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倉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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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很久以前就跟家人說過，以後我的後事越簡單越好，如果可以，把骨灰撒向大海，省了大家日後還要祭拜。

總覺得撒向大海是一種浪漫也是回歸。

「如果你們想留一點在玻璃瓶，我也不反對。」我跟女兒們說。

那種玻璃瓶就是海邊風景區常販售的瓶裝彩色砂子。

前陣子女兒們共同養的小倉鼠死了。

那天我如往常要換牠的壂材，先把小倉鼠移至另一個小盒子，再把舊木材屑倒進垃圾桶，之後鋪一層厚厚的新木材屑上去，補了飼料，也換新了浴砂，就算大功告成。

通常，我換完浴砂後，小倉鼠就會馬上爬進浴砂盒滾一下，以示歡喜。

但那天我換完所有的東西，牠反常地不為所動。

牠只是靜靜地趴在溜滑梯口，微閉雙眼。

看到牠身體還有跳動，心想也許是最後一天了。

從飼養牠到那天，已經兩年了。據說，小倉鼠的生命期就約是兩年。

我趕緊呼喚女兒們來看最後一眼。

大女兒看完後默默回房間，後來才發現她躺在床上哭紅了雙眼。

小女兒顯得沉靜許多，雖然知道小倉鼠命已垂危，但平日的她就是較姐姐沉穩。所以，她看完後默不作聲。還是照著她的步伐念起英文單字。

大女兒去學校後，小女兒正逢學校放假，在家與我作伴。

午休時她刻意把小倉鼠的籠子搬回她房間與她就寢，算是陪牠一段。

下午三點多，我探視了小倉鼠的狀況，發現牠一動也不動了。我刻意搖晃籠子去弄醒牠，但牠仍然維持那樣僵硬的姿勢。

我一邊大聲呼喊在廁所的小女兒，一邊抱著籠子走向她。

她出來後，用手去觸摸小倉鼠，的確小倉鼠已經不動了。

我說，那趕緊拿下去公園埋了，久了會發臭。

小女兒沉著一張臉，連拿出牠進到另一個小盒子時，神情都還是那麼平穩。

後來，她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原來沉靜的底下是一顆抑制的心，再也忍不住了。

我帶著她下樓去公園，正巧遇見對面鄰居見她淚眼婆娑的可憐樣。於是鄰居好心地去拿鏟子，要陪她去公園掘出一個洞給小倉鼠安眠。

幸好有鄰居幫忙，埋葬的事就這樣簡單地結束了。

為了安撫小女兒傷心欲絕的心，他說不哭，我去買另一支給妳。

小女兒邊哭邊搖頭。

但沒多久，鄰居很有效率地買來一隻名為布丁鼠的寵物給她。小女兒邊抑制內心的激動邊撫摸新來的布丁鼠，整個神情還是很落寞，但仍然很熟練地把新來的布丁鼠安置好再小倉鼠的舊籠裡。

也許這是一堂生命課程，自從小倉鼠離開後，大女兒似乎更用心對待家人，說話的口氣比起以前更有耐性些。

小女兒則還是維持原來沉穩的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