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劫江-脈脈渡劫②》－－中篇武俠小說

三人騰騰飛步直回和平寨，才見遠方和平寨從山坳進入眼中，卻黑煙漫漫，火紅通天。顓絮柔驚呼一聲，「這……莫非寨子位置曝露了麼？」

才剛說完，咻咻幾聲，數百發精鐵黑球破空飛入寨內，突然轟轟震天搖地，火光碰碰數聲，黑煙更濃更甚。

到了寨口，「和平寨」早已不復存在，寨口已被巨火吞噬殆盡，原本段上清所住的鑿洞一處已被轟炸到坍塌，那巨大的天坑也已被震裂的巨石填去大半。

顓絮柔看到此景，漠然地癱坐地上，「沒了……都沒了！」

「如此手筆，定是朝廷……」沉鬼子喃喃，也和顓絮柔一般呆立在那。兩人就看著猛火蝕著他們的家。劈啪數聲，又聽到什麼東西倒塌。

這裡對段上清來說只不過是個暫時安歇的居所，沉重打擊不足餘，但見火砲威力如此，也不禁心神震攝。他拉了兩人，「顓姊姊，沉大哥！先到安全的地方罷！」

「不！李大娘他們安全否，我得確認！」顓絮柔說完便要衝入，沉鬼子卻急急道，「不可！危險！」顓絮柔卻蠻橫地輕點雙腳，就要躍入。段上清聽見破空之聲，急忙之中用盡全力抱住她，「小心！」顓絮柔還未反應過來，背突然飛過火砲數枚，碰碰爆裂數聲，砲彈落在不遠處，三人皆被其威壓制在地。

眼下是進入不了了，沉鬼子觀察了砲彈來向，「從江北面來的！」說完站起身指著山上一處，「這邊是沒辦法了，先到那邊觀察下情況罷！」

段上清和顓絮柔狼狽站起，見這砲彈神威無比，皆點頭同意。

三人延山路向上走行，顓絮柔比肩靠近段上清，嬌柔地說，「剛剛謝謝你。」

段上清自然知道她是謝剛剛抱她的事，不過心念一轉，「謝什麼？」

她臉一紅，「你佔了人家便宜還假裝不知道麼？」段上清裝傻，「便宜？我不知道。我剛剛只是想保護妳呀！我如果不抱著你，讓妳跳進去了，現在不就成了砲下亡魂麼？」

顓絮柔嗔道，「死小鬼，喜歡上你可不是要你貧嘴！」

段上清回，「總要有幾次也要由我來保護妳罷！」顓絮柔大眼睜睜，小嘴一嘟，「誰要你保護了！」說完馬上嘆了口氣，「這寨子的位置極是隱密，火砲哪兒不去，偏偏直落寨子內，只怕寨子裡也出了內裏，把寨子的位置洩漏出去了！」

「屬下同意寨主的見解。」走在最前面的沉鬼子補充，「如此陣仗，定是握有成竹。否則亂槍打鳥，饒是成山的砲彈恐怕也不足以夷平和平寨。」

三人剛到山間一個觀察點，從樹叢中的空隙看去，九劫江面上大船排排，艘艘大船威風凜凜，每艘大船神威大砲配了三十有具，卻看官兵紅旗一揮，硝石煙灰轟轟，火光一閃，火砲盡數飛越山陵，直向和平寨過去。

「這……」眼下沉鬼子也是想不出該說什麼話來。火砲直飛和平寨內，又聽得炸裂數聲，三人卻已感麻木。

過了數晌，沉鬼子才嘆道，「看來，朝廷是真的鐵了心要剿匪了。」

「這些人當真可惡，連婦人小孩都下手！」段上清忿忿道。沉鬼子卻說，「不，對朝廷來說，就算是婦人、小孩子，只要是在和平寨內的，一律都是窮凶惡極的匪徒！」

「這也忒不講理了吧？」

「現實生活，不就是這麼不講理麼？」沉鬼子一沉，「就像咱們不想當匪，還是得當匪一樣。」於後又沉思一想，「說不定他們正是挑好下手的時機才來的。」

「不管如何，我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顓絮柔也忿忿不平，「我要挑了他們！」

段上清與沉鬼子聽了之後，異口同聲喊道，「不可！」

「此一去就難復返！」

「姊姊，妳冷靜點啊！」顓絮柔不理，指著船陣裡的一艘，「那一艘，頭首尾各一面紅面鑲獅旗，自然是發令指揮的船，只要滅了他們領頭的，剩下的也就不足為懼了！」說完輕身一點，便飛數丈之遠。

段上清輕功高超，也點起身子跟著顓絮柔，只苦了功夫普普的沉鬼子，只一眨眼便被甩在山頭之後。

「等下我們要怎麼上船？」

「輕功跳上去啊！」

段上清驚呼，「輕功跳上去？那船離岸也不知有多少尺，我們輕功雖高，卻不能飛啊！」顓絮柔指著山崖旁的一片竹林，「你看好！」顓絮柔飛步點點，腳掠竹節而不頓足，墨袍晃動，竹子卻絲毫不動，直到她飛上了竹林頂，竹子才輕輕左右搖晃一下。

「還楞著做什？趕緊上來！」

「踏竹而上，這我還是第一次嘗試！」說完，段上清也學著輕點，第一次腳踏得過實了，才踩到一半高便後繼無力；第二次知道了訣竅，也一搖而上，輕輕晃在顓絮柔旁。

「你看清楚了！有個身穿武服，胸前也繡著紅面鑲獅旗的便是頭頭！」兩人平踏竹枝，顓絮柔指示著。段上清沿著顓絮柔的手指看去，那紅面鑲獅旗船上，甲板確有一人，若約六旬，雙目如鷹、白髮似毫，站立直穩平看一切。確認敵人後，段上清點點頭。

「現下運氣凝神，等我下令『跳』後，馬上施展你最拿手的輕功，知道麼？」段上清右手抓著竹枝，左手緊緊握著長劍，也不多話，只用點頭答應。

「還有……注意安全……」說完，顓絮柔輕輕在段上清右頰親了一下。只見顓絮柔兩眼滿是關愛，小唇嘟嘟，段上清何嘗不想上去吻上一吻？

「別急！等事情告一段落了，你要親再親吧！」說完顓絮柔提一口氣，右手挽竹用力帶下，竹子像彈弓般越扯越緊、越拉越低，直到竹頭幾乎貼近了山地面，顓絮柔大聲一喊，「走！」

一道強勁的衝勢直推段上清腳底，他順著勢凝氣一縱，只看綠竹葉葉紛飛，兩人如彈矢般直衝天霄，只聽得狂風獵獵、布袍狂散，九劫江面上的戰船如一顆顆的棋子。

「要降下啦！記得先踩帆布卸去衝力！」顓絮柔在一旁高喊提醒，段上清順勢調整身子，衝勢已去，緊接兩人快速下降，才不過幾瞬的事情，兩人卻已墜到紅面鑲獅旗船上方。

「踩帆布！紅面鑲獅旗的！」段上清踩了數下帆布卸去了墜下的衝力，也不多想，長劍即出、氣凝劍尖，輕身一蹬，手腕左右快挽，直接織出了一道劍網攻向那紅面鑲獅旗的頭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