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短篇】午夜計程車

Daniel Monteiro on Unsplash

每到午夜時分，我家樓下總是停著一台計程車。

為了省房租，我住在一個老舊社區，這裡不但老人多，而且戶數所剩無幾，晚上八點左右，整個社區就已經寂靜得像荒郊。

可是自從鬼門開之後，我家樓下開始出現一台計程車。每次我看到那台計程車，它都處在發動的狀態，然而車上卻一個人都沒有。

我原本以為，司機可能是去廁所，或者可能是這裡的住戶有人是司機，但我曾經觀察整夜，卻發現計程車始終處在無人狀態。

說也奇怪，每次我觀察計程車，我總會在天亮前睡著，不論我喝多少咖啡，眼皮總會在清晨五點天亮前闔上，我懷疑有股力量讓我想睡。

今天，計程車又停在我家樓下，我決定下樓看看。只見計程車內部非常乾淨，裡頭還流淌著爵士樂，飄出淡淡的玉蘭花香，非常老派。

我試著拉拉看四周車門，發現駕駛座沒鎖，於是我坐上了車，想要從置物箱找到一些線索，可惜裡面除了平安符，什麼也沒有。

我失望地抬頭，卻看見不遠處有個男子佇立，直直地伸著手，輕擺在空中。我愣了一下，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卻不禁踩下油門。

車子緩緩滑行到對方面前。我屏著呼吸，懷疑自己撞鬼，他卻說，他想要去市區，希望我載他去。我很自然地點點頭，請他上車。

就這樣，我成了計程車司機，而且一直住在這個社區，就這樣過了四十年。而那台計程車，似乎一點也沒有老化，它還是那麼老派，卻乾淨。

七十歲生日這天，我開完車，回到了家，感覺自己很是疲累。我躺在床上，忘了剛才有沒有把車子熄火，但我感覺生命正在流逝，我的一生似乎要這樣過了。

與此同時，我隱約聽到有人打開車門，又關上車門的聲音。是有人坐上了我的車嗎？罷了，那本來就不是我的車，我想我該還回去了。