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看你?」
盛嘉行沒有動作,好奇從頭到尾盯著路面目不斜視的萬薔對他視線的看法。
「不知道,但我覺得你好像在可憐我」車內一下安靜,只聽見萬薔呼吸吐息的聲音。
萬薔緊緊抓著方向盤,緊咬的牙關發痠。過了一會又聽她開口:
「我不想被可憐。
我不知道自己當時害不害怕,但我知道我不想被那樣對待!
我希望被在意的,是我被強迫、被攻擊,而不是我身體哪個部位被進入!
我希望自己可以不在意人們檢討我,說如果我足夠端莊又怎麼會在那樣的場合喝醉酒讓人有機可趁。
我希望我足夠強大、我希望我反擊的時候對他造成更大的痛苦!我希望盛輇那樣的人可以消失! 」
萬薔本來沒想要說那麼多,但在事情發生之後一直阻斷的情緒像是開了閘一下傾洩出來。因為還是會在意、因為還是會感到脆弱,於是更希望憐憫的眼光消失、更希望自己在他人眼中並不受傷,希望生活一如往常。
「我沒有可憐你。」盛嘉行傾身想抹去她的淚痕,但最後只是又抽了一張面紙遞給萬薔。
「我只是希望這樣的事發生時,我能再敏感一點、再快一點。你很勇敢也很堅強,你沒有做錯什麼,錯的是那些以傷害人為樂的人。」他腦海浮現少時那倒在地板上抽搐的女孩,灰白的皮膚沒有生氣。
萬薔沒有說話,她就那樣緊繃著全身握著方向盤無聲哭著。盛嘉行沒有嘗試擁抱她,萬薔也不需要。
過了幾分鐘萬薔哭夠了,抽了面紙把哭得塞住的鼻子大力清通。
「我沒事,就是氣哭了,我們走吧!」把那些生氣委屈厭惡無力全都擤出來,人生還要繼續。她打開隨身的粉餅補妝,開門下車。
「這個結束後就直接下班吧!看你想去哪裡走走散心。」
盛嘉行下車,雙手插進褲袋看著萬薔纖細挺拔的身影。 「我陪你。」
如果盛嘉行知道萬薔想去的地方是足療中心他就不會補上那一句我陪你。
萬薔看著盛嘉行在按摩師傅的指壓下痛得齜牙裂嘴眼泛淚花,整個人笑得花枝亂顫,師傅一邊彎起指節使勁一邊說:「按哪哪兒都痛……年輕人,你身體不太行啊……」
盛嘉行咬著牙一口氣都吭不出。你才身體不行!你全家都身體不行!
盛嘉行高大勁瘦的身軀已經退得不能再退,雙手攢緊了椅子扶手臉色發白,冷汗從額角流下。
「師傅手下留情……啊!」他大叫一聲皺起眉頭緊緊閉眼,又是一記痛苦的打擊。
萬薔翹著細嫩的腳指頭,在師傅出勁時轉頭偷偷抹去笑出的生理性淚水,她快不行了,這個畫面真的好療癒。
足底按摩基本上是秘書室的團體活動,秘書們上下樓層在各部門處室來回,走路步數比一般辦公職員要來得多的多,外部社交晚會又幾乎都是站整場,大家時不時就會相約一起去給師傅整治一下。萬薔習慣了這些力度,但每次看到有新來的客人抽緊身體疼得泛淚就忍不住好笑。
被師傅特別關照完的盛嘉行一臉萎靡,萬薔說要帶他去吃點東西壓壓驚,他把頭靠在車窗上面色灰敗的搖搖頭,懨懨的撐起身子說:「我送你回去吧。」
萬薔一天下來情緒大起大落,實在也沒什麼精神去等車搭車再從站牌走回家,直接在導航輸了市場的位置。
到了導航的目的地盛嘉行停了車,看看四處環境。 「你住這?」
「不,要再走進去一點,車子不好開進去停這就行。」
路口的便利店招牌一閃一閃,夜晚無人的市場街道看起來有點嚇人,還帶著微微的菜肉腥氣,盛嘉行不太放心。 「走夜路不安全,我陪你走進去吧!」
萬薔拒絕。 「這裡比你以為的要安全,我的鄰居們差不多要起床上工了。」
這裡是本城最大的生鮮批發市場,附近住的大都是在市場工作的店家職員。他們天未亮就開始忙碌,一般人準備就寢的時間卻是這些人的早晨。萬薔這裡住的久,出門上班時正好是鄰居們準備下工收拾的時間,雖然不熟,但來往經過都會招呼。
有次萬薔從酒吧回來的晚,沒注意到從她出酒吧到上計程車有人一路尾隨。下車後那人也下車跟在後頭,被萬薔發現後,對方推著眼鏡說是在酒吧看見的她想跟她認識交朋友。
那人看來斯文秀氣,但萬薔沒有艷遇的欣喜只覺得毛骨悚然。正忙著洗菜的鄰居看她臉色不對,幾個人叼著煙出來問她要不要幫忙。在這之後有時萬薔就會順便帶「早餐」給鄰居,權當敦親睦鄰。
盛嘉行半是老實半是厚臉皮的說:「我餓了,這附近不好找東西吃。」
其實不是沒東西吃只是還沒開,要是來得再晚一點就可以嚐到市場人的究極美味,萬薔盤算著晚點宵夜吃啥好,隨意回他: 「我家只有泡麵。」
狗男人盛嘉行翹起嘴角。 「那我可以上去討個泡麵吃嗎?」
作話:我就喜歡韓劇泡麵梗。
希望痛苦的盛嘉行有取悅到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