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創作│〈霸王別姬-小說擴寫〉

^{圖源/https://unsplash.com/}

我停泊在霸王的營帳上頭，肅殺而尚未淡去的鐵鏽腥味，還隱隱竄動在我行來的途中。「漢軍中的楚人嗎⋯⋯」那僅餘留半點王者風範的淒然語調，吸引我在此佇下腳步，枝葉因而不再沙沙亂顫。

「悲哀啊，我的虞姬！」我忍不住掀開帳帷去聽，聽那差點能稱霸天下的項王哽咽他未竟的霸王夢。美人與零星幾個將士低伏在大王身邊，眾人的眉頭皆深鎖著不同的心事，眼裡都墜落著各自的夢想。我無聲地鑽進棚中，帳裡的人似乎感覺到我的來訪而瑟瑟發抖。項王的唇微顫，一陣低鳴在他的喉中醞釀著悲嚎。

行路上，是我從山腳下搜集了他們家鄉的歌。思鄉、解悶抑或對死最後的坦率，我一概納進自己懷中而飛躍上山頭，將盡是愁苦的曲調攏成一團推進孤立如困獸的營區中。項王那時還與美人飲著解憂的人間瓊漿，聞聲他便醒悟了。悲歌緩緩自他唇間傾瀉，淚也在豪傑眼眶氾濫。

「⋯⋯虞兮虞兮⋯⋯奈若何！」大王唱盡悲懷，美人牽扶著那雙沾滿洗不清血漬的厚繭大手，闔起杏眼來跟著唱和。淚在帳中縷縷散落，而那餘音被我一絲絲地收進懷中，只剩啜泣聲低迴不已。

我穿出層層帳帷，往兵刃隨時交鋒的山下呼嘯而過。

「虞姬，你聽。風兒也在為我們哀鳴⋯⋯奈若何，虞姬⋯⋯」

_{故事背景：霸王別姬-垓下之困}

_{劉邦與項羽相約以鴻溝為界，各自罷兵。韓信用計使項羽進兵，又在十里山布下十面埋伏，將項羽困於垓下。項羽在營中聽見四面的漢軍都唱著楚人的歌曲，以為楚軍都已降漢，乃與愛妾虞姬飲酒作別。後虞姬自刎，項羽殺出重圍，至烏江時，因自覺無顏再見江東父老，乃自刎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