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文學 蜀事二則

竹林中

晉末，李傲天據巴蜀，兵威不及聖軍，猶螳臂當車，每戰皆北，勢遂衰。李知蜀士多謀，懼彼投誠，遂欲盡屠之，乃假稱開科，誘士入闈，閉戶釋毒氣，死者無算。餘士知之，無敢應試者。李乃令蜀民相告訐，凡發舉人者受下賞，發貢士者受中賞，發進士者受上賞。知鄰有功名而不舉發者，皆斬。蜀士悚懼四散。蓉城華生愛中，避禍山野，緣道行，忘路之遠近。忽逢翠竹林，夾道數百步，中無雜木，竹葉鮮美，蔽日遮天。華甚異之。復前行，欲窮其林。

中華人民共和國末年，李傲天佔據巴蜀，兵力不如聖軍，還想要螳臂當車，每次都打敗仗，勢力就衰退了。李知道巴蜀知識分子很有智謀，害怕他們投誠，就想要把他們都殺光，就假裝說舉行科舉，引誘他們來參加考試，關門釋放毒氣，殺了不知多少人。剩下的知識分子聼說後，再也沒人敢參加。李就命令巴蜀人互相告發，凡告發大學生的受下等賞賜，告發研究生的受中等賞賜，告發博士生的受上等賞賜。知道鄰居有學位而不告發的，都處死。巴蜀知識分子嚇得四散逃竄。成都的華愛中先生跑到山裏避禍，在小徑上前進，不記得走了多遠，忽然遇見一片翠綠的竹林，裏面全是竹子，竹葉碧綠，遮天蔽日。華覺得很驚異，就往裏面前進，想知道竹林盡頭是什麽。

林盡處，現一寨，有竹屋數十，甚整潔，唯門寬倍於常屋。時值正午，不見炊煙。華叩扉，啟者竟一貓熊。見華，各大驚。熊能人言，問華所從來，具答之。便要入宅，設竹酒、殺竹鼠、作食。村中聞有此人，咸來問訊。熊云：「貓熊者，性本孤，好獨居，不喜人。唯吾族不同，吾等世居巴蜀，與蜀人相友，漸習蜀語，不同常熊。居攝五年（姨史氏註：即西元1965年也），太祖欲捕吾等之祖，送諸朝鮮，以敦邦誼。吾祖懼，率妻子邑熊來此絕境，不復出焉。遂與人世隔。」問「今是何世？」乃不知有太宗（姨史氏註：即鄧小平），無論江、胡。華一一為具言所聞，皆歎惋。華遂太息曰：「今四方擾攘，天下糜爛，世事飄零若此，未料有此世外竹源！汝等貓熊，果中華國寶也。國寶既在，孰能亡中國乎！」眾熊皆怒，執竹杖，擊華，逐之出，曰：「媽賣批，爬！吾等乃巴蜀戰熊，非汝中國玩物。」

竹林盡頭，出現一座村寨，有幾十座竹屋，非常整潔，只是門比一般房屋寬得多。當時是正午時分，卻不見炊煙。華前去敲門，開門的竟然是一隻貓熊，看見華，雙方都非常驚訝。貓熊能說人話，問華從哪裏來的，華都告訴他。貓熊就請他進屋，擺上竹酒，宰殺竹鼠請他吃。村中聼說有外人，都來探問。貓熊說：「貓熊，本來性情孤獨，喜歡獨居，不愛和人來往。只有我們家族不同，我們世居巴蜀，和蜀人友好來往，逐漸學會了蜀語，和一般貓熊不一樣。1965年，毛澤東想要捕捉我們的祖先，送到朝鮮，以鞏固兩國關係。祖先害怕，就率領貓熊全族來到這個絕境，不再離開，就和人類隔絕了。」華問他們現在是什麽時候，他們連鄧小平都不知道，更別說江、胡了。華將他知道的歷史一一告訴他們，貓熊都感慨萬千。華於是長嘆道：「現在到處打仗，洪水滔天，時局這麽混亂，誰能想到有這樣的世外竹源呢！你們貓熊，果然是中華國寶。只要國寶還在，誰能滅亡中國呢！」貓熊們聽了都大怒，拿起竹杖把華打出去，說道：「媽賣批，爬！我們是巴蜀戰熊，不是你們中國的玩物。」

華狼狽出，聖軍適至，乃詣李彪子蘇丹，說如此。蘇丹即遣人隨其往，遂迷，不復得路。巴郡羅宗渝，高尚士也，聞之，欣然規往，未果。後遂無問津者。

華狼狽逃出，剛好碰上聖軍，就求見李彪子蘇丹，講了事情經過。蘇丹就派人跟他前去尋找，但迷失了，再也找不到路。重慶的羅宗渝，是一位高士，聼說以後，高興地準備前往，沒能成行，後來就沒人提起這件事了。

黃亞波

黃亞波，回部烏魯木齊人。初為巡捕，獻、和間，以善察上意，累遷賊曹。及聯合國軍破晉，出帝西狩，已而保漢中，而聖軍入關，晉人屢敗。時出帝深懼回部生變，多建集中營，囚回人其中，黃懼天威，見聖軍將近，乃集其屬吏，開府庫取五兵，自號「鐵血漢家戰鬥隊」，屠回人為糧，東走。已而聖軍抵烏魯木齊，晉人皆奔，爭塗，而多無武備。黃食人於路，故得脫，南入漢中。

黃亞波，是新疆烏魯木齊人。他本是警察，江澤民、胡錦濤時期，因為善於揣摩上級意思，升官當上公安局長。聯合國軍打敗中國，習近平往西逃竄，最後退保漢中，而聖軍從西邊入關，中國軍隊屢屢失敗。習近平此前一直擔心新疆發生暴亂，就建立了很多集中營，將維吾爾人關在裏面。黃害怕聖軍天威，見到聖軍即將抵達，就召集了手下，打開軍火庫拿取兵器，自稱「鐵血漢家戰鬥隊」，殺了維吾爾人當作軍糧，往東逃竄。後來聖軍抵達烏魯木齊，剩下的中國人爭先逃跑，但都沒有武器。黃一路上屠殺這些人吃，因此得以逃脫，向南抵達漢中。

晉軍即潰，四方瓦解，唯漢中、安康不下。王皓宸得商州，乃轉攻安康，以山道艱險，不能下。聖軍抵隴上，聞出帝昏聵，委國政於蔡奇，乃引兵南圍漢中。大將軍何衛東出與戰，敗死。黃乃謠言曰：「聖軍東來，回部盡失，唯黃亞波所部得全，習兵。」蔡等信之，立以為將軍，以漢中距聖軍。

中國軍隊崩潰以後，到處都土崩瓦解，只有漢中、安康沒有被攻下。王皓宸佔領商洛以後，就進攻安康，因為山道艱險，不能攻下。聖軍抵達甘肅以後，聼說習近平昏庸，把國政都交給蔡奇，就發兵向南，圍攻漢中。大將軍何衛東出兵迎戰，兵敗身死。黃就製造謠言說：「黑旗軍向東進攻，新疆都淪陷了。只有黃亞波率領的部隊能夠保全，說明他很會打仗。」蔡奇等人相信了，就立他做將軍，讓他防守漢中，抵禦聖軍。

其時聖軍統兵圍漢中者，巴布爾也。黃聞其本出阿富汗，異於太祖，以為二者有隙，乃縱反間宣言曰：「出帝已崩，城之不拔者二耳。巴布爾畏誅而不敢歸，以圍漢中為名，實欲連兵李傲天，南面而王巴蜀。恐蜀人未附，故且緩攻漢中，以待其事。吾等所懼，唯恐他將之來，漢中殘矣。」間皆為聖軍所獲。未幾，巴布爾國中有變，請於太祖而歸，太祖命李彪子蘇丹代之。黃聞之，以為計效。

當時聖軍率兵圍攻漢中的將領是巴布爾。黃聼說他是阿富汗人，和太祖不同，以為雙方之間有嫌隙，就派間諜宣揚說：「習近平死了，只剩下兩座城沒被攻下。巴布爾擔心被太祖誅殺，不敢回軍，假裝圍攻漢中，實際是想和李傲天聯合，在巴蜀做土皇帝。他擔心巴蜀人不歸順，就假裝圍攻漢中做樣子，以收攏人心。我們只擔心換成其他將領，這樣漢中就完了。」間諜都被聖軍破獲了。沒多久，巴布爾自己國家發生變故，跟太祖請求回國，太祖命令李彪子蘇丹代替他。黃聼說了，以為計謀生效。

蘇丹接任，秣馬厲兵，士卒皆勸。時城中缺糧，黃恐，乃令殺市人為食，棄其余於庭，群鴉悉翔舞城中下食。聖軍怪之。黃因宣言曰：「神來下教我。」乃令城中人曰：「當有神人為我師。」黃先已教其親隨劉豪傑出：「臣可以為師乎？」黃乃起，東鄉坐，師事之。劉恐曰：「臣欺君，誠無能也。」因反走。黃曰：「子勿言也！」因師之。每出約束，必稱神師。乃宣言曰：「吾唯懼聖軍之劓所得晉卒，置之前行，與我戰，漢中敗矣。」蘇丹聞之，亦宣言曰：「凡晉卒降者受劓刑，其不降，城破皆死。」。城中人皆恐，無戰心。黃懼，又縱反間曰：「吾懼聖軍掘吾城外冢墓，戮先人，可為寒心。」蘇丹即告城中曰：「吾本欲掘汝冢墓，以耀兵威，奈何汝家皆為黃賊燒劫略盡，何談冢墓？」漢中人皆涕泣，更不欲出戰而恨黃。

蘇丹接任以後，秣馬厲兵，士兵戰意旺盛。當時城中缺糧，黃很害怕，就命令屠殺市民做軍糧，把下水抛在空地上，引來很多烏鴉在空中亂飛啄食，聖軍覺得很奇怪。黃就乘機傳言說：「有神靈下降指教我方。」就對城裏的人說：「會有神的使者出來做我們的先知。」黃之前已經跟他的親信劉豪傑說好，讓他站出來說：「我可以做先知嗎？」黃就起身奉他為先知。劉很害怕，說：「我是騙人的，根本沒有神力。」想要逃跑。黃說：「你別再說了！」就把他當作先知，每次整軍訓練，都把先知帶上。他又傳言說：「我們就擔心聖軍把抓到的俘虜鼻子割了，放在第一排，跟我們作戰，那漢中就守不住了。」蘇丹聼說，也傳言道：「中國士兵投降的，把鼻子割了。不投降的，城攻破了就都殺光。」城裏的人都很懼怕，毫無戰意。黃很害怕，又派間諜說：「我們害怕黑旗軍把城外的祖墳掘了，侮辱先人。」蘇丹就對城裏說：「我本來想發掘你們的祖墳，展示兵威，可是你們的家都被黃賊燒光搶光，何談祖墳呢？」漢中人聽了都很傷心，更加不想出戰，怨恨黃亞波。

黃懼士卒不為所用，乃密召劉入曰：「吾欲問汝借一物，以壓眾心。」劉曰：「將軍欲用何物？」黃曰：「欲借汝頭以示眾耳。」劉大驚曰：「某實無罪！」黃曰：「吾亦知汝無罪，但不殺汝，軍必變矣。汝死後，汝妻子吾自食之，汝勿慮也。」乃以裝神罪殺之，卒無為所動者。黃乃命親衛捕其首領，皆戮之，使老弱女子乘城，遣使約降於聖軍，蘇丹不允。黃又收民金，得晉鈔數十庫，令漢中富豪遺蘇丹，曰：「漢中即降，願無虜掠吾族家妻妾，令安堵。」蘇丹散其金，將士皆曰：「得此廢紙何用？」棄之不顧。

黃擔心士兵不聼他的命令，就偷偷把劉叫來說：「我想問你借一樣東西，來安定軍心。」劉說：「將軍想要什麽？」黃說：「想借你的頭來示衆。」劉大驚道：「我無罪啊！」黃說：「我也知道你無罪，但不殺你，士兵一定會嘩變。你死了以後，你的家人我會幫你吃掉的，你別擔心。」就以裝神弄鬼罪殺了他，士兵對此毫無反應。黃就命令親衛隊將士兵中的首領抓住，都殺掉了，讓老弱婦女守城，派使者找聖軍說要投降，蘇丹不允許。黃又搜刮人民的財富，得到人民幣幾十庫，讓漢中富人交給蘇丹說：「漢中就要投降了，請不要擄掠我們的家人，維護秩序。」蘇丹把錢分給將士們，他們都說：「要這種廢紙有什麽用？」丟棄不顧。

黃苦思得計，以為聖軍畏豚，當以豚克之，然城中之豚早為食盡。時出帝適崩，黃喜曰：「此尤勝於豚。」乃為絳繒衣飾之，畫以五彩龍文，灌脂束葦，置其臍中以為燈，燒其端，光明達旦。黃夜中令老弱五千人奉屍往聖軍，皆擊銅器鼓譟曰：「豚來矣！」，聲動天地。聖軍夜大驚，蘇丹誡士卒曰：「勿驚！此雕蟲小技耳。」命以機銃擊之。晉眾擾亂奔走，聖軍追亡逐北，入漢中，禽黃，卒滅晉。

黃苦思冥想，得到一條計策，以為聖軍害怕豬，應該用豬去剋制，但是城裏的豬早就被吃光了。當時習近平剛好死掉，黃高興地說：「這比豬好多了！」就給他披上紅色綢絹做的衣服，畫上五顏六色的龍形圖案，用蘆葦扎成火把灌上油脂，插在肚臍裏做燈，點燃一端，整晚燃燒不滅。夜深，黃就讓老弱五千人擡著屍體往聖軍的軍營衝來，一邊敲打銅器大叫說：「豬來了！」喊聲震動天地。聖軍睡夢中聽到，十分驚慌。蘇丹告誡士兵說：「別擔心！這只是雕蟲小技。」讓人用機槍掃射。中國人一片混亂，爭相逃跑。聖軍追擊潰兵，攻入漢中，抓住了黃，消滅了中華人民共和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