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7-11|閱讀時間 ‧ 約 31 分鐘

《短篇故事》8/32


  『九十九次我愛他──』


  熟悉的起床鈴聲把許朗吵醒,又是一個被太陽曬醒的早晨。


  很快,他就發現不對勁。今天自己不是應該一大早就坐上爸媽的車,回台北嗎?怎麼睡到太陽曬屁股了,還沒人把自己叫醒?


  「難道是我記錯了?」許朗嘀咕著,拿過手機看向屏幕。


  『8月32日,晴天。』


  許朗笑了出來,原來是自己記錯了時間啊。


  「原來8月有32天啊,還沒9月1號,難怪沒把我......等一下!32號?」他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沒看錯。


  許朗有些困惑,於是他開始數自己的骨節。


  「一月大、二月小、三月大......七月大、八月大......確實是大月呢,看來有32號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才怪!」他跳了起來。


  什麼時候8月有32號了?當他是鄉下人嗎?還是在鄉下所以8月長得不一樣?


  「不對,我得搞清楚這是怎麼回事!」許朗摸著光滑的下巴,學著父親擺出沉思的樣子。


  不過這個動作沒有維持幾秒,他就眉開眼笑了起來:「不過......多一天的話......」


  許朗不再糾結8月有沒有32號,反正多出來就當自己賺到,不趕快好好利用這多出來的一天,難道要花一整天來思考為什麼8月有32號嗎?那是9月1號的事,現在的許朗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很快跑出家門,三兩步就爬上後山的階梯,順著窄小破舊的階梯就上了山。


  幾分鐘後,許朗來到一幢破舊的紅磚屋前,他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那扇看起來更破舊的木門。


  「徐青!快出來!我找妳來啦!」許朗喊道。


  「許朗?」門內傳來稚嫩的女聲回應。


  門吱呀一聲打開,如同山中精靈一般俏麗可愛的女孩從門內望出來,看見是許朗,有些納悶。


  「你不是回去了嗎?」她問。


  「今天不是9月1號,所以我還在呀。」許朗笑道。


  「對喔,今天是8月32號。」女孩理所當然道。


  許朗有些困惑,忍不住問:「8月本來就有32天嗎?」


  「是啊,你爸媽沒告訴過你嗎?」徐青有些詫異地看著許朗。


  「啊......有、絕對有,可能是我忘了吧?」許朗搔著腦袋,他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到了另一個8月有32天的平行時空。


  「不對!」他突然反應過來。


  徐青眸光一閃,雙手不自覺地抓緊衣擺。


  「不......不對什麼?」


  「你既然知道有32號,為什麼剛剛還問我『不是回去了嗎』?」許朗蹙著眉頭問。


  徐青低下頭,許朗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聽見她略顯陳悶的聲音傳來:「你不該發現的。」


  「什麼意思?」許朗雖然知道不對勁,但他沒有絲毫後退,反而湊前了些。


  徐青抬起頭,與許朗對視,清澈的眼眸中盈滿了倔強的淚水。


  「我不希望你走,所以替8月加了一天。」


  「妳......妳的意思是......8月的第32日,是因為妳?」許朗從前面的對話中,已經隱隱察覺到不妙,但並沒有過於驚訝,一個月來的相處,他早就察覺到面前的女孩有些古怪。


  「你也發現了不是嗎?你每一年回來的時候,都要等到八月才會遇見我。」女孩說道。


  「是......可是妳......」


  「你怕嗎?」徐青上前一步。


  許朗看見徐青剛發育的胸部朝自己頂過來,慌忙後退一步,但他這個小小的動作卻讓徐青誤會了。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怕妳......」只是妳的胸部快頂到我了......


  失落的徐青聽見許朗的話,垂下的眼眸再次抬起,充滿希冀地看向他:「你真的不怕嗎?我可能是山魅,也可能是什麼住在山裡的妖怪。」


  「不怕,可是妳別一直頂過來......」許朗偏著臉,用手指向徐青。


  徐青這才知道許朗為什麼躲她,頓時也羞紅了臉。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妳只是不知道自己的發育比較好......不是要用胸部攻......唉唷!」許朗也慌得開始胡言亂語,立刻被徐青重重踩了一腳。


  「不跟你鬧了!我是八月!」徐青一生氣,也顧不上害羞了。


   「八月?」許朗詫異地問,這跟他想得有些不一樣。本來他以為徐青是魔神仔之類的存在,結果徐青竟然說自己是八月?


  「嗯,我就是八月。」徐青再次重複。


  許朗聽懂了:「所以只要八月一消失,妳就會跟著消失?」


  「沒錯!很聰明哦!」徐青讚許道。


  「那......」許朗想問,妳這麼做不會觸犯天條或什麼嗎?會不會被鎮壓在五指山下?


  徐青像是看穿了許朗的想法,輕輕搖頭。


  「不會有影響的......只是身為另一個知情者的你,每個晚上都要準時睡覺,不能醒著,這樣我才能偷偷替換掉9月1號,讓今天永遠是8月32號。」


  「妳的意思是......」許朗有些無法置信。


  「對。」


  「所以妳才會說『我不該發現』?」許朗恍然大悟。


  「嗯,你可真是聰明得讓我牙癢癢呢!」徐青做出磨牙的動作。


  她假裝出來的凶狠模樣並沒有嚇到許朗,反而讓他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徐青頭髮。


  「謝謝妳。」許朗知道徐青只是想和他待在一起。


  徐青在許朗的撫摸下,也朝他笑得露出小巧可愛的虎牙。


  在接下來的每一個8月32號裡,他們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兩人遊遍花叢,就像一對翩翩飛舞的蝴蝶......


  看著草叢間的蝴蝶,許朗的腦袋一疼,忍不住露出痛苦的表情。


  徐青察覺到他的痛苦,趕緊攙扶住許朗的身體,同時她也看見了許朗看見的......蝴蝶。


  「誰!」徐青怒叱出聲。


  她知道破壞自己計畫的人就在附近,肯定就在暗處裡看著。


  許朗的頭更痛了,忍不住哀嚎出聲:「啊──」


  「許朗,你、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徐青顧不得再尋找兇手,滿臉驚慌。


  「許朗?只怕我的名字不是這個吧,英台?」不知何時已經恢復的許朗,用著略顯虛弱的語氣反問徐青。


  「你......你都想起來了?」徐青臉色慘白。


  「是,我想起來了,我都想起來了。我是梁山伯,而妳是祝英台......」許朗的臉色同樣蒼白如紙。


  徐青踉蹌一步。


  她知道自己悉心布置的一切都毀了。


  「妳這個惡毒的女人,騙我修練化蝶神功,說要一起雙宿雙飛,結果呢?我化蝶了......妳在哪?」許朗質問道。


  「我,我......許朗,我不是故意的啊!你要相信我!我練錯篇了!你變成巴大蝴的時候,我還在當鐵甲蛹啊!我怎麼化蝶?我根本做不到啊!」徐青哭泣著吶喊出自己的不甘。


  「妳到現在還想騙我?什麼鐵甲蛹......難道妳以為我會相信嗎?」許朗淚眼婆娑,完全不相信徐輕的解釋。


  「不......不!一切都是真的!」徐青再次撲向許朗想要解釋,卻被他狠狠甩開。


  「徐青!我告訴妳......就算妳把蝴蝶藏起來,怕我回想起以前的事情,我的兄弟們也不會放棄把我救出去。當年加入梁山泊的時候,我們就一起發過誓了......不能同年同月生,也要同年同月死!」


  「不,許朗......別去混幫派,拜託你!是我的錯......我不該讓你修練化蝶神功,可是你是梁家唯一的男兒啊!伯母如果知道你去混幫派,她會怎麼想?就算你不顧及我肚子裡的孩子,你也要想想你媽啊!」


  「呵,鐵甲蛹跟巴大蝴能生嗎?徐青......看來妳連生物都沒學好哇......」


  「徐朗!難道你不知道,只要把我們兩個寄放進飼育屋,然後去騎腳踏車,就算是鐵甲蛹和巴大蝴也不是問題啊!」


  「說什麼屁話!」


  「我在蝴言亂語啊!許朗!」


  「夠了!」許朗氣得大罵一聲。


  徐青連忙從懷中掏出一樣物品,盛在手中遞向許朗:「許朗,這是速效救心丸......要不你......」


  許朗一把拍開那隻手。


  他氣得笑了:「徐青!妳少跟我假惺惺了,難道妳以為我還會相信妳嗎?」


  徐青欲言又止:「可是你的身體......」


  「我的身體?就算我今天心臟病發,我也不會吃妳給藥,吃妳的藥我還不如去吃屎!」許朗擲地有聲。


  徐青面容呆滯地摀著嘴,眼底滿是不敢置信:「難不成......你的意思是要我先吃下去,然後再......」


  許朗臉色一沉,就要破口大罵,誰知道他才剛張嘴就感覺到自己的胸口一疼......


  「......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我竟然還會為妳感到心痛?」許朗慘然一笑。


  「不,不是......」徐青手足無措,想要靠近卻被許朗一手揮開。


  「別過來,就算要獨自品嘗這種被愛情傷害的痛楚,我也不會讓妳再有任何機會靠近我!」


  許朗就像一頭受傷的野獸,完全不管穿過胸口的刀刃,不停揮手阻止徐青的靠近。


  等等......刀刃?


  許朗低頭一看,一把泛著寒光的利刃穿透了他的心臟,而自己的胸口還在不停噴著血,像極了愛情。


  他慘笑道:「看看妳,把我傷得這麼深......我都快活不下去了......」


  「不,不是我啊!許朗!」徐青不停指向許朗身後,拼命想要向情郎解釋。


  「不是妳?不是妳還有誰?還有誰能傷我這麼深?妳說啊!」許朗嘴角溢著血,第一次感覺到愛情帶來的痛楚這麼真實。


  「我、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你借了高利貸......」


  「是!我是借了高利貸!可那不也是為了買我們一起化蝶用的那塊地嗎?」聽到徐青到現在還不肯承認,許朗氣得怒吼。


  「那、那我知道是誰把你傷得這麼深了......」徐青恍然大悟。


  「看來妳是永遠也不會承認自己的錯誤了。」許朗卻已經不想聽了,他心灰意冷。


  這個時候,又是一聲銳器捅入身體的聲音。


  「妳看看......不只心,我連肝都開始痛了。」許朗搖了搖頭,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被這個女人氣得大動肝火。


  許朗坐倒在地,看著蒼天,心中一股悲愴湧了上來。


  他舔了舔臉上因為痛楚而流下的淚水,彷彿那每一滴淚水都是醉人的陳釀,讓他的意識逐漸模糊。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酒不醉人人自醉,只是男兒總是心甘情願為愛而醉。


  在許朗的意識消散前,看見了一名滿臉橫肉的人,正拿著一把刀子站在自己面前,此時的他終於笑了,喃喃自語道:「真好......終於,每次喝醉後看見的人不是妳了......」


  


  「欠錢不還的臭小子!老子終於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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