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6-06|閱讀時間 ‧ 約 23 分鐘

【故事】烤布蕾

S牽起她的手說:「我們離開吧!記得說一聲再見。」

她惶恐地回問:「離開哪裡?要去哪裡?」

S喝了一口擺在木桌上的咖啡,用白色陶瓷杯裝著的滾燙咖啡,S回答:「離開意義,接著我們走向只屬於我們的土地。」

 

她說:「我不懂,為什麼我們必須離開意義。」

S說:「意義讓我們腐敗,然而我們停止不了尋找意義的這種行為。」

她喊著:「難道前往你口中那片只屬於我們的土地,這種行為本身不就是一種意義嗎?」音量很大,但咖啡廳裡的其他人,包含也在喝咖啡的兩三組客人、站在櫃檯後的年輕女會計、正在廚房洗碗的打雜小男孩以及正端著托盤為客人們添杯水的老服務生(看起來像打過仗,日後從某企業退休的老男人,因為不想空閒度日而來打工的模樣)似乎都不受影響。

 

S說:「妳不懂,完全不懂,妳搞錯了意義的本質。」S放下他手中的陶瓷杯。

她說:「我真的不懂,你總是說著我聽不懂的話。」她開始哭,殘酷而陰柔地哭。淚水不多,但卻不小心滴了一滴在木桌上。S用手掌去撫摸她落在木上的淚珠,感受到的那份溫暖和濕潤,猶如昨夜他們共同擁有的記憶。

 

S說,他試著用安撫的口氣:「這就對了,意義總讓人聽不懂。嘿!別哭了好嗎?」

她說,依然地啜泣:「可是我不想要聽不懂你的話。我想要懂你,S,因為我愛你。」

S說:「這樣不行,如此一來,我們會更離不開意義。」

她說:「你又來了,一直意義意義的,我真的快被你搞瘋了。」

咖啡廳一如既往,就是這樣的地方,人們喜歡約咖啡廳談事情,或是更精確地說,溝通。但事實上「溝通」這種行為在S看來只是語言附加的巧合罷了。結論是,咖啡廳並不適合溝通,語言也不適合拿來溝通。

 

S感到不耐煩了,但他猜想她也是。

S愛她,S很清楚這點,即便他現在感到不耐煩的同時還是愛她。

「了無意義。」S想,並一口氣喝完他的咖啡。

S伸起手揮了揮,老服務生走了過來問:「需要什麼服務嗎?」

「給這位可愛的女孩一份烤布蕾吧!」S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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