卡片,當作畢業前的道別。
「謝謝你,出現在我最徬徨的時候。現在我已經知道未來該怎麼走了,有些事情就當作是永遠的秘密吧!祝福大家一切都好。」我用簡短且模糊的幾句話終結這段不能說出口的暗戀。
他收到卡片的那一刻,我捕捉到他片刻的慌亂眼神,但他讀完之後,只是笑著對我說:「畢業快樂,上高中要加油啊!」
「我還會再參加比賽,繼續拿獎牌的!」我刻意強調這個話題,掩飾那瀕臨崩潰的情緒。
高一教師節,我滿懷期待回去國中學務處找他,卻發現他座位上的名牌已經換成其他人的名字。
學務處的老師說,他不再從事教職,而是選擇回故鄉開一家健身房,擔任私人教練。
我知道他的老家在南部,而我還得在北部繼續讀三年的書。
我唯一能接觸他的機會就這樣沒了,我想這輩子我們不可能再相遇了。
高中三年和大學四年,我一直都是單身,在這七年內我也曾經對其他人動心,但那些人都有他的影子。
後來我順利拿到體育相關科系的學位,也考取了教練證照,當年我跟他聊的夢想正在慢慢實現。
於是我鼓起勇氣,到他開的那間健身房工作。
面試當天,我剛進門就被告知錄取了,他找我來只是為了確認一件事。
他拿出我國中畢業典禮那天送給他的那張卡片,「現在,妳能告訴我,妳的秘密是什麼嗎?跟我想的一樣嗎?」
「應該是一樣的吧!你那麼了解我,怎會不知道我在想什麼呢?」我笑著對他說。
從那天開始,我終於能夠大聲說出:「我喜歡你」這句遲來十年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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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版故事:YS—DD
改寫:雪桐
上天欠你的好結局,由我來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