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推門而入,一看見納蘭真憔悴的模樣與那滿頭白髮,立刻就跪下了。「……王?!」
「無事,耗損過度罷了……」因為疲累,他的頭一直靠在床帷上,閉著眼睛開口:「去端藥湯和粥來吧……」
「是……」容若正要起身,眼角餘光卻瞥見蘇期的手指似乎動了一下。「王!女王的手!」
裴夜蘭覺得自己被狠狠折磨了三日之久,困在這副軀殼中無法動彈也無法說話,疼痛卻隨著時間愈加劇烈……她覺得自己像是死過了幾回……直到現在,終於取回了身體的掌控權。
她滿心歡喜的睜開眼,第一眼見到的卻是滿頭白髮雙眼血紅的狼族王……她有點害怕地轉開了視線,又想起來自己在扮演蘇期,乾脆閉上眼假裝忍過身體的一陣疼。「……唔……我好痛……淳哥哥……」
因為閉眼的緣故,她自然沒能看見納蘭真與容若迅速交換了一個警惕的眼神……容若立刻轉身去將房門關上。
納蘭真本就疏離的神情冷了下來,配上那頭白髮,看起來像是餓瘋了想吃人的雪狼。「妳是誰?妳不是蘇期。」
裴夜蘭讓他這句話嚇了一跳;另一邊的蘇期也呆了……怎麼,這麼快就被發現了?
……這不科學吧?
看來裴夜蘭也是這麼想的,她楚楚可憐地抬起頭,滿眼無辜:「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身上好痛……淳……呃。」
納蘭真突然伸手扣住她的咽喉,也打斷了她想說的話。
「王,這……難道是傳說中的奪舍?」容若沒去管裴夜蘭痛苦的表情……畢竟在她看來這李代桃僵之人委實愚蠢,女王從來都不會這樣說話,即便清醒了,看見王的第一眼也肯定是著急擔心……就這般演法,是當人眼瞎才看不出。
「有可能……」他將手裡的力氣放輕了些。「說吧,妳是誰?為何要頂替蘇期?蘇期又在何方?」
裴夜蘭讓他扼著脖子,又聽他滿嘴都是蘇期,真是氣不打一處來。「胡說!這明明是我的身體,她才是奪舍之人!」
「妳是……裴夜蘭?」
納蘭真沒想到,重活一世,竟還能見到這個無緣的和親新娘。
哎呀,她輸了……沒想到這麼快呢。冷不防出現這把聲音,蘇期轉頭,就看見三天前的那名女子又出現了。可惜了,月牙蜜與複旋花露的毒,放眼日遙唯有慕容暖能解……妳就算回去那副軀殼裡也是藥石罔顧,來不及了……不過……她故意拖長嗓音。若是納蘭真發動『印記』效力,以命為妳續得再活三日……那倒也是可行。
「才不可以!什麼破主意!」聽她這麼說,蘇期不由得緊張起來。
她轉過去,看見那邊裴夜蘭居然跟納蘭真吵起來了。
「淳哥哥……我是夜蘭,我是承平公主,我才是嫁與你的人……是她偷走了我的人生,眼下也不過是歸還與我罷了。」
「我的蘇期……人在哪裡?」納蘭真不想跟她廢話。「妳再不說,我就掐死妳。」
「她有什麼好?明明我才是……呃!」納蘭真收攏手指,她開始呼吸不到空氣了,裴夜蘭惶恐地伸手拍打他,掙扎了好幾下,男人才鬆開手。「咳咳咳……瘋了,你真是瘋了,你竟然真的想殺我!」
「告訴我,蘇期人在哪?」納蘭真能感覺到自己剩餘的時間不多了,若要發揮『印記』的續命作用,就得確定那軀殼裡的是真正的蘇期。
「王……」容若也明白他在想什麼。「現在知道她並非蘇期,不如就先將『印記』收回吧……」
納蘭真安靜下來,轉開臉,表情很倔強。憋了幾秒才開口說道:「我不想咬她……」
「……」容若無言了。
雖然很不合時宜,在旁邊的蘇期還是撲地一聲笑出來,果然是很哈士奇的思維啊。
那邊的容若反應很快,立刻提了備案:「那就掐死她吧……說不定她離魂,女王的魂魄就能回來了。」
「你們在說什麼?」裴夜蘭覺得自己也要瘋了,為什麼會是這個走向?「為什麼要殺我?這不公平!」
「我的時間不多了……」納蘭真低下頭檢視自己的手,認真在考慮容若的提議。「既如此……還是殺掉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